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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桥上的相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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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早晨,小星星是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醒来的——不是比喻,是真的。当他从睡梦中缓缓浮上来,第一个感知到的就是胸腔里平稳而有力的“咚、咚、咚”,像有个小鼓手在里面守着夜的最后一班岗,准备迎接黎明。

他躺在床上没睁眼,先侧耳听。窗外已经有早起的鸟儿在试音了,先是怯生生的一两声,然后渐渐多起来,啾啾喳喳,像在开晨会。更远处,送奶工的电动车“嗡嗡”地驶过,奶瓶在箱子里轻微碰撞,“叮叮当当”的,像是为这个早晨敲响的编钟。

厨房里还没有动静,爸妈大概还没醒。他轻手轻脚爬起来,走到窗前。天色是那种灰蓝灰蓝的颜色,东方有一抹淡淡的橙红,像害羞的脸颊。楼下那棵梧桐树的叶子在晨风里轻轻摇晃,“沙沙”声很轻,但很清晰——经过这两个多月的训练,他的耳朵真的像被擦亮的玻璃,能捕捉到许多以前忽略的声音。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生命的和声》广播版将在课间操时间播放。小星星心里既期待又紧张,像揣了只小鸟,扑棱棱地扇着翅膀。

他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但没有开机。只是看着黑色的屏幕上映出的自己模糊的影子。影子里的男孩头发睡得翘起几撮,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特别亮。他想,如果声音有形状,现在他心里的声音大概是一朵正在缓慢开放的花,花瓣一层层舒展,带着露水,带着晨光。

厨房里终于传来动静。是林绵起来了,先烧水,水壶“呜呜”地响;然后开冰箱,门轴发出熟悉的“吱呀”声;接着是打蛋的声音,“咔、咔”,清脆得像在敲小木鱼。

小星星走过去,站在厨房门口。林绵回头看见他,笑了:“今天醒得真早。”

“睡不着。”

“紧张?”

“嗯。”小星星老实承认,“比上次还紧张。”

林绵把打好的蛋液倒进碗里,用筷子快速搅拌,“嗒嗒嗒嗒”,声音细密而均匀。“知道为什么更紧张吗?”

“因为……这次的节目更个人,更深入?”

“对。”林绵一边开火一边说,“上次是集体的歌声,这次是个人的故事。集体的东西安全些,个人的东西更冒险——但也更珍贵。”

平底锅热了,倒油,油热后倒入蛋液,“刺啦”一声,蛋液迅速膨胀,边缘卷起焦黄的花边。这个声音小星星听过无数遍,但今天听来格外生动——那是食物在热油中蜕变的声音,从液体到固体,从生到熟,像某种微小而确切的奇迹。

早餐时,霍星澜也起来了,头发照例睡得翘起一撮。他一边往面包上抹果酱,一边问:“今天广播几点?”

“第二节课后,课间操时间。”

“那你们要在广播站吗?”

“李老师说让我们在教室里听,体验普通同学的反应。”

“这个安排好。”霍星澜咬了口面包,“创作者要懂得抽离,才能看清作品真正的样子。”

小星星点点头。他明白爸爸的意思——在广播站里听,和在教室里听,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在广播站,你是制作者;在教室,你是倾听者。而今天,他们需要暂时忘记制作者的身份,纯粹作为倾听者,听听自己的作品在公共空间里会激起怎样的回响。

出门前,林绵照例往他书包侧袋塞了盒薄荷糖:“紧张的时候就含一颗。”

“知道了妈。”小星星摸摸盒子,塑料包装发出细碎的“哗啦”声。这个声音让他想起第一次录冲床声的那个下午,也是这样的春日,也是这样的晨光。时间过得真快,又好像很慢——快的是日历上的日子,慢的是那些被声音凝固的瞬间。

上学路上,他遇到了小雨。小雨今天穿了条淡绿色的裙子,像一片新叶。

“早。”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早晨的宁静。

“早。”小星星回应,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了。

他们并排走着,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早晨的声音:早点摊油锅的“滋滋”声,豆浆机工作的“轰轰”声,学生们匆匆的脚步声,书包拉链开合的“哗啦”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一首没有谱曲但和谐的交响。

“我在想,”小雨忽然轻声说,“如果很多年后,我们回听今天早晨的声音,会想起什么?”

