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 x 原神|宵宫】烟花匠的病娇陷阱(1/2)
空以为宵宫是稻妻最明媚的烟火师。
直到他发现她屋里贴满偷拍自己的照片,收藏着他用过的每件物品。
那晚烟花大会,宵宫用特制烟花炸毁所有出口。
火光映着她病态的笑容:“空,你看,整个稻妻都在为我们庆祝呢。”
她舔去他颈间的汗:“你逃不掉的...永远。”
夏夜的风裹挟着稻妻特有的湿润草木气息,轻柔地拂过神里屋敷后那片开阔的河滩。河水在月光下流淌,泛着细碎的银色波光,哗哗的水声是此刻唯一的背景乐。
空靠着一块被水流冲刷得圆润的大石,指尖捻着一根细长的香,微弱的火星在夜色中明灭。不远处,宵宫的身影在临时搭起的简易发射架前忙碌着,橘红色的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随着她轻快的动作在背后跳跃,像一簇永不熄灭的小小火焰。
“空!看准咯——这次绝对是‘超级无敌霹雳震撼稻妻第一闪亮星’的升级版!”她回过头,月光恰好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笑容灿烂得仿佛能驱散整个提瓦特大陆的阴霾,露出一颗俏皮的虎牙。那双总是盛满热情的金色眼眸里,此刻闪烁着比天上星辰更亮的光彩,是对自己造物的绝对自信。
空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胸腔里涌动着一种被这纯粹活力所感染的暖意。宵宫的热情,永远像她亲手点燃的烟花一样,直白、绚烂,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温暖,照亮他作为异乡旅人偶尔感到疏离的心境。
“名字越来越长了啊,宵宫老板。”
他调侃道,声音里带着笑意,“别又像上次那样,把天领奉行巡逻队的屋顶熏黑了,九条裟罗将军可是追了我们三条街。”
“哎呀,那次是意外啦!风向问题!”宵宫吐了吐舌头,脸颊微微泛红,手上动作却丝毫没停,灵巧地将一支手臂粗细、涂装得五彩斑斓的烟花筒仔细地卡进发射架的凹槽里,角度调整得分毫不差。“这次我加了新配方!加入了从须弥商人那里弄来的‘星屑花粉’,据说能让爆开的火花带点梦幻的紫色拖尾!保证惊艳!”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连接着火线。
“准备好了吗?”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再次看向空,眼神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随时。”空将香火凑近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让火星更旺了一些。
“发射!”宵宫清脆的声音划破宁静的夜。
嗤——
引线被点燃,急促地燃烧着,细小的火花一路向下奔窜。短暂的寂静后,一声沉闷的轰鸣从发射筒底部炸响。紧接着,一道刺目的赤红光柱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如离弦之箭般猛地撕裂了深沉的夜幕,笔直地冲向墨蓝色的天幕深处。
光柱在最高点,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壁垒,骤然停滞了一瞬。然后——
砰!!!
巨大的爆鸣声响彻河滩,震得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微微颤动。夜空的幕布被粗暴地撕开,无数璀璨夺目的金色光点从中喷涌、炸裂!它们并非简单地四散坠落,而是在空中飞速旋转、聚合,中心一点炽白的光芒疯狂膨胀,竟在短短一息间凝聚成一朵怒放的、巨大无匹的黄金色菊花!
层层叠叠的花瓣完全由纯粹燃烧的光点构成,边缘锐利,形态逼真,每一片“花瓣”都在高速旋转中拖曳出细碎的金色星尘,将整片河滩映照得亮如白昼。
菊花的中心,那点炽白猛地一闪,随即迸射出数道更加细密的紫色流光,如同花蕊喷吐出的梦幻气息,带着星屑花粉特有的朦胧光晕,在巨大的金色菊花周围弥漫开来,形成一片氤氲的紫色光雾背景。
“哇——!”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仰着头,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这绚烂到极致的人造奇迹。那光芒太过耀眼,甚至刺痛了他的眼睛,但他却舍不得移开视线。金色与紫色交织的光辉洒落下来,照亮了他微张的嘴和满是震撼的脸庞。
“怎么样!怎么样!空!是不是超级无敌厉害!”宵宫兴奋地跳了起来,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几步就冲到空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她的手指纤细却很有力,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滚烫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那是创造者目睹自己杰作成功时无法抑制的激动。“我就说加了‘星屑花粉’效果会更好吧!看那紫色,像不像璃月传说中的仙境云霞?”
