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 x 原神|菲谢尔】我的夜鸦爱人(1/2)
菲谢尔总说她的夜鸦在监视旅行者。
直到某天她将旅行者绑在幽夜王座上。
“吾之眷属啊,汝之呼吸、心跳、每一寸肌肤...皆属本皇女。”
她指尖缠绕着暗紫色雷光,在旅行者耳边低语:
“汝之痛苦与欢愉,皆为本皇女之盛宴。”
奥兹在阴影中叹息:“小姐,这已经...”
“闭嘴!奥兹!”菲谢尔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这是...永恒的契约!”
菲谢尔·冯·露弗施洛斯·那菲多特,蒙德城高贵的断罪之皇女,此刻正坐在猎鹿人餐馆露天座位最边缘的一张椅子上。
阳光透过橡树繁茂的枝叶,在她那头灿烂的金发上跳跃,却似乎无法真正驱散笼罩在她周身的那层若有若无的阴翳。
她微微扬着下巴,线条优美的脖颈绷出一个骄傲的弧度,那只独特的紫色眼瞳,如同蕴藏着雷暴的深潭,透过空气中微不可察的尘埃,牢牢锁定了餐馆另一头正与派蒙谈笑风生的旅行者。
旅行者——空,他那头在阳光下闪耀如碎金的长发随意扎起,几缕发丝不羁地垂落额前。他侧着脸,正专注地听着派蒙手舞足蹈地描述着昨天从冒险家协会新接的某个委托如何惊险,嘴角噙着一抹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那笑容干净、坦荡,像晨曦中初绽的塞西莉亚花,带着一种不自知的吸引力。
菲谢尔搁在铺着白色蕾丝桌布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尖修剪得圆润整齐,却在桌布上压出几道细微的褶皱。
她端起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午后之死,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冰凉地滑过她的指腹,却无法冷却心口那簇骤然升腾的、带着灼痛感的无名火。那笑容,本应是只属于她的恩典!
是她,断罪之皇女,在万千时空的裂隙中唯一认定的、值得分享永恒寂灭荣光的眷属!
“呵…”一声低沉的轻笑,并非来自菲谢尔,而是来自她肩头那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巨大夜鸦。奥兹瓦尔多用它那独特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嗓音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唯有菲谢尔能清晰听见:
“小姐,您那渊深如永夜之境的洞察力,是否正聚焦于那位受命运垂青的旅人?他今日的兴致,似乎格外高昂,与那小小的向导言谈甚欢呢。”
菲谢尔没有立刻回应。她的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在空的身影上,将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尽收眼底:
他因派蒙的夸张描述而微微耸动的肩膀;
他端起果汁杯时,杯沿轻轻碰触唇瓣的弧度;
他放下杯子时,指关节在木质桌面上留下的短暂印记…
所有这些细节,都像细小的针尖,一下下刺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奥兹瓦尔多·赫夫纳梵因斯卿,”
菲谢尔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刻意营造出的、仿佛来自遥远虚空的空灵与威严,每一个音节都像冰珠落地,“汝之视野,终归囿于凡尘之表象,无法窥探命运丝线编织的宏大图景。”
她缓缓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她的目光依旧粘在空的身上,未曾移动分毫。“本皇女所见证的,乃是潜藏于欢愉表象之下的…阴影的低语。”
她微微停顿,紫色眼瞳深处,一丝近乎偏执的幽光倏忽闪过,“那名为‘派蒙’的星尘造物,其言语与嬉笑,正如同亵渎神域的无形触须,妄图染指本皇女座下最为璀璨的星辰——吾之永恒眷属。”
她特意加重了“永恒眷属”四个字,仿佛在宣示某种不容置疑的主权。
奥兹沉默了片刻,漆黑的小眼睛在菲谢尔紧绷的侧脸和远处毫无所觉的空之间来回扫视。它敏锐地捕捉到了菲谢尔话语中那份被华丽辞藻包裹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占有欲。
“那并非皇女应有的高贵矜持,而是一种…危险的偏执。小姐,”
奥兹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命运之河固然深邃莫测,然其流淌自有其亘古不变的轨迹。过度干涉,或将引来…不可预知的湍流与漩涡。”
菲谢尔猛地侧过头,那只紫色眼瞳锐利地刺向肩头的夜鸦。阳光在她瞬间冷冽的眸子里折射出冰冷的光点。“汝在质疑本皇女的权柄?质疑本皇女守护永恒契约的意志?”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却蕴含着雷霆般的威压,“吾之目光所及,即断罪之雷的疆域!吾之眷属周身萦绕的每一缕气息,每一次心跳的震颤,皆应在吾之无上意志的审视之下!此乃秩序!此乃…真理!”