“会想起期待,”小星星说,“会想起春天的早晨,会想起薄荷糖在口袋里轻轻响。”

小雨笑了:“你的耳朵真的变成录音机了,连想法都带着声音的比喻。”

到了学校,小文和小宇已经在教室门口等他们了。小文抱着笔记本,小宇检查着相机——他今天要记录同学们听广播时的反应。

“我昨晚又听了一遍广播版,”小文说,“发现有个地方可以再微调一下,不过来不及了。”

“没关系,”小星星说,“作品一旦完成,就让它自己去飞吧。”

这句话是李老师说的,他现在觉得很有道理。作品就像孩子,创作者是父母,但孩子总要离开父母,去面对世界,去经历自己的旅程。

第一节课是语文。老师在讲古诗,讲“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小星星听着听着,忽然想到,他们的声音项目不也像春雨吗?悄悄地录,悄悄地播,不张扬,但希望能润泽一些心灵。

窗外的阳光渐渐明亮起来,照在课桌上,把木头的纹理照得清清楚楚。粉笔在黑板上写字,“吱吱”作响;同学们翻书,“哗啦哗啦”;偶尔有人清嗓子,“咳咳”两声……这些平常的上课声音,今天听来都格外亲切,像在为稍后的特别时刻做铺垫。

下课铃终于响了。课间操时间到了。同学们像往常一样站起来,准备去操场。但广播里传来的不是熟悉的体操音乐,而是李老师的声音:

“同学们,今天的课间操时间,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一个特别的节目。请留在教室里,安静倾听。”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坐回座位,好奇地等待着。

小星星的心跳加快了。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剥了一颗放进嘴里。清凉的甜味在舌尖化开,顺着喉咙下去,神奇地让紧张感稍微缓解。

广播里先是一段环境音——老年活动中心早晨的声音。椅子拖动,老人们打招呼,茶杯放在桌上……这些声音透过广播喇叭传出来,有了不一样的空间感,好像整个教室都变成了那间活动室。

然后王爷爷的声音响起来了。那个沉稳的、略带沙哑的声音,讲述着多年前送别老友的故事:

“……他调去新疆支援建设,临走前我们几个给他送行,在火车站唱的就是这歌……”

教室里很安静。小星星偷偷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大家都在认真听,有的托着腮,有的闭着眼睛,有的盯着广播喇叭,好像能从那里面看到讲故事的人。

小宇悄悄举起了相机,记录下这一刻——几十张年轻的面孔,仰着,专注地听着一个老人讲述半个世纪前的离别。

接着是张奶奶的声音,温柔得像春水:

“……他嗓子不好,唱歌老跑调,但就爱哼这歌。现在我想他了,就自己唱唱……”

小星星看见前排有个女生悄悄擦了擦眼角。他自己鼻子也有点酸。这些故事他们听过很多遍了,但通过广播,在集体的空间里听,感觉又不一样了——更庄重,更公开,也因此更动人。

然后歌声起来了。是老人们合唱的《夕阳红》,不是完整的一首,是高潮部分:

“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

歌声透过广播,少了一些现场的震撼,多了些空旷的回响,像从很远的时间那头飘来,又像很近,就在教室里弥漫。

小星星闭上眼睛。他仿佛能看见老人们唱歌时的样子——闭着眼睛,微微摇晃着身体,脸上是满足的、从容的笑容。那些笑容里有岁月的痕迹,也有岁月的礼物。

歌唱完了。一段短暂的安静,只有极细微的电流声。然后李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才大家听到的,是我们学校‘回声计划’小组的最新作品《生命的和声》。感谢五年级的小星星、小雨、小文、小宇四位同学,感谢愿意分享故事的爷爷奶奶们。课间操时间到此结束。”

广播结束了。

教室里还保持着安静。过了几秒钟,才有人小声说话:

“那个爷爷的朋友,后来回来看过他吗?”

“张奶奶的老伴,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外公也会唱这些歌……”

同学们开始讨论起来,声音不大,但能听出里面的感动和思考。小星星坐在座位上,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听出来了——同学们不只是听到了声音,是听进了心里。

上午剩下的课,气氛有点不一样。语文老师讲到“友情”这个词时,特意多讲了几句:“就像刚才广播里那位爷爷和他的新疆朋友,真正的友情可以跨越时间和距离。”

数学老师也在课前说:“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经常和同学在车站送别。那时候没有手机,一别可能就是好几年。”

连体育老师都难得地感性了一回:“人这一辈子啊,就是不断地遇见和告别。重要的是记住那些美好的时刻。”

小星星忽然意识到,他们的广播不仅影响了同学,也影响了老师。声音的涟漪,比他们想象中扩散得更远。

午休时,不断有同学过来找他们。

一个高年级的男生说:“我爷爷也是那个年代的工人,我回家要问问他有没有这样的故事。”

一个低年级的小女生怯生生地问:“哥哥,我能不能也录我奶奶的声音?她做饭时总爱哼歌,但从来不在人前唱。”

还有一个同学带来了自己录的声音——是他家楼下修鞋匠敲鞋掌的声音,“叮叮当当”,很有节奏。“我觉得这个声音也在消失,”他说,“现在很少有人修鞋了。”

小星星认真地听着,记着。他感觉到,他们撒下的种子,真的在发芽、开花。不止是他们四个人在记录声音,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意识到声音的价值,开始倾听身边的世界。

下午放学,四个孩子决定先去刘师傅家。他们想第一时间知道老人们听到广播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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