【病娇 x 原神|艾梅莉埃x空】病香蚀骨(2/2)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黄油!坚韧的特制布料瞬间被蚀穿一个大洞!痛!
皮肤瞬间变得焦黑、溃烂,发出皮肉烧灼的可怕气味!那名队员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踉跄后退!
艾梅莉埃这一手,狠毒而精准!瞬间阻滞了警备队员的合围之势!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艾梅莉埃眼中寒光爆闪!她不再理会空,身体如同失去重量的墨绿色影子,以一种违背物理常理的迅捷速度向后急退!
目标直指调香台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被厚重丝绒帘幕遮挡的侧门——那里是她通往工坊更深处的私人实验室和紧急通道的入口!
“拦住她!”荧厉声喝道!她顾不上去看哥哥的情况,脚尖猛地一点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再次射出!
无锋剑上星光暴涨,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直取艾梅莉埃的后心!剑风撕裂浓稠的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艾梅莉埃头也不回,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就在剑锋即将及体的刹那,她宽大的墨绿色丝绒袖袍猛地向后一挥!
哗啦!
无数细小的、如同尘埃般的深紫色粉末从她袖中狂涌而出!瞬间形成一团浓密的、散发着刺鼻甜腥和强烈腐蚀气息的毒雾屏障,劈头盖脸地罩向追来的荧!
荧前冲之势太猛,眼看就要一头撞入那致命的毒雾之中!她强行拧身,剑势由前刺改为横扫!
嗡!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星辉剑气横扫而出,狠狠撞在那片深紫色的毒雾上!
轰!
剑气与毒雾猛烈碰撞!星辉与紫光激烈交缠、湮灭!剧烈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将调香台上几个装满香精的小玻璃瓶震得叮当作响,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毒雾被剑气暂时劈开一道缝隙,但更多的毒粉弥漫开来,阻碍了视线和追击路线。借着这瞬间的阻挡,艾梅莉埃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闪到了那厚重的丝绒帘幕前!
她猛地掀开帘幕!
然而,就在她即将冲入侧门的瞬间——
一道身影如同早已埋伏好的猎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从帘幕旁边的阴影死角里猛地扑出!速度之快,时机把握之精准,完全出乎艾梅莉埃的意料!
是空!
在艾梅莉埃被荧和警备队员吸引注意力的那短暂几秒里,空爆发出了惊人的意志力!
他强忍着身体被药物侵蚀的虚弱和手腕脚踝被束缚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体所能调动的最后一丝风元素力量,全部灌注到被固定在金属环扣里的右手手腕上!
咔嚓!
一声细微的碎裂声!那特制的金属环扣,在风元素力量狂暴的、集中于一点的冲击下,竟然硬生生被他从内部震裂!
挣脱了右手的束缚!他毫不犹豫,甚至来不及去解开左手的束缚带,整个人如同受伤的猛兽,凭借着巨大的惯性,直接从冰冷的调香台上翻滚而下!目标只有一个——阻止艾梅莉埃!
此刻,他带着满身的冷汗、手腕脚踝处淋漓的鲜血和孤注一掷的决绝,狠狠撞向艾梅莉埃的后腰!
“别想逃!”空的嘶吼带着血沫。
艾梅莉埃显然没料到空在如此虚弱和束缚下还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和速度!她正全力前冲,后背空门大开!被空这凝聚了所有残存力量的一撞,结结实实地撞了个趔趄!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倒!
噗通!
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滚作一团!
混乱中,艾梅莉埃手中那把闪烁着寒芒的银刀脱手飞出,叮当一声掉落在远处的地面上。
“哥哥!”荧的惊呼声传来!她终于冲破了毒雾的阻碍,无锋剑直指摔倒在地的艾梅莉埃!
数名警备队员也强忍着伤痛,迅速包抄上来,长枪的锋芒将倒地的两人团团围住!
