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 x 原神|莱依拉】梦游的优等生想独占我(1/2)
莱依拉白天总是抱着书本打瞌睡,不小心撞到空时脸红得像苹果。
直到珐露珊警告空:“小心那个梦游的女孩,她在夜晚会变成另一个人。”
当晚,空在月光下被冰冷的星砂缠绕,莱依拉的眼神空洞而执着:“找到你了,我的星星。”
空在梦中被带进她的秘密实验室,仪器上刻满他的名字。
“永远留在这里,”梦游的莱依拉用星砂描摹他的轮廓,“这样你就不会离开。”
清醒后的她哭着道歉,却不知为何每晚梦境中身体仍不受控制。
直到空发现她床头柜里藏着两本日记:
一本属于白天羞怯的莱依拉,另一本属于夜晚那个占有欲爆棚的“夜”。
夜风在须弥城错综复杂的街巷间穿梭,发出低沉的呜咽,卷起地上干燥的沙砾,打在石壁上簌簌作响。空独自一人走在回尘歌壶的路上,脚步声在狭窄的巷道里被放大、拉长,显得格外空旷。
教令院宏伟的尖顶早已被层层叠叠的民居遮住,只留下深蓝近墨的天幕上,几粒惨淡的星子悬着,吝啬地洒下些微冷光。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冰凉滑腻的蛇,悄然缠绕上他的后颈。不是元素力的波动,也不是魔物潜伏的凶戾气息。它更缥缈,更固执,带着一种非人的专注,死死地黏在他的背后。
他猛地停下脚步,倏然转身。身后是空荡荡的巷道,月光吝啬地勾勒出两侧高耸墙壁的轮廓,投下浓重、几乎凝固的阴影。
只有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吹过。空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可疑的角落——歪斜的货架堆在墙角,几只空木箱散乱地叠着,一扇褪色的木门紧闭着,门缝里透不出一丝光亮。死寂,除了风声。
空的手下意识地按在剑柄上,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一丝镇定。他凝神感知,试图捕捉那无形注视的源头。没有杀意,却比杀意更令人不安。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锁定,仿佛他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存在牢牢标记。
他不再停留,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起来。身后的巷道似乎被拉长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清晰,如同跗骨之蛆。
它不再仅仅是停留在后颈,而是开始蔓延,像一层无形的蛛网,试图轻柔又坚决地包裹住他的整个后背。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落点的移动,从肩膀,滑到脊背中央,最后死死地钉在他的后心。
空猛地闪身躲进一处更深的门洞凹槽里,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石壁,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他紧握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他侧耳倾听,捕捉着巷道里任何一丝不属于风的声响。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只有风的呜咽在耳边盘旋。
许久,那如芒在背的窥视感,才像退潮的海水,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抽离了。空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再次探出头,巷子依旧空无一人,只有月光在石板路上投下他孤零零的影子。
那无形的影子,真的走了吗?还是说,它只是暂时隐入了更深沉的黑暗里?
教令院明论派巨大的拱顶图书馆内,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和墨水微涩的芬芳。阳光透过高耸的彩绘玻璃窗斜射进来,在光洁如镜的深色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空气安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的细微沙沙声,以及远处学者们压低嗓音的交谈,嗡嗡地混成一片模糊的背景音。
空正埋首于一摞关于须弥古代地脉异常记录的厚重典籍之间,指尖划过一行行艰涩的古须弥文字,眉头微蹙,试图从中梳理出与当前地脉紊乱相关的蛛丝马迹。就在这时,一股微弱却难以忽视的困倦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清冷如星尘的淡香,悄然靠近。
砰!