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静电爆鸣声的紫色电火花在她指下瞬间亮起又熄灭,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焦痕。桌布上精致的蕾丝边缘,被那细微的静电激得轻轻飘动了一下。
奥兹低下头,鸦喙在光洁的羽毛上轻轻蹭了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它明白,此刻任何劝诫都如同投入深渊的石子,只会激起更深的回响。那名为“守护”的执念,已在皇女心中扭曲滋长,盘根错节,编织成了一张它也无法轻易撼动的网。
蒙德城的风,一如既往地自由而温柔,带着蒲公英的絮语和果酒湖的湿润气息,拂过神像广场。
旅行者空结束了在冒险家协会的例行汇报,婉拒了凯瑟琳小姐关于一个新探索任务的热情推荐,信步踏上了通往城门的鹅卵石小径。他下意识地抬头,目光习惯性地投向城门口那座最高的风车塔顶端。
果然,那里矗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菲谢尔的金发在午后的风中飞扬,如同燃烧的流金。她高高地站在塔顶边缘,宽大的黑色裙裾被风鼓荡,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融入那片湛蓝的天空。
阳光勾勒出她纤细却挺直的轮廓,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高。她并未回头,却似乎早已感应到空的到来,姿态带着一种刻意的、等待被仰望的意味。
空心中微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无论这位“皇女”的言行如何戏剧化,这份每日在此“守望”的坚持,总是透着一股别样的认真与笨拙的可爱。他停下脚步,仰头朝塔顶挥了挥手,笑容明亮:“菲谢尔!今天的‘境界巡礼’也结束了吗?”
塔顶的身影微微一动。菲谢尔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的空。阳光从她背后洒下,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却无法照亮她逆光的面容。
她的声音穿透风声,带着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宛如咏叹调般的空灵与回响:
“哦?穿越万千星海、踏碎命运枷锁的旅人啊!汝竟能感知到本皇女巡礼诸界的无上荣光?看来汝之灵魂,已逐渐沾染了这幽夜净土的气息…”
她微微抬起手臂,指向空,“然则,汝方才在喧嚣的市井之所,与那喋喋不休的星尘精灵言谈甚欢…汝可曾感知,那潜伏于汝身后阴影之中的…窥伺之眼?”
空微微一怔。菲谢尔的话语一如既往地难以理解,但他捕捉到了她语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以及那指向他身后的动作。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身后是空荡荡的街道,只有几个孩童追逐着风晶蝶跑过,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哪里有什么“窥伺之眼”?他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重新看向塔顶:
“呃…窥伺之眼?菲谢尔,你是指…奥兹吗?”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一道极其迅疾的黑影如同融化在光中的墨滴,无声无息地从塔顶的阴影中滑落,瞬间消失在下方巷道的拐角处。
那速度快得连残影都难以捕捉,仿佛只是阳光造成的视觉错觉。
“哼!”菲谢尔发出一声带着明显不悦的轻哼,似乎对空的迟钝感到不满。
“凡俗之目,岂能洞察幽夜之秘!奥兹瓦尔多·赫夫纳梵因斯卿,乃本皇女意志的延伸,代行这断罪之眼!”