“太棒了!宵宫!”空由衷地赞叹,目光依旧流连在夜空中那缓缓消散、却依旧残留着震撼余韵的巨大光之花上,“这绝对是我见过最壮观的烟花!比上次那个炸开是凤凰形状的还要惊人!”
“嘿嘿!”宵宫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橘红的发丝扫过空的肩膀,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硝烟混合着淡淡阳光晒过稻草的气味,那是她身上特有的烟火师印记。
她抓着空手臂的手指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整个人几乎半倚在他身上,仰着脸,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夜空中烟花残余的光彩,以及一种更深、更专注的光芒,牢牢地锁定了空的脸。“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空喜欢的烟花,才是我最想做的烟花!”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黏稠感,仿佛裹着蜜糖,甜得发腻,又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那过于专注的凝视让空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臂,宵宫却像毫无察觉般,反而将身体更贴近了些。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似乎无意识地、轻轻拂过空脸颊上刚才被烟花光芒映照得发亮的地方,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缱绻的温柔。
“空的脸,在烟花的光妙的时刻,但那眼神却像实质的丝线,缠绕上来,带着一种令人隐隐不安的灼热。
夜风似乎突然冷冽了一些。空感到一丝不自在,那过分的贴近和过于黏着的目光,像一层无形的蛛网,让他有些透不过气。他微微侧了侧头,避开了她停留在自己脸颊上的指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啊…谢谢夸奖。不过宵宫,你才是今晚最耀眼的那个。”他试图将话题引开,“这新配方太成功了,肯定会是烟花大会的压轴!”
“压轴?”宵宫歪了歪头,目光依旧胶着在空脸上,嘴角勾起一个甜甜的笑容,只是那笑容的弧度似乎比平时更深了一些,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嗯…也许吧。不过,比起让整个稻妻看到,我其实更想……”她的话音顿住,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空被自己紧紧抓住的手臂,又缓缓移回他的眼睛,金眸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只放给你一个人看呢。”
那话语里的独占意味太过明显,像一根细小的冰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刚才烟花带来的梦幻氛围。空只觉得被她抓住的手臂皮肤下,那股滚烫似乎正在渗入骨髓,带来一阵轻微的战栗。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力将自己的手臂从宵宫的钳制中抽了出来。
“啊,时间不早了!”空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一度,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轻快,“派蒙那家伙肯定等急了,说不定又要抱怨我把她一个人丢在旅店吃零食了。”他迅速退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那令人不适的距离,目光有些飘忽地扫过河面,不敢再去看宵宫的眼睛。
“今晚的烟花太棒了,宵宫!烟花大会那天,一定会轰动全稻妻的!我先回去了,你…你也早点休息!”
宵宫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那灿烂的弧度像是凝固在了脸上,眼底深处那点跳跃的火光似乎也黯淡了一瞬,被某种更沉、更暗的东西取代。她看着空有些仓促地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在残余的烟花微光和月色下,略显急促地沿着河滩向稻妻城的方向走去,融入夜色之中。
夜风吹动她橘红的发梢,也吹拂着河滩上残留的硝烟气味。宵宫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最终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捻了捻,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空手臂残留的温度和衣料的触感。她望着空消失的方向,很久很久,直到最后一缕烟花的光尘彻底湮灭在深沉的夜幕里。
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渐渐沉淀成一种冰冷的、无机质般的金色,如同深埋地底的矿石,再无一丝方才的明媚温度。她缓缓转身,走向自己的烟火工坊,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执拗。