一声沉闷的轻响,紧接着是书本哗啦啦散落在地的声音。
空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撞得身体一歪,手里的羽毛笔在摊开的书页上划出一道长长的、难看的墨痕。他愕然抬头。
撞进视线里的,是莱依拉那张写满了惊慌失措的小脸。她怀里原本抱着的几本大部头书籍,此刻已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甚至有一本厚重的《星轨基础理论》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空的脚背上。
“对…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莱依拉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慌乱。她似乎刚从一场突如其来的小憩中被惊醒,湛蓝的眼眸里还蒙着一层未褪尽的水雾,长长的睫毛慌乱地扑闪着,像受惊的蝶翼。
白皙的脸颊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如同熟透的夕张蜜瓜。她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去捡拾散落的书本,指尖因为窘迫而微微颤抖,笨拙的动作好几次差点再次把刚捡起的书碰掉。
“没、没关系,莱依拉。”空连忙也蹲下帮忙,动作尽量放轻,生怕再加剧她的紧张。他捡起那本砸了自己脚的《星轨基础理论》,厚实的硬壳封面触手冰凉。“没砸疼你吧?”
“没…没有!”莱依拉用力摇头,几缕浅蓝色的发丝从她有些松散的发辫中滑落,垂在通红的颊边。她终于把几本书都重新拢回怀里,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再看空一眼,只露出一个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红彤彤的发顶。“是我不小心…又走神了…对不起…打扰你看书了…”她语无伦次地小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只剩下气音。
“真的没事,”空看着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样子,语气温和地安抚道,“研究太累了吧?要注意休息。”
莱依拉这才飞快地抬眼瞥了空一下,那眼神像受惊的小鹿,湿漉漉的,带着羞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随即又飞快地垂下。“谢…谢谢…”她抱着书,像只受惊的兔子,贴着高大的书架边缘,脚步有些虚浮地匆匆走开了,浅蓝色的裙摆随着她略显仓促的步伐轻轻晃动,很快消失在层层叠叠的书架深处。
空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书页上那道突兀的墨痕,又望向莱依拉消失的方向,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丝清冷的星尘气息。
他无奈地笑了笑,弯腰捡起自己的羽毛笔。真是个容易害羞又总是迷迷糊糊的优等生。他重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书页上那道墨痕,思绪却难以立刻沉回那些古老晦涩的文字里。昨夜巷道里那如影随形、冰冷黏腻的窥视感,毫无征兆地再次掠过心头,带来一丝挥之不去的阴翳。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空在教令院智慧宫侧翼那连接着数个学派的、光线略显幽深的回廊里,再次遇到了珐露珊。这位前辈学者依旧穿着她那身标志性的、带着浓厚枫丹风格的华丽裙装,复杂的蕾丝花边层层叠叠,色彩却显得有些沉郁。
她正踮着脚,试图从一排高得离谱的书架顶层取下一本蒙尘的厚书,动作带着她一贯的、略显夸张的优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
“啊,旅行者,来得正好!”珐露珊眼角余光瞥见空,立刻放弃了与高层的搏斗,转过身,双手叉腰,下巴微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和前辈特有的吩咐口吻,“帮个忙,把那本《须弥地脉异动考》拿下来,对,就是那本烫金封面的厚家伙!放那么高,简直是对学者智慧的侮辱!”
空依言,轻松地帮她取下那本分量不轻的典籍。珐露珊满意地接过,抱在胸前,这才像刚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似的,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秘辛的紫色眼眸,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空一番,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
“嗯…看你气色,倒还算安稳。”她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却陡然压低,带着一种讲述禁忌知识般的神秘感,身体也微微前倾,“不过,看在你还算机灵的份上,给你个忠告。”她停顿了一下,确保空在认真听,“离那个叫莱依拉的小丫头远点。特别是晚上。”
空微微一怔:“莱依拉?她怎么了?”