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此乃吾之眷属必经的试炼!汝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在本皇女无上意志的注视与审判之下!唯有如此,方能确保汝之轨迹,永不偏离那通往永恒寂灭荣光的…唯一通途!”
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菲谢尔的“中二”发言他早已习惯,只是今天这份“监视宣言”似乎格外强硬。
“好好好,”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抚,“断罪之皇女的意志,我当然明白。不过,派蒙只是我的伙伴,就像可莉、安柏她们一样…”
“伙伴?”菲谢尔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绷紧的琴弦,带着尖锐的颤音。那个词似乎瞬间刺穿了她精心维持的皇女外壳。
“无知的旅人!”她的声音因激烈的情绪而微微颤抖,“汝岂能将那聒噪的星尘,与吾之永恒眷属相提并论!那是…那是…”
她似乎在极力寻找一个足够有分量的词汇来否定派蒙的存在,“…那是玷污!是对神圣契约的亵渎!是对本皇女权柄的…公然挑战!”她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异常激动,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空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菲谢尔如此失态。在他印象中,她虽然言辞夸张,但情绪总是包裹在戏剧化的表演之下,极少像此刻这样流露出如此直白而激烈的反应。
塔顶的风似乎也凝滞了一瞬,只余下她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荡。阳光依旧明媚,却仿佛无法穿透笼罩在两人之间那股骤然升腾的、冰冷而沉重的气氛。
“菲谢尔?”空的声音带着真切的担忧,试图向前一步看得更清楚些,“你…还好吗?”
“住口!”菲谢尔猛地背过身去,宽大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决绝的弧度,只留给他一个在逆光中显得格外孤寂和紧绷的背影。
她的肩膀似乎在微微耸动,声音压抑而冰冷,带着一种强行控制的颤抖:
“今日…今日的巡礼已然终结!退下吧,吾之眷属!在汝彻底明悟自身处境之前,莫要再出现在本皇女的视线之内!”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空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最终只能缓缓收回。他看着塔顶那个拒绝交流、如同受伤孤鸟般蜷缩起自己羽翼的背影,眉头紧紧蹙起。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困惑、忧虑和一丝莫名寒意的不安感,悄然爬上了他的心头。风车塔巨大的叶片在他身后投下缓慢旋转的阴影,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
接下来的一周,空感觉自己仿佛真的被无形的目光所缠绕。
无论是在晨曦酒庄帮埃泽清点账目,还是在风起地的七天神像下短暂休憩,甚至是在尘歌壶的私人空间里整理采集的矿石,那种被注视的、如芒在背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偶尔,眼角余光会捕捉到窗外树影中一闪而逝的漆黑翎羽,或是屋檐下阴影里两点幽深的、宛如宝石般的红光——那是奥兹的眼睛。它沉默地伫立着,像一尊凝固的雕像,无声地传递着来自它主人的意志。
空尝试过几次去找菲谢尔。一次是在她常去的图书馆角落,那里堆满了各种封面古旧的冒险小说。
当他靠近时,菲谢尔会立刻合上手中的书(空瞥见那似乎是一本《少女薇拉的忧郁》),用一本厚重的《提瓦特大陆古代符文考据》挡在面前,只露出一双写满“生人勿近”的紫色眼眸,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退下。”另一次是在西风骑士团门口,他看到她正和调查小队队长优菈交谈。
他刚想上前打招呼,菲谢尔却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拽住旁边一脸茫然的班尼特,语速飞快地说了句什么“命运之诅咒正于此地交汇”,然后几乎是拖着班尼特迅速消失在街道拐角,留下优菈抱着手臂,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玩味表情。
疏远、冰冷、回避。菲谢尔用行动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将他隔绝在外。更让空感到窒息的是,奥兹的“监视”似乎变本加厉。