空推开“长野原烟花店”那扇熟悉的木门时,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店内弥漫着熟悉的、混杂着硝石、硫磺、木屑和纸张的独特气味。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堆满各色纸筒、颜料和半成品烟花的桌面上投下斜斜的光斑。
“宵宫?”空提高声音喊了一句,目光在略显凌乱的店铺内扫视。没有回应。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和稻妻城远处模糊的市声。
他今天是来取前几天订好的、准备送给派蒙当生日惊喜的小型手持烟花棒。派蒙那家伙,虽然嘴上总是抱怨他乱花钱,但收到这种亮闪闪又好玩的东西,肯定会高兴得在空中转圈圈。想到派蒙兴奋的样子,空的心情也轻快起来,方才踏入店铺时心头那一丝因宵宫昨夜过于炽热的目光而残留的微妙滞涩感也淡去了不少。
“看来又在后面工坊里埋头研究新配方了。”空低声自语,熟门熟路地穿过前店。他对这里太熟悉了,就像熟悉自己的尘歌壶一样。宵宫的工作台在店铺最里面,靠近通往后院工坊的小门。工作台上永远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研磨工具、彩纸和画了一半的设计图稿。
他的目光无意间掠过工作台边缘。那里放着一个半开的抽屉,大概是被宵宫匆忙拉开后忘记完全推回去。抽屉里塞满了各种工具和杂物,但有一抹刺眼的红色,突兀地夹杂在那些黑乎乎的金属工具和卷曲的引线之中。
空的心猛地一跳。那颜色,那质地……太熟悉了。
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脚步不受控制地挪了过去。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拨开盖在上面的几卷引线。
是他那条丢失了很久的红色发带。
非常普通的一条发带,只是颜色比较鲜亮,是他初到稻妻时在路边小摊随手买的。有一次和宵宫一起搬运烟花材料时,大概是动作太大,发带不知何时滑落丢失了。他当时也没太在意,毕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可现在,它却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宵宫工作台的抽屉深处,被小心翼翼地塞在一堆杂物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整齐,边缘被抚得一丝褶皱也无,与他记忆中自己随意的使用痕迹截然不同。
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一条普通的发带,丢了就丢了,宵宫为什么要特意捡回来?还如此珍重地收藏在她最私密的工作区域?
空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探针一样扫视着这个他自以为无比熟悉的空间。抽屉深处,在那条发带旁边,似乎还有别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拨开。
一小块被仔细剪裁下来、边缘平整的布料。深蓝色,带着磨损的痕迹……是他之前训练时不小心刮破、后来扔掉的那件旧外套袖口的一部分!
还有一个……空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停止了跳动。一个非常小、非常不起眼的玻璃小瓶,里面装着几根金色的头发。那发色,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泽……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
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空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堆放的一摞烟花纸筒,发出哗啦一声轻响。他惊惶地环顾四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擂鼓般撞击着耳膜。
视线如同失控的探照灯,在店铺内疯狂扫射。那些他曾经无数次造访时觉得温馨、充满烟火气息的陈设,此刻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靠墙摆放的那个巨大的、用于展示最新款烟花效果图的木质画架上。画架上钉着一幅宵宫新设计的“金盏菊”烟花效果图,绚烂华丽。但在那画纸的边缘,靠近画架木质框架的地方,似乎有一角小小的、颜色与画纸不同的东西被压在了
空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手指带着冰冷的汗意,颤抖着,轻轻掀开了那幅巨大的烟花设计图。
嗡——
大脑一片空白。
木质画架的背板,原本光滑的深色木纹上,此刻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贴满了东西!
是照片。无数张照片。
角度各异,光线不同,有些清晰得如同专业拍摄,有些则模糊晃动像是匆忙抓拍。但每一张照片的主角,都只有一个人——他。
有他在木漏茶室喝茶时侧脸的剪影;有他在神里屋敷庭院练剑时挥洒汗水的瞬间;有他站在离岛码头,眺望大海时略显寂寥的背影;有他和托马勾肩搭背大笑的场面;甚至……还有一张明显是在深夜,透过旅店那扇并未关严的窗户缝隙,拍到的他沉睡的侧脸!光线昏暗,却将他沉睡的轮廓拍得异常清晰!