“哼,”珐露珊发出一声短促的、意味不明的轻哼,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怀中书籍烫金的标题,“那孩子,脑子里装的东西,比她的星图仪可复杂危险多了。”她压低了嗓音,几乎只剩气声,“她在梦游。不是普通的梦游。那状态…很不对劲。”她的眼神变得异常严肃,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像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冰冷,空洞,执着得可怕。
我亲眼见过一次…在星象台附近…月光下的样子…”珐露珊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令她不快的画面,眉头紧紧蹙起,“她手里攥着一把星砂,那眼神…简直像在搜寻什么失落的珍宝,或者说…猎物。离她远点,旅行者。夜晚的莱依拉,不是白天那个迷糊的优等生。”
珐露珊说完,不再看空的表情,抱着那本厚重的书,裙摆摇曳,步履略显匆忙地离开了,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带着旧书和冷冽香氛的气息在回廊里飘荡。
空站在原地,回廊幽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珐露珊的话语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心湖,激起层层涟漪,与昨夜巷道中那挥之不去的窥视感瞬间重叠。
白天那个抱着书本、撞到他后脸红得像苹果、笨拙道歉的女孩,和珐露珊口中月光下冰冷、执着、如同狩猎者的身影…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一种混杂着困惑和隐隐不安的情绪,悄然在心底滋生。
又是须弥城的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风拂过沙地和稀疏草木的低吟。空离开喧嚣的酒馆,独自踏上了返回尘歌壶锚点的小路。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两旁是低矮的沙黄色民居,偶尔有几丛顽强的沙漠植物在月光下投下形态怪异的影子。今夜月华如水,异常清亮,将地面照得一片银白,几乎纤毫毕现。
然而,那份熟悉的、令人脊背发寒的粘稠感,毫无预兆地再次降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强烈!不再是若有若无的窥视,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实质重量的锁定感,如同无形的冰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衣衫。
空猛地顿住脚步,心脏骤然紧缩,右手瞬间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凛。他没有立刻回头,全身的感官在高度戒备下被放大到极致,捕捉着身后每一丝空气的流动。
风,似乎停了。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虫鸣都消失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从身后极近的距离响起。那声音,像是无数极其细小的颗粒在干燥的沙地上极其缓慢地摩擦、滚动。
空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不再犹豫,手腕发力,猛地拔剑转身!剑锋在清冷的月光下划出一道凌厉的银弧!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动作硬生生僵在半空,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不是预想中的魔物,也不是任何有形体的敌人。
莱依拉。
她就站在离他不到三步远的地方,穿着一件单薄的、仿佛随时会被夜风吹走的浅蓝色睡裙。月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将她及腰的浅蓝色长发和苍白的脸庞映照得如同透明的水晶,泛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微光。
但她的眼睛……
那双本该如晴空般湛蓝的眼眸,此刻却空洞得骇人,没有焦距,没有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无机质的漆黑,如同两个吞噬光线的虚空漩涡。她站在那里,身姿笔直得近乎僵硬,像一尊被月光唤醒的、没有灵魂的人偶。
而更让空感到彻骨寒意的是,无数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星砂,正从她微微摊开的苍白手心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这些细小的光点仿佛拥有生命,又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像无数条冰冷的、闪烁着微光的蓝色小蛇,蜿蜒着、蠕动着,以极快的速度漫过地面,瞬间缠上了空的双脚脚踝!
冰冷!
一股难以形容的、直刺骨髓的寒意瞬间从脚踝窜遍全身!那不是物理上的低温,更像是一种抽离生机的死寂。空感觉自己的双脚瞬间麻痹,仿佛被冻结在地面上,沉重得无法抬起分毫。更可怕的是,那麻痹感正沿着小腿迅速向上蔓延!
“莱依拉!”空厉声喝道,试图用声音唤醒对方。他用力挣扎,剑锋试图劈开那些诡异的星砂锁链,但剑刃划过,星砂只是如水波般荡漾开,随即又迅速凝聚缠绕,丝毫无损。
莱依拉对空的呼喊和挣扎置若罔闻。她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空的方向,仿佛穿透了他的身体,看到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那两片毫无血色的、花瓣般的嘴唇微微翕动,吐出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属于白日那个羞涩少女的波动,如同来自遥远虚空的风吟:
“找到你了…我的…星星。”
话音落下的瞬间,缠绕在空脚踝和小腿上的星砂骤然爆发出更刺眼的幽蓝光芒!光芒如同一张贪婪的巨口,瞬间将他完全吞噬!