冰冷的枪尖和剑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牢牢锁定了地上那个墨绿色的身影。
艾梅莉埃被空死死压在身下,她奋力挣扎,墨绿色的丝绒裙摆在地面拖曳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然而,空的体重和拼死压制,加上警备队员的包围,让她一时难以挣脱。
她停止了徒劳的挣扎。
浓密的银灰色长发凌乱地铺散在地面冰冷的石英砖上,如同破碎的蛛网。她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沾染了些许灰尘,却无损那份惊人的美丽,反而增添了一种破碎的、惊心动魄的诡异感。
她的目光,越过了那些指着她的、闪烁着寒光的枪尖,越过了荧充满怒火和警惕的脸庞,最终,精准地落在了被警备队员扶起、正剧烈喘息着的空身上。
那双浅灰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光芒。
有被强行打断仪式的、如同火山即将喷发般的暴怒,那怒火几乎要烧穿她的瞳孔!有精心谋划被彻底粉碎的、刻骨的不甘,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脏!
但在这滔天的负面情绪之下,更深处,却翻滚着一种更为粘稠、更为黑暗的——扭曲到极致的占有欲和爱恋!
那眼神,如同最深的寒潭,表面冻结着愤怒与不甘的坚冰,冰层之下,却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滚烫的、名为“执念”的岩浆。
她看着空,看着他那双因脱力和后怕而显得有些失焦的金色眼眸,看着他手腕脚踝处被束带勒出的、刺目的血痕……她的唇角,竟然极其缓慢地、极其用力地向上牵起。
那不是一个笑容。没有任何喜悦的意味,反而像是一个用尽全身力气刻下的、凝固在脸上的痛苦印记。那弧度僵硬、冰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心动魄的执拗。
“没……完……”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清晰的口型,却如同烙印,狠狠地烫在每一个看到的人眼中。
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死死地、贪婪地锁定着空的身影,里面燃烧的火焰,名为毁灭,更名占有。仿佛在无声地宣告:
你,逃不掉的。
冰冷的束缚感消失了。
空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头顶是陌生的、挂着简单铜质吊灯的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药水和陈旧木质家具混合的味道,与艾梅莉埃工坊里那浓稠馥郁的香气截然不同。这里是枫丹廷的医院病房。
“哥哥!你醒了!”荧带着哭腔的惊喜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她扑到床边,紧紧抓住空没有受伤的左手,那双和空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眸里盈满了泪水,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后怕。
“荧……”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干涩发痛。他下意识地想抬起右手,手腕处立刻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和束缚感。
低头看去,右手腕被厚厚的白色绷带包裹着,固定着夹板。脚踝处也传来同样的感觉。
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回卷——冰冷的调香台、对准手腕的针尖、艾梅莉埃那双翻涌着疯狂与执念的浅灰色眼睛、那柄闪着寒光的银刀……还有最后时刻的撞击、混乱、警备队员的枪尖……
“艾梅莉埃呢?”他急切地问,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荧脸上的喜色瞬间被阴霾覆盖。她抿了抿唇,眼神变得凝重而愤怒:
“被枫丹警备队带走了。‘执律庭’的人亲自接手了,她工坊里的东西……太危险了。那些香精、粉末,很多都有强烈的致幻和腐蚀性,还有一些……成分不明的混合液体。”
荧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心有余悸,“警备队的人说,那个蒸馏釜里的深紫色液体,初步检测……含有未知的高浓度神经活性物质和……血液成分。他们推测,她可能……真的想……”
荧没有说下去,但空已经明白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胃里一阵翻搅。血液成分……那个对准他手腕的针管装置……她真的打算抽他的血,混合进那可怕的“香水”里!