照片的边缘,还用一种纤细娟秀、却透着一股疯狂执拗的字迹写满了标注:
“空喝茶的样子,像小狐狸一样可爱。专注。”
“挥剑时手臂的线条…力量感。想触碰。”
“离岛的背影,有点孤单。好想抱住他。”
“和托马…笑得太开心了。不喜欢。”
“睡着了…睫毛好长。呼吸声很轻。我的。”
最后那张偷拍的睡眠照旁边,标注的字迹格外用力,几乎要穿透纸背:“只属于我的安眠。”
空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和被彻底剥光的恐惧感攫住了他。他扶着冰冷的画架边框,指尖用力到发白,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他猛地转过身,像一头受惊的困兽,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工作台。不,不仅仅是那个抽屉!他的视线扫过台面上散乱堆放的设计稿。那些绘制着精美烟花图案的纸张图纸。
几页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纸露了出来。那不是烟花配方。
字迹同样是宵宫的,但内容却让他如坠冰窟:
“空今天对神里绫华小姐笑了三次。比昨天多一次。绫华小姐的发簪…很碍眼。”
“派蒙又缠着空要吃的。那个漂浮物凭什么占据他那么多时间?真想用最安静的‘哑光弹’…”
“他换下的训练服…汗水的味道…阳光和力量的味道…令人沉醉。偷偷留下了一块。不够,远远不够。想要更多…想要全部。”
“他提到要回蒙德看看…不行。绝对不行。稻妻的天空才是最适合他的画布。我的烟花会留住他…永远留住他。”
文字间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和疯狂的监视记录。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空的神经末梢。他感到一阵窒息,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扭曲。那个明媚如夏日烟火、热情爽朗的长野原宵宫……那个他视为挚友、甚至隐隐怀有一丝好感的女孩……面具之下,竟然是如此扭曲、黑暗的深渊!
“不……不可能……”空听到自己干涩沙哑的声音在死寂的店铺里响起,微弱得如同呻吟。他踉跄着后退,只想立刻逃离这个突然变得无比恐怖、充满窥伺目光的牢笼。他必须离开!马上!
就在他脚步虚浮地冲向店铺大门,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凉的门板时——
吱呀。
通往后院工坊的那扇小门,被轻轻推开了。
空的身体瞬间僵直,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濒死般的绝望,一点点转过头。
门框投下的阴影里,宵宫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似乎刚刚结束工作,橘红色的发丝有几缕被汗水黏在光洁的额角,脸颊还带着劳作后的红晕。她手里拿着一个沾着些许灰白色粉末的小研钵和捣杵,眼神平静无波,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幽地倒映着空因极度惊恐而扭曲苍白的脸。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在她半边身体上,橘红的发梢像在燃烧。但她的眼神,那曾经盛满阳光和笑意的金色眼眸,此刻却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的、如同凝固熔岩般的黑暗。没有任何惊讶,没有任何被撞破秘密的慌乱,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
她看着空,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细微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捕猎者看着掉入陷阱、徒劳挣扎的猎物时,露出的、无声的宣告。
“空?”她的声音响起,语调是熟悉的清脆,却像裹着一层厚厚的、粘稠的冰,“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那声音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空的脖颈,一点点收紧。世界在他眼前崩塌、陷落,只剩下宵宫那双深不见底的金色眼瞳,和唇角那抹令人绝望的弧度。
冰冷的恐惧像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空的四肢百骸,麻痹了他的神经。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蜂鸣声,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肋骨发出的、几乎要碎裂的闷响。
跑!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瞬间点燃了求生的本能。所有的思考、所有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都被这纯粹的、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所碾碎。空甚至来不及去看宵宫脸上那抹令人心胆俱裂的弧度,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拧身,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撞向近在咫尺的店铺大门。肩膀重重地撞在厚实的木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门框簌簌落灰。门闩应声而开,刺眼的午后阳光混合着稻妻城喧闹的市声扑面而来,那嘈杂的人间烟火气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让开!”空嘶哑地低吼,撞开一个恰好路过门口、被惊得目瞪口呆的行人,跌跌撞撞地冲上了人来人往的街道。身后,店铺内一片死寂。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喊,只有那扇被他撞开的门在风中吱呀作响,如同深渊无声的嘲笑。
空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远离这里!远离那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他沿着熟悉的街道狂奔,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甚至不敢回头,仿佛一回头,就会对上那双凝固熔岩般的金色眼眸。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行人的面孔模糊不清,所有的声音都化作了无意义的噪音。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肺叶像被火焰灼烧,双腿沉重得如同灌铅。直到一头撞进冒险家协会那熟悉的大门,看到凯瑟琳小姐那张永远带着职业微笑、此刻却流露出些许惊讶的脸时,他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靠在了冰冷的柜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衣衫,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地上。
“旅…旅行者?”凯瑟琳关切地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和剧烈起伏的胸口,“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助吗?”
“没…没事…”空艰难地吞咽着,试图平复狂乱的心跳和呼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只是…跑得太急了…有点…有点累…”他避开凯瑟琳探究的目光,眼神惊惶地扫视着协会内部。这里人来人往,冒险者们大声交谈着任务,发布栏前挤满了人。人多的地方,总能带来一点虚假的安全感吧?