视野被纯粹的、令人晕眩的蓝光淹没,身体像被投入了冰冷的深海漩涡,失重感和刺骨的寒意同时袭来。空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强光与彻骨的寒冷中剧烈摇曳,最终被彻底拖入无边的黑暗。
当空勉强从剧烈的眩晕和冰冷中挣脱出来时,眼前的光景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正躺在一个巨大、冰冷、完全由某种深蓝色半透明水晶构筑而成的平台上。水晶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星辰在缓缓流转、生灭,散发着恒定而冷冽的幽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味道——干燥的星尘气息混合着浓烈的、冰冷金属的味道,还有一种…淡淡的,仿佛某种古老纸张散发出的陈旧墨香。
这里显然是一个巨大实验室的核心。环顾四周,视线所及,尽是难以理解的复杂装置。巨大的、由黄铜和水晶管道缠绕纠结而成的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管道中流淌着幽蓝或暗紫色的未知液体,如同凝固的星河。
刻满了密密麻麻、闪烁着微光的古须弥符文和复杂星图的金属面板镶嵌在四周的墙壁上,符文的光线明灭不定,如同呼吸。几面巨大的、悬浮在半空中的透镜缓缓旋转着,将不知从何而来的冷光聚焦又散射,切割出变幻莫测的光影。整个空间,充满了超越时代的、冰冷而精密的非人感。
空试图坐起身,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四肢百骸都残留着被那诡异星砂侵蚀后的麻木感。他咬着牙,费力地撑起上半身,目光急切地扫过这个巨大而诡异的囚笼。
然后,他的视线凝固了。
就在离他所躺的水晶平台不远处,一张巨大的、同样由暗色金属和水晶构成的实验台上,凌乱地堆放着许多图纸、笔记和各式各样的星象测绘工具。
而在这些物品的表面——光滑的金属台面、泛黄的羊皮纸卷、黄铜星盘的外壳、甚至几支散落的金属刻笔上——都被人用极其锋利、甚至带着某种偏执狂热的力道,深深地、反复地刻下了同一个名字:
空。
KoNG。
那刻痕遍布各处,新旧叠加,有的深可见底,边缘翻卷着金属或木屑;有的则像是刚刚才划上去的,还闪烁着细微的金属冷光。
它们如同一种无声的、病态的宣言,密密麻麻地覆盖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将这个陌生的名字强行烙印在这片冰冷空间的所有角落。一股寒意顺着空的脊椎猛地窜上头顶,比之前星砂的束缚更让他毛骨悚然。
“你醒了。”
一个毫无波澜、冰冷得像金属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响起。
空猛地抬头。
莱依拉就站在巨大实验台的阴影边缘。她依旧是那身单薄的浅蓝色睡裙,赤着双足,站在冰冷光滑、流转着幽蓝星芒的水晶地面上。月光(如果这里真的有月光的话)似乎完全避开了她,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沉郁的暗影里。
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依旧是那种吞噬一切光线的、空洞的漆黑。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非人的、无机质的冰冷气息。
她手中托着一团幽蓝色的星砂,那些细小的光点在她掌心缓缓旋转、升腾,如同一个微缩的、冰冷的星云。
“这里…安静。”“莱依拉”向前迈了一步,赤足踩在冰冷的水晶地面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像一个没有重量的幽灵。“没有珐露珊的喋喋不休…没有那些…吵闹的星星。”她的声音平板,毫无起伏,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只有你…我的星星。”她空洞的目光落在空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独一无二的珍贵藏品。
“你是谁?”空强压下心头的惊骇,声音因警惕而紧绷,“你对莱依拉做了什么?”他试图调动体内的风元素力,却惊觉元素流动异常滞涩,仿佛被这整个空间弥漫的冰冷力场所压制。
“莱依拉?”“夜”歪了歪头,动作带着一种机械的生硬感,仿佛不理解这个问题。“我是…‘夜’。”她给出了一个名字,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她’太吵了…太软弱了…总是担心打扰别人…害怕靠近…”“夜”的语调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带着一丝冰冷的、近乎轻蔑的困惑。“她明明…那么想看着你…那么想…碰触你…”她缓缓抬起手,掌心的星砂如同有生命的溪流般流淌而下。