“她疯了……”空喃喃道,指尖冰凉。
“她就是疯了!”荧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强烈的恨意,“哥哥,你不知道她看你的眼神……那种……那种……”
荧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身体微微发抖,“像是要把你整个生吞下去,连骨头都不剩!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穿着枫丹警备队高级制服的女士走了进来,她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正是负责此案的执律官薇涅尔。
“旅行者,感觉如何?”薇涅尔的声音公事公办,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空点点头,示意自己还好。
薇涅尔走到床边,目光扫过他包扎的手腕和脚踝:“初步审讯结果出来了。艾梅莉埃拒绝回答大部分问题,只反复强调她是在进行‘净化仪式’,是为了清除你身上‘不洁的杂质’。”
薇涅尔的眉头紧锁,“她对你的执念……或者说妄想,已经根深蒂固。心理评估初步判断为严重的偏执型妄想障碍,伴有极端的占有欲和反社会倾向。
执律庭已经对她启动了最高级别的精神禁锢和隔离程序。她将被严密看管在‘梅洛彼得堡’的特殊监区,接受长期的精神治疗和监管,不可能再接触外界。”
薇涅尔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异常严肃:
“另外,我们在清理她的工坊时,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东西。大量关于你的日常行为记录,非常详尽。一些你曾短暂接触过的物品……甚至包括你丢弃的衣物碎片,都被她秘密收集保存。在她私人实验室的深处,我们还发现了一个上锁的冷柜……”
薇涅尔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压抑的沉重:
“里面存放着超过二十个水晶小瓶。每个瓶子里都装着少量……不同色泽的液体。初步检测……都是血液。来源不明,但采集时间跨度很大。警备队正在紧急排查近几年的相关失踪报案。”
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荧也倒抽了一口冷气,紧紧捂住了嘴。
寒意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住空的全身,深入骨髓。那些水晶瓶……那些不同来源的血液……艾梅莉埃的“净化”对象,远不止他一个!那个不断蒸馏着深紫色液体的装置,那个冰冷的调香台,究竟曾经是……多少人的噩梦祭坛?
薇涅尔看着空惨白的脸色,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旅行者,你目前是安全的。艾梅莉埃·戈蒂耶已经被绝对控制。枫丹廷会确保类似事件不再发生。你好好休息,后续调查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她说完,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枫丹廷街道的喧嚣,和兄妹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荧紧紧握着空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结束了……哥哥,都结束了。”荧的声音带着哭腔,努力想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空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枫丹廷被蒸汽和灯光点亮的朦胧天空。薇涅尔的话像冰冷的石块沉在胃里。最高级别的禁锢……梅洛彼得堡……绝对控制……
道理上,他知道这应该是最安全的结果。艾梅莉埃被关进了最深的牢笼,由最严密的机构看管。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地、不安地擂动?
为什么那被束缚在调香台上的冰冷触感,那浓稠馥郁到令人窒息的香气,那双翻涌着暴怒、不甘和……扭曲爱恋的浅灰色眼睛,如同最顽固的烙印,死死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尤其是她最后无声吐出的那两个字口型——“没完”。
那不是一个失败者的狠话。那眼神里的执拗,是岩浆在地壳下奔涌的宣告。
荧担忧地看着他失神的侧脸:“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空猛地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摇摇头:“没事,就是……还有点累。”他试图驱散心中那莫名的、越来越浓重的不安,将它归结于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几天后,在医生的允许和荧的严密“监视”下,空出院了。手腕和脚踝的皮外伤愈合得很快,绷带已经拆除,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粉色印记。但精神上的紧绷感却并未消散。
他暂时搬离了原先那家小旅馆,在荧的坚持下,住进了枫丹廷最繁华地段、安保最严密的一家高级酒店。厚重的房门,复杂的锁具,窗外楼下昼夜巡逻的警卫……物理上的安全感似乎建立起来了。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房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蒸汽驱动的霓虹灯光在墙壁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时,空就会变得异常警觉。
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走廊里服务车滚轮的滑动、隔壁房间模糊的谈话声、甚至窗外蒸汽管道偶尔的排气嘶鸣——都会让他瞬间惊醒,心脏狂跳,手本能地摸向枕下(那里放着一把他新购置的、开过刃的短匕),直到确认那只是寻常的噪音。
更让他困扰的是无处不在的“气味陷阱”。
枫丹廷本身就是一个充满复杂气息的城市。海风的咸腥、蒸汽机车的煤烟、咖啡馆飘出的烘焙香、花店里的芬芳……这些过去习以为常的味道,如今却变成了潜在的触发器。
一次,他路过一家高档香水店。店员正在门口向路人展示一款新到的女用香水。一股混合着晚香玉和广藿香的浓郁气息扑面而来。那气味结构与艾梅莉埃工坊里的某种基底香调有着微妙的相似!