然而,这份安全感仅仅维持了不到十分钟。
当空颤抖着手,接过凯瑟琳递来的一杯温水,试图用那点温热驱散四肢百骸的冰冷时,冒险家协会厚重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吱呀——
那声音并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精准地刺穿了协会内所有的嘈杂,也刺穿了空刚刚构筑起的一点点脆弱屏障。
一个橘红色的、如同跳跃火焰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宵宫来了。
她脸上带着那种空无比熟悉的、元气满满的笑容,仿佛刚才店铺里那令人窒息的一幕从未发生。她甚至对着看过来的凯瑟琳和几个相熟的冒险者挥了挥手,笑容灿烂:“下午好啊凯瑟琳!还有大家!”
她的目光,自然地、如同不经意般扫过整个大厅,最后落在了僵在柜台边的空身上。那目光里没有丝毫异样,依旧是朋友间熟稔的、带着点嗔怪的关切。
“空!你果然在这里!”宵宫几步走过来,声音清脆悦耳,带着点小小的抱怨,“跑那么快干嘛呀?害我追了好几条街呢!”她走到空面前,微微歪着头,橘红的发丝垂落肩头,金色的眼眸弯成月牙,笑容甜美得像刚出炉的糕点,“是不是被我的新配方吓到了?虽然动静是大了点,但效果超棒的对吧?看你跑得,脸都白了。”
她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想要去拉空的手腕,动作亲昵得一如往常。
空的瞳孔骤然收缩!在那只白皙纤细的手即将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恐惧和生理性厌恶的电流窜遍全身!他几乎是触电般地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柜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手中的水杯脱手坠落,啪嚓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水花四溅。
这突兀而剧烈的反应,瞬间吸引了协会内所有人的目光。交谈声戛然而止,无数道视线齐刷刷地投射过来,带着惊讶、疑惑和探究。
宵宫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脸上的笑容也似乎僵住了一瞬,那双弯起的金色月牙眼里,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沉淀下去,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那笑容又如同面具般重新挂上,只是弧度似乎比刚才更标准、更无懈可击了。
她收回手,有些困扰地挠了挠脸颊,对着周围投来目光的冒险者们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俏皮的笑容:“哎呀,看来是真的被我吓得不轻呢。都怪我,新烟花试验得太投入了,动静搞得太大,把我们勇敢的旅行者都吓跑啦!”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带着宵宫特有的爽朗和一点点小懊恼。几个认识她的冒险者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
“原来是被宵宫的烟花吓到了啊!”
“哈哈,旅行者也有害怕的时候?”
“宵宫老板的烟花,威力果然名不虚传!”
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但空只觉得更加窒息。他能清晰地看到,宵宫那完美无瑕的笑容面具之下,那双注视着他的金色眼眸深处,冰冷的、粘稠的黑暗如同深潭般翻涌,带着一种无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警告——你逃不掉的。
宵宫重新看向空,声音放得更轻柔了些,带着诱哄般的甜腻:“好啦,空,别生气了嘛。是我不对。你看,你订的烟花棒我都给你包好啦,刚才追你的时候都差点掉了。”她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装得整整齐齐、系着漂亮丝带的方形小纸盒,正是空之前订的那批手持烟花棒。
她往前递了递,笑容甜美:“喏,拿着吧。派蒙生日,她肯定等急了。”
盒子递到空的眼前。那精美的包装,此刻在他眼中却像潘多拉的魔盒,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空死死地盯着那个盒子,又猛地抬头看向宵宫。她的眼神依旧带着笑,但空却清晰地读懂了那笑容背后的含义:接住它,扮演一切正常的戏码。否则……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在宵宫那无声的、巨大的胁迫之下,空的手指颤抖着,最终还是在凯瑟琳担忧的目光和其他冒险者善意的起哄声中,极其缓慢地、用尽了全身力气,接过了那个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盒子。
指尖触碰到纸盒的瞬间,他仿佛感觉宵宫冰凉的指尖也同时划过了他的皮肤。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
“这才对嘛!”宵宫脸上的笑容瞬间明媚得如同盛放的烟花,仿佛刚才空那过激的反应从未发生。她甚至俏皮地冲空眨了眨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低地、带着一丝甜蜜的嗔怪低语道:“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丢下我跑掉了哦,空。”
那轻柔的尾音,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过空的耳膜。