“你…不能走。”她空洞的双眼紧紧锁住空,那目光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纯粹的占有欲。“外面的世界…会带走你。就像…带走其他所有…短暂的光。”她向前又走了一步,距离更近。冰冷的星砂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从她指尖轻柔地、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蔓延而出,缠绕上空被束缚在冰冷平台上的手腕。
那触感冰冷刺骨,如同被寒冰之蛇缠绕。星砂并未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却带来一种更深层的、令人心悸的禁锢感,仿佛在抽取他体内的活力。
“永远…留在这里。”“夜”的声音低沉下去,如同某种不容置疑的最终判决。她伸出另一只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指尖缠绕着细碎的星芒,缓缓地、近乎虔诚地朝着空的脸颊探来,仿佛要去描摹一件稀世珍宝最完美的轮廓。“在我的星图上…你才是…永恒的核心…”
冰冷的指尖带着星砂细微的颗粒感,离空的皮肤越来越近。那空洞执着的眼神,那遍布整个实验室、刻满他名字的疯狂痕迹,那冰冷窒息的星砂触感…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当头浇下!空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肋骨。他猛地咬紧牙关,不顾元素力的滞涩,强行将意识沉入体内深处,疯狂地呼唤着那份与提瓦特世界紧密相连的力量!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的岩元素金光,如同冲破冰封的种子,猛地从他紧握的拳头中迸发出来!金光并不炽烈,却带着大地般沉凝的意志,瞬间将他身体表面覆盖的冰冷星砂震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禁锢的力量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松动!
就是现在!
空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快于意识。他借着这千钧一发的空隙,猛地扭身,不顾一切地从那冰冷的水晶平台上翻滚下来!
砰!
身体重重砸在同样冰冷坚硬的水晶地面上,骨头都在呻吟,但他根本顾不上疼痛。双手在地面一撑,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着记忆中实验室那扇巨大、刻满符文的金属门方向冲去!那里是他唯一知道的出口!
“不——!”
身后,“夜”那原本平板空洞的声音陡然拔高,第一次爆发出一种尖锐、凄厉、充满了被冒犯的狂怒和恐慌!那声音在空旷冰冷的实验室里尖啸回荡,如同无数玻璃同时被刮擦碎裂!
轰隆!
整个实验室仿佛被这声尖啸所激活!
墙壁上那些原本只是缓缓明灭的符文瞬间爆发出刺目的、混乱的强光!
无数星砂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从四面八方、从各个仪器的缝隙中狂涌而出,汇聚成数道咆哮的、闪烁着致命幽蓝光芒的洪流,如同疯狂的触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不同角度朝着空逃窜的背影疯狂卷去!
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震动,金属扭曲的呻吟、水晶碎裂的脆响、能量的尖锐爆鸣交织成一片末日般的狂响!
空只觉背后汗毛倒竖,致命的寒意如影随形!他甚至不敢回头,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双腿,朝着那扇仿佛遥不可及的金属门亡命狂奔!耳边是“夜”疯狂而凄厉的尖叫,是星砂洪流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是实验室濒临崩溃的哀鸣!
“回来!我的星星!回来——!”
那扇刻满符文的沉重金属门,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冰冷的水晶地面坚硬无比,空重重摔落带来的钝痛尚未完全消散,又被亡命狂奔时肌肉的撕裂感所覆盖。身后,星砂洪流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死神的呼吸,紧追不舍,实验室狂暴的能量乱流刮过皮肤,带来阵阵刺痛。那扇巨大的、刻满符文的金属门,是他意识中唯一的灯塔!
近了!更近了!
就在他几乎能触摸到门上那些冰冷、凸起的古老符文时——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来自空撞击大门。整个狂暴的实验室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景象猛地剧烈扭曲、荡漾!刺目的幽蓝光芒、咆哮的星砂洪流、疯狂闪烁的符文、还有“夜”那凄厉尖锐的呼唤……一切都在瞬间被拉长、变形,随即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揉碎!
