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天道之威（1/2）
良久，他突然开口：“夫人.......”
“嗯？”
他缓缓抬起头，双眼睛此刻竟盛满了凡人才有的执着与浓烈如墨的情感。他凝视着我，一字一句：“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哪怕我…….入魔。”
“或者夫人可知…....有一种法，能将两人永远绑定？”
我心中一动，一个古老而禁忌的词汇浮上心头。“命定！”
“对，命定之法。一旦施展，两人的命运便会纠缠至死，永不分离，永不背叛。夫人.…....愿意吗？”
他问我愿不愿意，可那双眼睛分明在说，他需要我愿意。他需要一个永恒的、无法被外力打破的契约，来安放他那颗因我而恐惧的心。
“我自是愿意的。”我轻声回答。
“真的吗？”他再次确认。
我柔声开口：“夫君，但我有一个要求，希望夫君答应。”
“什么要求？”他的声音闷闷的，却没有抬起头：“但说无妨，我必应许。”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孩子都有了，但我们俩还没有成婚。”我看着他伏在我脚边的姿态，心中既酸涩又甜蜜，“我……”
“成婚.....”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怔愣，随即化为满溢而出的、几乎要将我溺毙的柔情。
“是我疏忽了，”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懊恼与自责，“竟让夫人跟着我吃了这么久苦头，连个仪式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将我的脚踝轻轻捧起，然后，他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郑重地贴在了我脚踝的九玄佛珠上。
“三日后，可好？”他的声音里带着因极致激动而产生的轻微颤抖，“我要让整个玄空大陆都知道，你是我空妄唯一的妻。”
我笑着点头，心中一片滚烫。三日，对于修仙者而言不过弹指一瞬，他却已是迫不及待。
“好，”我应允下来，随即话锋一转，带着一丝狡黠，“不过，这么盛大的婚礼，总该有家人观礼！你也总该去拜见一下我的父亲，让他知道，他的女儿要嫁人了。”
空妄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理应如此。岳父大人身在何处？我即刻便去拜见。”
我轻轻开口，“那我们先去洪荒界，见见我的父亲。”
“应该的。”他缓缓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我的裤脚放下。“岳父大人将你养育成人，我们理应去告知他婚事。那…….我们今日便动身前往洪荒界？”
他口中的“岳父大人”和“养育成人”，像两根细小的针，轻轻刺入我心底，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苦涩。我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头：“好！”
他得我应允，“走吧，夫人。”他牵着我的手，正要迈步，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这一路奔波，可会累着你和孩子？要是不适，一定要告诉我。”
我心中一暖，摇了摇头：“好！”
我们一同踏上了光之桥，身侧是变幻的虚空云海。他的手始终紧紧牵着我。
“若有不适，或是想起什么需要准备的，随时与我说。”他侧头看着我，他似乎也愈发接近那个让他感到陌生的领域，一向从容不迫，竟难得地流露出一丝局促。“洪荒界…….我之前从未去过，不知见到岳父大人，该行什么礼，带什么礼物……...”
看着他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子模样，此刻却染上了几分世俗的可爱，我不禁莞尔。他竟然在为这些凡俗礼节而烦恼，这副样子，若是让修仙界那些将他奉若神明的信徒看到，怕是要惊掉下巴。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实话实说。对于那个所谓的“洪荒界”，我比他还要陌生。
“嗯，听夫人的。”他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投向前方。光之桥的尽头，虚空开始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一个深邃幽暗的通道入口若隐若现，散发着古老而苍茫的气息。“只是希望……岳父大人能认可我这个女婿。”
他的声音里，竟夹杂着一丝细微的忐忑，“毕竟，我曾是魔胎，又修佛道.…....”
我能感受到他握着我的手微微收紧，那份不安是如此真实。我停下脚步，转头正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扛得住天道的威压，毕竟，这天道的威压太强了。”
“天道的威压么.…..”他深吸一口气，他眼中的忐忑瞬间被一种不容动摇的决心取代：“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娶到夫人，便是再强的威压，我也会咬牙承受。”
他顿了顿，“若我支撑不住……夫人记得护住自己和孩子。”
仿佛在告诉我，他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心中那丝因提及父母而泛起的苦涩，此刻却被他这份笨拙的真诚冲淡了许多。我看着他，终于将那个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嘲的凉意，“毕竟他从小就把我扔在这边，从来不管。我的母亲也从来没有管过我。我从小就没有见过他们，我只知道，父亲是洪荒的天道，母亲是神界的曦和神女。”
★★★
空妄的心，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从小……就无人照管么……”
他低声重复着我的话，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我为何总是那般离经叛道，为何总是用一身的尖刺去对抗整个世界，为何会做出那么多惊世骇俗、只为引人注目的事情。原来，那不是生性顽劣，而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渴望被看到的呐喊。
难怪夫人从前性子那般…….不受拘束。
他极力斟酌着用词，才没有让更伤人的话说出口。方才还在纠结的“礼物”与“礼节”，此刻显得无比可笑。那个即将要见的人，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岳父大人”，而是抛弃了他此生唯一珍宝的罪魁祸首。
他不是去拜见岳父，而是去为一个被辜负了整个童年的姑娘讨一个说法。他要去告诉那位高高在上的天道，他不要的东西，如今是他空妄捧在手心，赌上性命也要守护的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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