空僵硬地站着,手里捧着那个烫手山芋般的盒子,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成了粘稠的胶质,将他牢牢地、无声地困死在这虚假的平静之中。他看着宵宫对凯瑟琳和其他人挥手告别,看着她像一团跳动的火焰般轻盈地走出冒险家协会的大门,消失在人流中。
直到那橘红色的身影彻底不见,空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松,冷汗再次浸透了后背。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包装丝带上仿佛还残留着宵宫指尖那令人作呕的触感。凯瑟琳担忧的声音似乎在很远的地方响起,但他已经听不清了。他只想立刻离开这里,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把手里这个盒子,连同那个疯狂的女人,一起彻底埋葬。
稻妻城一年一度最盛大的烟花大会,在万众期待中如期而至。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天守阁前的巨大广场早已是人山人海,喧嚣鼎沸。小贩的叫卖声、孩童兴奋的尖叫声、情侣们的低语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章鱼烧、苹果糖和硝烟特有的混合气味。
空站在广场边缘靠近花见坂方向的石阶上,竭力让自己融入这片欢乐的海洋。派蒙在他身边兴奋地飞来飞去,手里抓着一大把刚刚买来的苹果糖和烤堇瓜串,小脸上沾满了糖渍。
“哇!空!快看那边!好多人!还有那个大灯笼!好漂亮!”派蒙指着广场中央悬挂的巨大雷元素灯笼,眼睛亮得像星星,“你说宵宫的新烟花什么时候开始啊?她上次不是说特别厉害吗?好期待好期待!”
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目光却警惕地、不动声色地在攒动的人头中搜寻着。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那个橘红色的身影,如同潜伏在暗处的幽灵,随时可能从任何一个角落出现。他刻意选择了这个靠近边缘、视野相对开阔、并且身后就是通往花见坂下城区道路的位置,就是为了在必要时刻能够迅速脱身。
然而,无论他如何搜寻,都没有看到宵宫。这非但没有让他安心,反而让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如同不断积聚的雷暴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旅行者!派蒙!”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侧面传来。空猛地转头,看到托马正笑着朝他们挥手走来,身边还跟着神里绫华。绫华小姐穿着典雅的浴衣,手持团扇,对着空和派蒙微微颔首,露出温和的笑容。
“托马!绫华小姐!”派蒙开心地打招呼。
托马走到近前,拍了拍空的肩膀,打趣道:“怎么?脸色有点凝重啊,旅行者。该不会是担心宵宫的新烟花太震撼,把天守阁的屋顶掀了吧?”他显然也听说了之前河滩试验的“壮举”。
空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分,他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没…只是人太多了,有点不习惯。”他顿了顿,装作随意地问道,“你们…看到宵宫了吗?”
绫华轻轻摇着团扇,声音温婉:“方才在准备区域似乎瞥见了一眼,长野原小姐正和她的助手们做最后的检查,忙得不可开交呢。她今晚的压轴之作,想必会不负众望。”她的目光落在空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旅行者身体不适吗?”
“没…没有。”空立刻摇头,转移了话题,“只是有点热。”
就在这时,广场上的灯光骤然暗了下来。所有的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瞬间陷入一片充满期待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仰头望向天守阁方向那片被灯火勾勒出轮廓的夜空。
来了!
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尖已经转向了身后通往花见坂的石阶。
咻——!
第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寂静!一道耀眼的金色光流如同逆飞的流星,猛地蹿上深邃的夜幕!
轰!!!
巨大的金色菊花再次于高空怒放!比河滩试验那次更加巨大,更加凝实,花瓣边缘旋转拖曳出的金色星尘几乎覆盖了小半个天空,将整个稻妻城映照得一片金碧辉煌!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在群山之间回荡!
“哇——!!!”全场的惊叹声如同海啸般爆发!
紧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赤红的锦鲤在夜空中灵动游弋,碧蓝的浪花层层叠叠翻涌,翠绿的竹林在风中摇曳生姿……长野原宵宫,这位稻妻最杰出的烟花匠,用她神乎其技的造物,在夜穹之上描绘出一幅幅梦幻绝伦的画卷。每一次爆鸣,每一次色彩的绽放,都引来山呼海啸般的喝彩与惊叹。
空仰着头,瞳孔中倒映着这无与伦比的绚烂奇景。然而,这极致的美丽在他眼中却扭曲变形,每一朵炸开的烟花都像宵宫那张在黑暗中对他微笑的脸,每一道流火都像她冰冷粘稠的视线。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随着每一次烟花的爆鸣,一点点淹没他的理智。就是现在!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天空吸引!