空的身体瞬间僵硬!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几乎是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煞白,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不断翻滚的深紫色液体,听到了那沉闷的“咕嘟”声,感受到了那冰冷的调香台和针尖的寒意……
“哥哥!”一旁的荧立刻察觉他的异样,用力扶住他,担忧地看着他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没……没事……”空大口喘息着,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压下那股翻涌而上的恶心和恐惧,“只是……有点闷。”
荧看着他强自镇定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忧虑。她知道,那场噩梦留下的阴影,远比表面的伤口要深得多。
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让空能彻底远离枫丹廷这个充满“气味”刺激的环境,荧开始积极筹备离开的事宜。她联系了须弥的熟人,打听安全的住所和委托渠道。
她翻看着地图,研究着前往须弥最稳妥的路线。她将所有的焦虑和不安都化作了行动力,仿佛只要尽快离开这里,哥哥就能彻底摆脱那个银发魔女的阴影。
“我们下周就动身,哥哥!”
荧将一张精心规划的路线图铺在酒店房间的桌子上,语气充满决心,“先去璃月港中转,然后走层岩巨渊那条相对安全的商路进入须弥。我都打听好了,到了奥摩斯港,提纳里前辈可以帮忙安排临时住处……”
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窗外枫丹廷高低错落的屋顶和远处巨大的蒸汽钟塔。荧充满希望的话语在他耳边萦绕,但他却有些心不在焉。离开……或许真的是最好的选择。远离这个城市,远离所有可能勾起回忆的气息……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酒店房间的摆设。柔软的地毯,厚重的窗帘,光洁的木质桌面……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就在他的视线掠过靠近门边的那个用于放置客人雨伞和手杖的乌木立柜时,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立柜顶部,靠近墙壁的角落里,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反光。
空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一种冰冷的、如同毒蛇滑过脊背的直觉,瞬间攫住了他。
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地走了过去。荧还在桌边兴奋地规划着路线,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靠近立柜。那点反光变得清晰了一些。
空伸出手,指尖因为一种莫名的预感而微微颤抖。他拨开立柜顶部角落积累的一点微尘。
一枚小小的、冰冷的金属物件,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是一个极其精致的发卡。主体是两片交叠的、栩栩如生的银质叶片,叶脉清晰,边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感。叶片中心,镶嵌着一颗极其微小的、如同凝结露珠般的深紫色水晶。
艾梅莉埃的标志。
这枚属于她的、沾染着她独特气息的发卡,如同一个无声的、冰冷的嘲讽,一个来自深渊的、扭曲的问候,跨越了铜墙铁壁的监牢,精准地投递到了他自以为安全的避难所。
它就静静地躺在这里,躺在他和荧即将逃离的起点。
空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的金属叶片,一股寒意瞬间从指尖窜遍全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窗外,枫丹廷的蒸汽钟塔,发出悠长而沉闷的报时轰鸣,如同丧钟,在整个城市上空回荡。
指尖触到那冰凉的金属叶片,一股寒意瞬间从指尖窜遍全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窗外,枫丹廷的蒸汽钟塔,发出悠长而沉闷的报时轰鸣,如同丧钟,在整个城市上空回荡。
当——
钟声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空的颅骨上。
眼前精心描绘的安全图景——荧焦急又充满希望的脸庞、摊在桌上墨迹未干的路线图、窗外象征着繁华与秩序的蒸汽钟塔——如同被重击的琉璃,瞬间炸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
“哥哥?你怎么了?”荧的声音扭曲变形,带着怪异的嗡鸣,那张与他无比相似的金色眼眸里,关切被一种无法理解的、玻璃质地的呆滞取代。
空猛地抽回触碰发卡的手,仿佛被烙铁烫伤。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窗边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呃啊——!”