它不再只是远远地观望,有时甚至会降落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窗台上、庭院的石凳上,甚至有一次直接落在了他尘歌壶里露天餐桌的对面。
它沉默地梳理着羽毛,漆黑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洞悉一切的目光,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状态。
那种目光,冰冷而专注,让空感到一种被彻底物化的不适。
“奥兹,”空终于忍不住,在一次它落在自己训练用的木桩上时开口,声音带着疲惫和无奈,“菲谢尔她…到底怎么了?这种‘监视’,真的有必要吗?这让我…很不舒服。”
巨大的夜鸦停止了梳理羽毛的动作,抬起头,红宝石般的眼瞳直视着空。它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沉重的悲悯:
“旅人阁下,小姐她…正被一种强烈的执念所困扰。这份执念源自于她对‘守护’的过度诠释,以及对失去的深切恐惧。
她将您视为幽夜净土中唯一的、不容分享的星辰。任何可能‘染指’这颗星辰的存在,哪怕只是最平常的互动,在她眼中都成了必须被‘断罪’的威胁。
这份情感…已经偏离了它应有的轨道,向着危险的深渊滑落。”
奥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作为她的眷属,我恳请您…务必小心。”
“小心?”空的心猛地一沉。奥兹的警告如此直白而沉重,远超他的预料。“危险?菲谢尔会…伤害我?”
“小姐的心,如同被荆棘缠绕的玫瑰园,美丽而痛苦。”奥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扇动了一下翅膀,声音近乎耳语,“那荆棘,正名为‘独占’。
当守护的愿望扭曲为绝对的占有,断罪的雷霆…便可能指向它原本想要守护的对象。旅人阁下,请…珍重。”
说完,它振翅飞起,融入傍晚灰蓝色的天幕,留下空一个人站在原地,心头被奥兹沉重的话语和那片不祥的阴影压得喘不过气。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独。
两天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了蒙德。乌云低垂,压得人透不过气,豆大的雨点狂暴地敲打着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发出密集而压抑的声响。
空刚刚协助西风骑士团完成了低语森林外围一处丘丘人营地的清剿任务,浑身湿透,沾满了泥泞和草屑,手臂上还有一道被火把丘丘人溅射火星灼伤的细小伤口,正隐隐作痛。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刷着他的身体和精神。
他只想尽快回到温暖的尘歌壶,洗个热水澡,处理一下伤口。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拐进一条通往自己住所的僻静小巷。
巷子狭长而幽深,两侧是高耸的石墙,隔绝了主街的喧嚣,只有暴雨冲刷石板路的哗哗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更添几分阴冷孤寂。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和脸颊不断流下,模糊了视线。
就在他走到巷子中段,一处被高大废弃仓库阴影完全笼罩的地方时,异变陡生!
头顶上方,一块看似摇摇欲坠、被雨水浸透的破旧木质招牌,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脆响!沉重的木板夹杂着冰冷的雨水,带着千钧之力,朝着空的头顶狠狠砸落!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根本避无可避!
空瞳孔骤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和对危险的直觉超越了一切思考!风元素的力量在他体内咆哮,他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猛地向侧面一个极限翻滚!
“轰——咔嚓!!”
沉重的木板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狠狠砸在湿漉漉的石板地上,瞬间碎裂成无数带着尖锐棱角的木片,四处飞溅!
几片锋利的木屑划破了他本就湿透的衣袖,在手臂上留下几道新鲜的血痕。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木屑的碎末溅了他一头一脸。
空惊魂未定地半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冰冷的雨水让他浑身发抖,后怕的感觉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扫向招牌坠落的源头——那处仓库二楼的破旧窗口。
就在那黑洞洞、布满蛛网的窗口边缘,一个熟悉的、漆黑的身影静静地矗立在暴雨中。
是奥兹!