他猛地一拉还在兴奋地哇哇大叫的派蒙,压低声音急促道:“派蒙!走!”
“啊?现在?烟花正精彩呢!”派蒙一脸不解,小手里还紧紧攥着吃了一半的苹果糖。
“别问!快走!”空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急迫,不容置疑。他不再解释,用力拽着派蒙小小的胳膊,转身就朝着身后通往花见坂下城区的石阶冲去!他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广场!离开这片被疯狂烟火笼罩的区域!
“空!你等等!到底怎么了嘛!”派蒙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手里的苹果糖差点掉在地上,又气又急地喊道。
空充耳不闻,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花见坂那条熟悉的主路,穿过那里,就能抵达相对僻静的町街,然后……离开稻妻城!越快越好!
然而,就在他的脚踏上花见坂主路青石板的一刹那——
咻!咻!咻!咻!
数道刺耳的、不同于庆典烟花呼啸声的尖啸,从花见坂道路两侧的屋顶和阴影中猛地响起!声音更加急促、更加锐利,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空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只见数道颜色诡异、拖着浓重墨绿色和深紫色尾焰的“烟花”,如同淬毒的箭矢,以惊人的速度划破夜空,并非射向高处,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向了花见坂这条主路的两端出口,以及几个关键的岔路口!
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低空猛然炸响!声音沉闷而巨大,远胜于高空烟花的爆鸣!墨绿色的火焰和深紫色的浓烟瞬间膨胀开来,如同地狱之门在人间洞开!灼热的气浪夹杂着刺鼻的硫磺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掀起的碎石和尘土如同暴雨般砸落!
“啊——!!!”派蒙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抱住了空的脖子。
空踉跄着站稳,惊骇地望去。
只见花见坂道路的两端入口,此刻已被熊熊燃烧的墨绿色火焰彻底封死!那火焰极其诡异,仿佛有生命般粘稠地附着在倒塌的木质建筑残骸和碎裂的石块上,疯狂地燃烧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高温和浓烟,形成两道高达数米、根本无法逾越的火焰高墙!几个主要的岔路口同样被炸塌的建筑残骸和同样诡异的紫黑色浓烟所堵塞,浓烟翻滚,带着强烈的刺激性气味,显然也蕴含着剧毒!
他们被彻底困住了!被困在这条花见坂的主街上!前后左右,所有的逃生通道,都被这精准而恐怖的爆炸瞬间切断!
“怎…怎么回事?”“是爆炸!快跑啊!”“救命!路被封死了!”花见坂街道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恐的尖叫、慌乱的哭喊、绝望的推搡声瞬间取代了刚才的欢声笑语,如同末日降临!人们像无头的苍蝇般乱撞,试图寻找出路,却只是在狭窄的街道上制造出更大的混乱和踩踏。
空护着怀里的派蒙,被混乱的人群推挤着,后背重重撞在街边一家店铺紧闭的门板上,震得他一阵气血翻腾。他死死地盯着那封锁道路的墨绿色火墙,心脏沉入了无底深渊。这绝不是意外!这精准的封锁,这诡异的火焰和毒烟……是宵宫!只有她!只有她能做到!只有她疯狂至此!
就在这人间地狱般的混乱中,一个轻盈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空前方不远处一座未被爆炸波及的矮房屋顶上。
橘红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飞扬,如同跳跃的、永不熄灭的火焰。她身上依旧穿着那套便于行动的烟火师短打,只是外面随意披了一件深色的羽织。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街道上的混乱与绝望,嘴角噙着一抹奇异而满足的微笑。在她身后,天守阁方向,又一朵巨大的烟花轰然炸开,绚烂的七彩光芒将她的身影勾勒得如同舞台中央的主角,一半沐浴在梦幻的光辉中,一半却沉浸在花见坂街道的浓烟与火光里,形成一种诡异而惊心动魄的对比。
空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她身上,如同濒死的猎物看着逼近的猎人。
宵宫的目光,穿透下方弥漫的烟尘和混乱的人群,精准无比地捕捉到了空。那目光不再是冰冷的死寂,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扭曲的兴奋光芒。她缓缓抬起手,指向那被七彩烟花照亮的、如同白昼般的稻妻城夜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爆炸余音、哭喊与尖叫,如同魔咒般直接灌入空的耳中:
“空,你看——”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甜蜜和不容置疑的宣告,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近乎妖异,如同盛放在地狱边缘的曼陀罗花。
“——整个稻妻的天空,都在为我们庆祝呢!”