剧烈的头痛毫无征兆地撕裂了他的意识!那不是单纯的痛,更像是一种被强行从温暖巢穴拖入冰窟的、灵魂层面的剥离感!
手腕和脚踝处早已愈合的粉色印记,此刻如同被无形的烙铁重新烫过,传来钻心蚀骨的剧痛!胃里翻江倒海,浓烈的、混杂着铁锈味的甜腥气息,如同实体般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窒息!
“哥哥!”荧惊叫着扑过来。
她的身体却在靠近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无声无息地、彻底地碎裂、消散。
连同那张铺满桌面的路线图、高级酒店厚实的地毯、窗外灯火通明的枫丹夜景……所有的一切,都在剧烈地扭曲、溶解、褪色!
虚假的安全感被无情地撕碎剥落,露出底下冰冷、坚硬、令人绝望的底色。
冰冷!
后背是光滑、坚硬的金属,透过单薄衣料传来的寒意,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脊椎,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坚硬!
手腕和脚踝被异常坚韧的物体死死勒紧,深陷入皮肉,每一次微弱的挣扎都带来火辣辣的摩擦痛楚,清晰地提醒着他——禁锢,从未解除。
沉重!
眼皮像被灌了铅,每一次掀开都耗费着巨大的意志力。视野里是晃动的、模糊的光晕,被浓稠得几乎化不开的馥郁香气所扭曲。
那香气不再是路过的香水店那般浮于表面的威胁,而是如同实质的、带着粘稠湿意的裹尸布,一层层缠绕上来,勒紧他的口鼻,渗入他的肺腑。
无数种气息——腐烂的玫瑰、腥甜的琥珀、冷冽的雪松、还有那挥之不去的、令人作呕的铁锈甜腥——被强行糅合、发酵,形成一张巨大而绝望的网,将他死死罩在中央。
耳畔,是唯一清晰、恒定、如同地狱背景音般的——
咕嘟……咕嘟……咕嘟……
沉闷、粘稠、规律得令人发疯!是液体在高温下被强制翻腾、气泡生成又破裂的声音。它持续不断地敲打着空的耳膜,像一把迟钝的锯子,缓慢地切割着他仅存的理智。
空猛地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尖锐的刺痛短暂地刺破了眩晕。他拼尽全力,转动沉重如同石磨的眼球。
视野艰难地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方。几盏镶嵌着彩色琉璃罩的煤气灯,散发出被刻意调暗的、昏黄而浑浊的光线。
光芒勉强勾勒出工坊穹顶高耸、压抑的轮廓,巨大的齿轮阴影在布满蒸汽管道的墙壁上缓缓蠕动,如同某种古老邪神沉睡中的爪牙,投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侧过头,动作僵硬如同生锈的傀儡。
就在他被迫伸直的右手边,不足一臂之遥,那台噩梦的源泉正忠实地运行着。
幽蓝色的火焰在黄铜支架下方无声而炽烈地燃烧着,舔舐着蒸馏釜的底部。釜中,那深紫色的粘稠液体正处在沸腾的顶点!