雨水将它漆黑的羽毛完全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让它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瘦削,如同一尊冰冷的铁铸雕像。
它那双标志性的、如同燃烧红宝石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正一眨不眨地、极其专注地凝视着下方惊魂未定的空。
那眼神中,没有意外,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了然。仿佛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不过是按部就班上演的戏码,而它,是唯一的、沉默的观众。
一股寒意,比这冰冷的雨水更加刺骨,瞬间从空的脚底窜上头顶,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死死地盯着窗口那只沉默的夜鸦,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这不是意外!
那招牌…那精准的坠落时机…那避无可避的角度…还有奥兹这冰冷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
是菲谢尔!
是她的意志!
她竟然…真的用这种方式来“试探”?用他的生命来验证所谓的“眷属的警觉性”?!
愤怒、难以置信、以及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冰冷刺痛感,瞬间淹没了空!
他猛地站起身,不顾手臂的疼痛和浑身的泥泞,对着二楼窗口的奥兹怒吼出声,声音在暴雨中嘶哑而愤怒:“菲谢尔!我知道你在看着!出来!你给我出来解释清楚!”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愤怒让他的声音穿透了雨幕。
窗口的奥兹,依旧沉默。它只是微微偏了偏头,红宝石般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确认空的反应。
几秒钟后,它终于动了,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向后退去,彻底隐没在那片仓库深处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空一个人,站在暴雨肆虐的冰冷小巷中,站在那堆象征着死亡威胁的碎木旁,被巨大的愤怒、冰冷的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背叛感彻底吞噬。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却冲不散心头那沉甸甸的、名为“菲谢尔”的阴影。
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尘歌壶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却无法隔绝空心头那片冰冷的阴霾。
他靠在门板上,疲惫感如同实质般压下来,手臂上被木屑划破的伤口在热水冲刷后反而更加刺痛,灼烧感清晰地提醒着刚才小巷里那惊魂一幕。
奥兹那双在暴雨中冰冷注视的红眼,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需要休息,需要安全的空间。他走向卧室,只想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现实。然而,就在他的手刚刚触及卧室门把手的瞬间,一股极其细微、却无比突兀的异样感攫住了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淡雅、却绝不属于他尘歌壶的气息——是塞西莉亚花的冷香,纯净、幽远,带着一丝不染尘埃的孤高。
这味道他很熟悉,是菲谢尔最喜欢用的熏香,他曾在她房间门口闻到过。但此刻,这缕幽香出现在他自己的私人领域,却显得如此诡异和…充满侵入性。
空的心脏骤然一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猛地推开卧室门!
房间内一切看似如常。床铺整洁,书桌上的物品摆放有序,窗外尘歌壶精心布置的竹林在细雨中摇曳。
然而,空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立刻捕捉到了那些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被人动过的痕迹:
床头柜上,那本他睡前翻阅、习惯性倒扣着的小说,此刻却被端正地合拢,书脊朝外,摆放得一丝不苟——这不是他的习惯。
书桌上,几支羽毛笔原本随意地插在笔筒里,现在却有几支被抽出来,笔尖朝同一个方向摆放,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
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衣柜——他清楚地记得早上离开时,柜门是虚掩着的。而现在,柜门严丝合缝地关紧了,门把手的位置似乎也有一点点微妙的偏移。
一股寒气顺着空的脊椎急速攀升!
有人进来过!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潜入了他的尘歌壶,潜入了这最私密的卧室!
对方不仅进来了,还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控制欲,将他个人空间的物品按照某种特定的、近乎强迫症般的秩序重新排列!
是菲谢尔!只有她!只有她拥有随意进出他尘歌壶的权限!只有她的行为模式会如此…古怪而充满占有意味!