强烈的失重感再次袭来,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躯壳中抽离又塞回。空眼前一黑,所有的声音和光影都如潮水般急速退去。
“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
空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属于清晨的明亮光线瞬间涌入视野,让他不适地眯起了眼睛。身下是柔软的床铺,空气中弥漫着尘歌壶小屋里特有的、混合着淡淡花草和阳光晒过木头的温暖气息。他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
刚才那冰冷的水晶囚笼、疯狂的星砂风暴、还有那双空洞执拗的黑眸……仿佛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但身体的感受在清晰地反驳。四肢百骸残留着真实的酸痛和沉重感,尤其是脚踝和小腿,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紧紧勒过一夜,肌肉僵硬麻木。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那冰冷的、带着星砂颗粒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的位置——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极其细微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从房门外传来。
空的心猛地一沉。他强撑着坐起身,忍着全身的酸痛,下床,轻轻拉开了房门。
门外走廊的地板上,莱依拉蜷缩成一团,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她穿着那件单薄的浅蓝色睡裙,赤着双脚,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清晨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斜斜地照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周身笼罩的悲伤和无助。她瘦弱的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细碎而压抑的呜咽声从臂弯里断断续续地泄露出来,像受伤小兽绝望的哀鸣。
“莱…莱依拉?”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确定。
听到声音,莱依拉浑身猛地一颤,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惊恐地抬起头。
那张小脸上布满了未干的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桃子,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茫然和深不见底的愧疚。她看到空,湛蓝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空…空?!”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怎么…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的目光慌乱地扫过空的脸,又飞快地低头看向自己,仿佛在确认什么,随即被更大的恐惧淹没。
“我…我是不是…又…梦游了?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语无伦次,巨大的负罪感几乎要将她压垮。
“我…我控制不了…晚上…我什么都不知道…等我醒来…总是…总是在奇怪的地方…或者…或者感觉好累好累…像是跑了一整夜…”她无助地摇着头,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对不起…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是不是…伤害你了?”
她抬起泪眼,那眼神破碎不堪,充满了绝望的哀求,仿佛在祈求一个她自己也害怕听到的答案。
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女孩,看着她眼中纯粹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痛苦和自责,再对比昨夜实验室里那个冰冷、空洞、执拗得可怕的“夜”……巨大的反差和荒谬感冲击着空的心神。他缓缓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平静。
“没有,莱依拉,别怕。”他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你只是…在外面睡着了。没发生什么严重的事。”他选择了隐瞒。此刻告诉她真相,无异于将她推入更深的绝望深渊。“可能是最近研究压力太大了?”
“真的…吗?”莱依拉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眼中充满了脆弱的不确定,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我最近…晚上总是做一些…很奇怪的梦…”她抽噎着,眼神有些恍惚,“梦里…好像在一个…很冷很亮的地方…有很多…发光的沙子…我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她困惑地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那些模糊的梦境碎片,脸上残留着梦魇般的恐惧,“然后…好像很生气…很难过…”她用力地摇着头,仿佛想把那些混乱的影像甩出去,“醒来就全忘了…只剩下…好累…好害怕…”
她的描述,无疑印证了空在实验室的遭遇。那并非单纯的梦境。
“别想太多了。”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安抚。“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好吗?你看起来很累。”他注意到她赤着的双足在清晨的地板上冻得有些发青。
莱依拉感受到肩膀上那只手传来的温暖和力量,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丝丝。她抬起红肿的眼睛,怯怯地看着空,像一只惊魂未定的小鹿。
“谢…谢谢你,空…”她的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感激和更深的自责,“我…我这就回去…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她扶着墙壁,有些虚软地站起身,脚步踉跄,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她低着头,不敢再看空,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挪地朝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那单薄的身影在清晨的光线里显得格外脆弱,仿佛随时会被悲伤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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