无数气泡争先恐后地从粘稠如血的深处涌起,翻滚、胀大、在液面下相互挤压、最终破裂,发出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咕嘟”声。
气泡破裂的瞬间,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星尘般的金色微粒一闪而逝,旋即又被翻滚的深紫吞没。液体本身呈现出一种妖异的光泽,在昏暗灯光下流转,深邃如无星之夜,又沉淀着无数扭曲的、非人间的微光。
一根粗壮的玻璃导管如同贪婪的蛇信,从沸腾的釜顶延伸出来,连接着一个球形冷凝器。
冷凝器内壁挂满了冰冷的、不断凝结又滑落的水珠,如同怪物的冷汗。下方,一根细长、尖锐、闪烁着致命寒光的玻璃滴管,如同毒蛇悬垂的獠牙,正精确地对准了调香台下方——
那里,一个纯净无暇的水晶烧瓶,如同等待祭品的圣杯,正无声地承接着从滴管末端,极其缓慢、极其粘稠地滴落而下的……深紫色液体。
嗒……
一滴落下,在瓶底砸开一小圈涟漪,那声音在持续的咕嘟声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像重锤砸在空的心上。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空。他猛地挣扎起来,身体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疯狂扭动、撞击!
“呃!呃啊——!”
手腕和脚踝处的剧痛瞬间升级!坚韧的皮革束带深深勒进皮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被撕裂,温热的液体正沿着束缚处蜿蜒流下,浸湿了束带,带来更加滑腻而绝望的触感。
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入了那浓稠的香气中,更添一份残忍的真实。
束缚纹丝不动。这金属祭台,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棺椁。
就在他因剧痛和窒息而视线模糊的瞬间,他看到了——就在他被迫伸直的右手手腕上方,那支闪烁着寒芒的金属针头!
它依旧稳稳地悬停着,如同死神的凝视,笔直地对准了他手腕内侧那道早已被反复折磨、此刻又因挣扎而重新撕裂渗血的伤痕!
针头的尾部,那根细长的透明软管向上延伸,清晰地连接在蒸馏装置冷凝器下方滴管旁的一个特殊接口上!
他之前的挣脱?震裂金属环扣?撞倒艾梅莉埃?警备队的枪尖?荧的呼喊?薇涅尔的保证?高级酒店的安全感?妹妹规划的路线图?
全是泡影!
全是那个深紫色液体在他被禁锢的大脑中,精心编织的、用以安抚猎物、榨取更“纯净”绝望的……甜蜜毒药!
“嗬……嗬……”空发出破风箱般嘶哑绝望的喘息,冷汗如同溪流,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极致的恐惧攫住了他,不是对死亡本身,而是对那即将被注入体内、取代他灵魂的“永恒之爱”,对那永无止境的、成为一件活体香氛标本的命运!
“醒了?”一个轻柔的、带着一丝慵懒满足的声音,如同冰冷的丝绸,滑过浓稠的空气,在蒸馏器的咕嘟声间隙响起。
那声音很近,近得仿佛就贴着他的耳廓低语。
空的心脏骤然停跳,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动几乎锈死的脖颈。
调香台的阴影深处,就在他左侧视线边缘的昏暗里,一个身影无声地浮现。
艾梅莉埃。
她并未穿着那件象征禁锢的墨绿丝绒长裙,而是换了一身质地更为柔软、颜色也更浅的烟灰色长袍,宽大的袖口垂落,掩住了双手。
银灰色的长发并未挽起,如同冰冷的瀑布,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垂落在她光洁得近乎透明的脸颊旁。她的脸上没有那种凝固的、面具般的微笑,也没有最后时刻被撞破的狂暴怒意。
那是一种……餍足后的平静。一种猎手看着落入陷阱、再也无力挣扎的猎物时,那种绝对的、掌控一切的从容。
她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而出,步履无声,如同踩在云端。烟灰色的长袍下摆拂过冰冷光滑的石英地砖,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走到调香台边,停在空的头颅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蒸馏器幽蓝的火光在她浅灰色的瞳孔深处跳跃,映照出空因恐惧和绝望而扭曲的脸庞,那眼神专注得如同在欣赏一件刚刚完成、尚带余温的艺术品。
她的目光,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探究,缓缓扫过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因挣扎而布满冷汗和血痕的脖颈,最终落在他因剧痛而微微抽搐、被束带勒得血肉模糊的手腕和脚踝上。
