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暴风雨来之前（2/2）

没有前言，没有后语，没有定调，更没有提到作者是谁。

但这恰恰是最厉害的地方！

这份方案，就像一颗被精确制导的无声炸弹，绕过了所有可能的缓冲和拦截，直接投送到了每一个关键节点的面前。它避开了公开场合可能引发的直接争吵和对抗，而是变成了一个强制性的、需要个人署名的“作业”。

王总没有说这是好是坏，没有说要执行还是要讨论。他只是让“参阅”，让“研讨”，让“反馈意见”。

这一手，太高明了。

它瞬间将所有人置于一个极其尴尬和危险的境地：

叫好？万一这是王总放出的试探气球，或者干脆就是挖坑，盲目叫好等于把自己的把柄送上去，还会得罪现有规则的既得利益者。

反对？方案逻辑严密，直指漏洞，句句在理。公开反对这等于是不打自招，承认自己留恋那些可以钻的空子，甚至可能被怀疑心里有鬼。

沉默或敷衍？王总亲自盯着要“书面反馈”，两个工作日时限，谁敢敷衍？沉默即是不作为，同样会被记录在案。

这份方案，成了一面照妖镜，逼着每个人在灯下亮出自己的立场和底色。

刹那间，整个城投集团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然后又在内部爆发出无数无声的尖叫和咆哮。

林浩的电脑屏幕上，内部通讯软件的状态栏里，好几个收到链接的领导头像，几乎瞬间变成了“忙碌”或“离开”状态。可以想象，他们此刻要么在紧急召集亲信密商，要么在疯狂地打电话探听口风。

审计部办公室里的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刘部长的内线电话响了一次，他接起来，只“嗯”了几声，脸色更加阴沉。他放下电话，目光再次扫过林浩，这一次，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震惊，有恍然，有一丝钦佩，但更多的是一种“你小子真捅破天了”的复杂情绪。

就连旁边一位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专注账本的老审计员，也推了推眼镜，忍不住低声对同事嘀咕了一句：“这……这是要变天啊？”

这句话，道破了所有人的心声。

林浩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手心冰凉，后背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没想到，王总会用这种方式，如此迅速、如此强硬、如此不留情面地，将他的方案抛了出去。

这不是支持，也不是否定。这是将他和他的方案，一起当成了砸向旧鱼缸的那块石头。

他现在彻底暴露了。虽然方案没有署名，但在高层那里，作者是谁根本就不是秘密。那些被方案刺痛的人，会轻易地找到他。

果然，不到半小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内容更加简短，只有三个字：

“你等着。”

冰冷的杀气，几乎穿透屏幕。

林浩缓缓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奇异的平静感开始浮现。

惊雷已经炸响，虽然无声，却足以震动整个体系。

他知道，等待他的，绝不会是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