“菲谢尔…”空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惊悸,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他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那个隐匿的闯入者揪出来。“我知道是你!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窗外细密的雨声,和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房间里塞西莉亚花的冷香似乎更加清晰了,那纯净的香气此刻却像冰冷的锁链,缠绕着他的神经,带来一种被彻底窥视和掌控的屈辱感。
她就在这里,或者刚刚离开,留下这些无声的宣告,如同主人巡视自己的领地。
空颓然地靠在门框上,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头那被信任之人亲手撕裂的伤口。愤怒的火焰在胸腔里燃烧,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更深的、冰冷的无力感和…恐惧。
她到底想做什么?
这种步步紧逼的侵入,这种无处不在的“秩序”宣告,究竟要将他们引向何方?尘歌壶这片他视为港湾的净土,此刻也弥漫着菲谢尔留下的、令人不安的幽香。
三天后,晨曦酒庄的庆功晚宴气氛热烈。晶莹的水晶吊灯将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悠扬的弦乐流淌在衣香鬓影之间,空气中混合着陈年佳酿的醇厚、精致点心的甜香和女士们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迪卢克老爷难得地露出些许放松的神色,举杯感谢众人为酒庄解决了一场不小的贸易危机。空作为主力之一,自然也受到了不少关注和赞誉。
“旅行者,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一位须弥来的香料商人端着酒杯,热情地拍着空的肩膀,“要不是你识破了那些家伙在货物里掺假的把戏,我们可就亏大了!来,敬你一杯!”
“是啊是啊,旅行者总是这么可靠!”另一位蒙德的商会代表附和道。
空被众人簇拥着,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一一回应着大家的谢意。然而,他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自从那晚发现尘歌壶被侵入后,一种无形的压力时刻笼罩着他。
他感觉自己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不知道菲谢尔那冰冷的“注视”和诡异的“秩序”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再次降临。
此刻身处热闹的人群,他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扫向大厅的角落、垂落的帷幔阴影处,警惕着那抹熟悉的漆黑身影或那缕不该出现的冷香。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优雅慵懒腔调的熟悉声音在人群外围响起:“哦?看来命运的盛宴,已然在此处铺陈?只是这喧嚣的浮华,终究难掩灵魂深处那份…挥之不去的空洞呢。”
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循声望去。
菲谢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宴会厅的一根巨大廊柱旁。她今晚显然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从未在人前展示过的黑色晚礼服。那礼服的设计极其独特,并非蒙德常见的风格,更像是某种融合了古典宫廷与暗夜元素的造物。
深邃如夜空的丝绸面料上,用同色系的暗线绣满了繁复的、类似荆棘与夜鸦翎羽交织的纹路,只有在灯光以特定角度照射时才会幽幽显现,透出一种低调而诡谲的华丽。
裙摆并非蓬松的伞状,而是如流水般垂坠,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少女初显的身材曲线,又在末端巧妙地散开,如同夜色铺陈。
领口处缀着几颗切割成星芒状的深邃紫水晶,与她那只独特的紫色眼瞳交相辉映。
她手中并未端着酒杯,只是随意地搭在廊柱冰凉的表面,微微歪着头,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牢牢地锁定在空的身上。
那目光…空的心猛地一沉。不再是往日刻意维持的高傲或戏剧化的悲伤,而是一种纯粹的、冰封的审视。像收藏家在评估一件即将收入囊中的珍品,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令人脊背发凉的平静。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精致的五官在璀璨的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琉璃人偶。
塞西莉亚花的冷香,似乎也穿透了宴会的喧嚣,丝丝缕缕地钻入空的鼻腔。
“菲谢尔小姐!”
那位须弥商人显然也认出了这位蒙德城“声名远播”的皇女,带着商人特有的圆滑笑容试图搭话,“您今晚真是…呃…光彩照人!令这宴会都增色不少!要不要来一杯晨曦佳酿?这可是迪卢克老爷的珍藏…”
菲谢尔的目光甚至没有一丝偏移,依旧牢牢锁定着空。
她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商人的话,只是红唇微启,用一种不高不低、却足以让近处几人听清的、毫无起伏的冰冷语调说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