那目光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好奇,像是在观察实验皿中生物最后的痉挛。
“挣扎得真厉害……”她轻轻叹息,声音里带着一丝奇异的、近乎宠溺的责备,仿佛在责怪一件心爱的瓷器自己碰出了裂痕。
她伸出右手,那手指依旧纤细、美丽,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却带着一种玉石般的、非人的冰冷。
冰凉的指尖,带着一丝蒸馏器旁沾染的微暖,轻轻落在空被冷汗浸透的额角。指尖沿着他湿漉漉的发际线,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滑动,拭去那些冰冷的汗珠。那触感如同毒蛇冰冷的鳞片滑过皮肤。
“看,”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呓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得意,“连你的梦境,都在帮我留住你呢。”
她的指尖停留在他滚烫的太阳穴旁,微微用力,迫使他无法移开视线,只能迎上她那双翻涌着非人执念的浅灰色眼眸。
“你为‘它’提供了多么完美的‘前调’啊……”
艾梅莉埃的目光转向那正在滴落深紫色液体的水晶烧瓶,眼神炽热得如同凝视着稀世珍宝,“那些挣扎,那些恐惧,那以为逃脱后瞬间崩塌的绝望……还有那滴被我剪下的、属于你臆想中‘自由’的眼泪……它们都被‘凋零之眼’完美地捕捉、萃取、融入了这里。”
她微微俯身,靠近空的耳边,吐息温热,带着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混杂着他自身血腥味的馥郁香气,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进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这滴‘永恒之爱’里,融着你的血,你的臆想,还有……”
她的声音顿了顿,指尖骤然用力,几乎要嵌进空的太阳穴,那双浅灰色的瞳孔收缩成冰冷的针尖,牢牢锁定他涣散的金色眼眸,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最后的审判:
“…你逃不掉的宿命。”
“不——!”空从灵魂深处迸发出一声嘶哑到极致的哀嚎,那是困兽最后的、徒劳的悲鸣。
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疯狂地向上挺动、扭甩,试图挣脱那只冰冷的手和身下这金属的囚笼!
束带深深勒进绽开的皮肉,鲜血涌出得更加汹涌,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蜿蜒出刺目的猩红小溪。汗水、泪水混合着血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喉咙里是铁锈和胆汁翻涌的灼痛。
“嘘……”艾梅莉埃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绝对的掌控力。
她非但没有因空的挣扎而退开,反而伸出另一只手,同样冰冷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温柔,轻轻拂过他因嘶吼而剧烈颤动的喉结。
她的指尖,最终停留在悬在他手腕上方的那支金属针管上。
冰冷的金属反射着琉璃灯光,针尖距离他手腕内侧那道狰狞的伤口,只有一线之隔。她能感觉到空身体瞬间的僵直,那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对异物侵入的极致恐惧。
艾梅莉埃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确认了所有权的、满足的印记。她的指尖轻轻拨动了一下针管尾部的调节阀。
“别怕,”她的声音如同最甜美的毒药,流淌在令人窒息的香气和绝望的咕嘟声中,“很快…你的世界里,就只会剩下我的味道了。”
她的目光越过空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投向那水晶烧瓶中,又积攒了一小层、闪烁着妖异光泽的深紫色液体。
“永恒之爱,只差最后的…点睛之笔了。”
冰冷的指尖,稳稳地、不容置疑地,按下了针管尾部的控制阀。
那支悬停的金属针头,如同被唤醒的毒蛇,带着细微而致命的机械嗡鸣,朝着空手腕上那道撕裂的、温热的伤口,稳定地、无情地——
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