“为我们庆祝?”空的声音嘶哑干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砂纸磨过的喉咙里硬挤出来,带着无法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他死死盯着屋顶上那个橘红的身影,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护着派蒙的手臂绷紧如铁。“你疯了!宵宫!看看
街道上,墨绿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倒塌的木质建筑残骸,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滚滚浓烟混合着毒瘴般的紫黑色烟雾四处弥漫。
惊恐的哭喊、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呼救声交织成一片地狱的乐章。人们像受惊的兽群在狭窄的“牢笼”里徒劳冲撞,每一次靠近火墙或浓烟,都被那恐怖的高温和刺激性气味逼退,甚至有人被推搡倒地,瞬间被混乱的人潮淹没。
派蒙吓得小脸惨白,浑身发抖,死死抓着空的衣襟,声音带着哭腔:“空…空…火…好可怕…我们怎么办…”
屋顶上,宵宫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因为空那充满恨意的质问而变得更加明艳动人,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她轻轻歪了歪头,橘红的发丝滑过肩头,金色的眼眸在漫天烟火的映照下流光溢彩,却只倒映着空一个人的身影。
“做什么?”她轻声重复,声音依旧甜美清脆,却如同淬了冰的蜜糖,“我在创造一个…只属于我们的世界啊,空。”
她张开双臂,羽织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仿佛要拥抱这混乱绝望的街道和漫天绚烂的烟火。
“你看,那些无关紧要的喧嚣…那些分散你注意力的目光…那些试图靠近你的‘朋友’…”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下方混乱的人群,仿佛在寻找托马或绫华的身影,语气带着一丝轻蔑的厌恶,“…都消失了。或者,很快就要消失了。”她嘴角的弧度加深,露出那颗俏皮的虎牙,此刻却显得无比森然。“这燃烧的街道,这璀璨的夜空…多么完美的舞台!只为你,只为我!”
她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空的心脏。困住所有人,只为创造一个“二人世界”?这种疯狂到极致的逻辑让空感到一阵眩晕和窒息。
“你休想!”空嘶吼着,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恐惧。他猛地将派蒙往怀里更深处一塞,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金色的元素力如同沸腾的岩浆,骤然从他周身喷涌而出!风涡在他脚下急速旋转,将弥漫过来的烟尘强行推开!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冲出去!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抱紧我,派蒙!”空低喝一声,双腿肌肉瞬间贲张,风元素力疯狂汇聚于脚下!他要利用风涡的爆发力,强行跃过侧面一道看起来相对低矮些、由倒塌货架和燃烧杂物堆成的障碍!
然而,就在他力量凝聚到顶点、即将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的瞬间——
咻!咻!咻!
三道更加尖锐、更加急促、带着刺耳音爆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狞笑,从三个不同的刁钻角度——左侧屋檐的阴影、右侧断墙的后方、以及正前方一座摇摇欲坠的阁楼窗口——同时向他激射而来!
这一次,不再是封锁道路的爆炸弹!而是三支细长如针、通体闪烁着幽蓝色不祥光芒的“烟花”!它们撕裂空气,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三道致命的幽蓝流光,精准无比地锁定了空所有可能的闪避方向!角度之刁钻,时机之狠辣,完全预判了他突围的动作!
“空!小心!”派蒙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
致命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空全身的汗毛都在这一刻倒竖起来!他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强行扭转身体,将凝聚于脚下的风元素力猛地向上方爆发!
轰!
风涡在他脚下炸开,形成一股向上的冲击力。空抱着派蒙,险之又险地拔地而起,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狼狈地向后上方翻滚!
嗤!嗤!嗤!
三道幽蓝流光几乎是贴着他的脚底和身侧掠过!其中一支险险擦过他飞扬的衣角,那幽蓝的光芒接触布料的瞬间,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另外两支则狠狠钉入了他刚才站立位置后方的青石板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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