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成功和意外（1/2）

次日，天色未明，燕州城便已苏醒。

张霍潮不愧为燕州多年的实际管理者，执行力极强。昨夜议定的各项任务，在天亮时分就已化为一道道清晰的指令，分发到各个工坊、军营、医署乃至普通民户。整个燕州城，像一架突然被注入强劲动力、精密咬合的巨大机器，开始高速而有序地运转起来。

城墙上下，吆喝声与敲打声不绝于耳。按照柳梦嫣带来的“水泥”配方（由司明月通过灵魂链接转述自杨逍宇的笔记），工匠们尝试用本地能找到的石灰石、粘土等材料进行煅烧研磨，虽然纯度不及樊城所用，但混合砂石后，其凝结速度与坚固程度，已远胜传统的糯米灰浆或夯土。一桶桶灰浆被迅速运上城墙，修补着先前激战留下的破损缺口与裂缝，并在关键地段进行加厚加固。

城内的空地上，临时划出的“雷火工坊”区域热火朝天。来自樊城的粗略火药配方（同样经由司明月转述）被小心尝试。硝石、硫磺、木炭的比例需要反复调试，封装方式、引信制作更是需要摸索。尽管无法立刻复制出樊城那种威力的“炸弹”，但制作一些威力可观、可用于守城投掷或设置陷阱的炸药包、震天雷，还是很快取得了进展。与此同时，铁匠铺里炉火熊熊，工匠们按照要求，赶制着特制的弩箭箭头——有的中空可填毒药或火药，有的带有倒钩或特殊刃面。

医署内，伤员的救治与护理也在紧张进行。有限的药材被最大化利用，柳梦嫣甚至根据前世记忆和些许药理知识，指点医官尝试用本地几种草药进行替代或配伍，以缓解药材短缺。轻伤员在简单处理后便被鼓励尽快恢复，参与城防或后勤工作；重伤员则被集中照料，为可能的转移做准备。

当然，所有工作中，最引人注目、也寄托了最多希望的，无疑是设置在城中最大一片空地上的“飞天工坊”。

滑翔机的制作最为顺利。它的结构相对简单，核心在于坚固而轻盈的骨架（选用精心处理的硬木与部分韧性极佳的兽筋、藤条复合）以及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的翼型蒙皮（用多层浸渍桐油、反复捶打鞣制的兽皮缝合而成）。在柳梦嫣绘制的详细图纸和司明月实时反馈的杨逍宇原版设计思路指导下，经验丰富的老木匠与皮匠很快联手打造出了第一架原型机。

试飞场地选在了燕州城内一座较高的塔楼顶端。赵继祖自告奋勇，第一个上去。这老头虽然嘴上骂骂咧咧说着“老子一把年纪还要玩这种鸟儿把戏”，但眼中闪烁的兴奋光芒却出卖了他。在柳梦嫣简要讲解了操控要领（主要是通过移动身体重心来控制俯仰和转向）后，赵继祖深吸一口气，助跑，跃出塔楼！

起初的颠簸和下沉引得围观众人一阵惊呼，但很快，滑翔机稳稳地捕捉到了气流，开始优雅地滑翔。赵继祖适应得极快，几个盘旋后，甚至尝试做出小幅度的爬升和转向，玩得不亦乐乎。当他最终稳稳降落在指定区域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有了赵继祖的成功经验，杨震山、孤语道人，乃至几位身手敏捷、胆大心细的军中好手也相继进行了试飞。实战出真知，他们根据亲身感受，提出了几处改进意见：比如在座椅下方增加可调节的配重块以适应不同体重者；在操纵杆连接处增加一点缓冲，避免动作过于灵敏；在机翼边缘增加醒目的标记，便于空中编队识别等等。

工匠们迅速修改图纸，投入批量制作。短短三天，十余架改进型的滑翔机便交付使用。一批精选出来的侦察兵（多为轻功较好或天生平衡感强的士卒）开始了紧张的训练。很快，燕州城外的天空，开始频繁出现这些无声“大鸟”的身影。它们从周围山巅悄然起飞，凭借气流翱翔，将数十里内的敌军动向、地形变化尽收眼底，再安全返回。其侦察效率与隐蔽性，远超传统的骑兵探马，更非地面观察所能比拟。操纵它们的士卒很快发现，若有修为在身，能轻微调动真气辅助稳定机身甚至短暂助推，滑翔机的性能还能得到进一步提升，真如“开了外挂”一般。

相比之下，热气球的研制则遇到了更多的挑战。

最大的困难并非杨逍宇曾担心的燃料问题。虽然没有汽油这样的东西，但精炭和动物油脂也算能够满足需求。而且在柳梦嫣“远程求助”司明月的帮助下，引导工匠们设计出了一种可调节火力、带有简单烟道减少舱内烟尘的燃烧器，使用混合了油脂的精炭块，产生的热力足以加热空气。

难点在于球囊本身。要承载数人乃至更多物资升空，并保持足够的安全性、稳定性和滞空时间，球囊需要足够巨大（初步估算直径需超过五丈），同时材料必须极其轻韧、密实，能有效保存热空气，抵抗高空可能的气流变化与低温。起初尝试的多种兽皮、织物要么太重，要么气密性不足，要么强度不够。

众人集思广益，最终采用了张霍潮提出的一种方案：以极韧性十足的布料基底，在其内外两面反复涂刷一种用鱼鳔胶、树脂和特定矿物粉混合而成的特制胶液，形成多层复合膜。这种材料经过测试，轻薄坚韧，气密性极佳，只是制作工艺复杂，耗时较长。

球囊的形状缝制、吊篮的坚固与减重设计、绳索的强度与长度测算、升降控制的方法……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反复试验、调整。幸而有杨业霆、赵继祖、孤语道人这三位修为高深的强者坐镇，每次原型测试，他们都亲自在场，或以内力托举以防坠落，或以神识感知气流与结构变化，最大程度保证了试验人员的安全，也加速了问题的发现与解决。

全城上下，几乎每一个人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工匠不眠不休地改进工艺，妇人孩童帮忙缝制球囊或处理材料，士卒在训练之余主动参与搬运和搭建，就连伤愈的士兵也力所能及地做些轻活。一种悲壮而又充满希望的气氛弥漫在燕州城上空，支撑着这座孤城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韧性。

终于，在众人全力以赴的第五天傍晚，第一个达到设计标准的巨型热气球，在无数双眼睛紧张的注视下，于城西空地缓缓鼓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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