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残躯煅星铁,废渊闻剑鸣(2/2)
他左手无意中按在身下冰冷潮湿的“地面”上——那并非泥土,而是一块巨大的、断裂的黑色金属板。板面覆盖着厚厚的锈迹和粘稠的黑色苔藓。
嗡!
一丝微弱却异常灼热的气息,透过冰冷的锈迹和苔藓,传入他的掌心!这气息…带着一丝狂暴的火煞之力!虽然微弱驳杂,却无比真实!
林不凡眼中猛地爆发出精光!他如同发现了救命稻草,不顾右臂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用左手疯狂地刮擦着金属板表面的锈迹和苔藓!
嗤啦…嗤啦…
随着锈迹和污垢被剥落,金属板下方,露出了几道深深的、如同野兽抓挠留下的巨大凹痕!凹痕深处,赫然镶嵌着几块指甲盖大小、呈现出暗红琥珀色泽、散发着微弱灼热气息的**半凝固晶体**!
**地火炎髓残渣!**并非纯粹的地心炎髓,而是某种蕴含强大火煞之力的妖兽(很可能是被遗弃在此的某种火系妖物尸体残留)的血液或分泌物,混合了此地的金属元素和漫长岁月下的异变,形成的次等火煞结晶!
虽然驳杂,虽然蕴含狂暴因子,但此刻,这就是救命稻草!
没有时间犹豫!林不凡眼中闪过一丝矿奴面对绝境时的狠厉!他猛地抓起一块最大的暗红琥珀晶体,不顾其中蕴含的狂暴火煞与可能的杂质剧毒,直接塞入口中!
“呃——!!!”
晶体入口即化!一股远比熔岩更加狂暴、更加灼热、充满了毁灭气息的火煞洪流,如同决堤的岩浆,瞬间冲入他本就千疮百孔的经脉!
轰——!!!
体内脆弱的平衡被瞬间打破!刚刚被星陨铁压制的玄阴寒毒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混合着侵入的狂暴火煞,在他残破的道基中疯狂冲突、爆炸!冰与火的极致对撞!经脉如同被投入了熔炉与冰狱的双重炼狱,寸寸断裂、湮灭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皮肤表面,左半边瞬间覆盖上厚厚的深蓝冰霜,右半边则如同烧红的烙铁,赤红火苗与墨绿毒气疯狂喷涌!断腿的伤口处,碳化的焦黑与新生的肉芽在冰火冲突下疯狂蠕动、湮灭、再生!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彻底炸裂的能量炸弹!
“啊——!!!”林不凡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在冰冷的金属垃圾堆上疯狂翻滚、抽搐!玄冰晶甲彻底崩碎!鲜血混合着冰渣、火苗、毒气从七窍和全身毛孔中疯狂涌出!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迅速沉沦!
失控!彻底失控!驳杂的炎髓残渣蕴含的火煞太过狂暴,根本无法中和寒毒,反而引动了道基深处最激烈的冲突!魔种的低语在痛苦中疯狂滋生,混沌源质再次蠢蠢欲动!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被痛苦和混乱淹没的刹那——
嗡!!!
右臂吸附的星陨铁碎片,感应到宿主道基即将彻底崩毁的危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光!那温润坚韧的星辰之力不再仅仅是吸附寒毒,而是主动引导着涌入体内的狂暴火煞,强行将其收束、压缩,与不断被抽离的玄阴寒毒一起,按照某种古老玄奥的轨迹,狠狠灌入那三道深蓝道纹深处!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铁水浇灌在寒冰模具之上!刺耳的淬炼声伴随着大片蒸腾的灰白与暗红交织的雾气!三道深蓝道纹剧烈震颤、扭曲、变形!其上吸附的星陨铁碎片在这股狂暴能量的冲击下,竟开始软化、融化!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铁胚!
“呃…呃…”林不凡在极致的痛苦中,残存的意志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本能地引导着这股被星陨铁强行收束、糅合的冰火能量,疯狂冲击着右臂的道基!
毁灭!重铸!在星陨铁的熔炉中!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右臂深处传来!那三道深蓝道纹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竟寸寸碎裂、崩解!但崩解之处,并非毁灭的虚无,而是生长出一种全新的、闪烁着暗蓝与赤金交织光泽的、如同星辰碎屑般坚韧的骨质与肉芽!全新的、更加宽阔坚韧的经脉网络在剧痛中强行开辟!
右臂的骨骼、血肉、经络,都在经历着最残酷的淬炼与新生!如同百炼精钢!星陨铁融化形成的暗银色液态金属,如同拥有生命般,顺着新生的骨骼脉络流淌、嵌入、凝固,成为新生道基的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当体内狂暴冲突的能量终于被星陨铁强行导入正轨、消耗殆尽时——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混合了星辰的稳定、玄阴的冰封、地火的狂暴与混沌的吞噬气息的力量感,如同新生的幼苗,从林不凡的右臂深处悄然滋生!
同时,覆盖全身的冰霜与火焰缓缓褪去,留下一个更加残破、焦黑与冰蓝交织的躯壳,但右臂处,却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流转着暗蓝、赤金与暗银三色光晕的奇异骨甲!骨甲之上,天然生成着无数繁复玄奥、蕴含冰火平衡与星辰守护法则的原始道纹!
右臂道基,在毁灭边缘,以星陨铁为熔炉,强行重铸!代价是道基根基受损,修为跌落至练气八层巅峰,但这条手臂本身,却拥有了远超境界的坚韧与潜力!
林不凡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血污和黑水浸透,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挣扎着坐起,看向自己新生的右臂。三色光晕流转的骨甲覆盖至手肘,五指依旧裸露,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皮肤下隐隐可见暗银色的星辰纹路。心念微动,一丝凝练的、混合了冰火星辰之力的能量流在新生道基中艰难流淌,虽然微弱,却坚韧无比。
他活下来了。用最野蛮、最痛苦的方式,在这灵界的垃圾堆里,为自己煅出了一条生路。
他摸索着,找到一根相对笔直、坚韧的金属断梁。玄阴寒气混合着微弱的地火之力,在掌心凝聚,如同最粗糙的刻刀,狠狠削切着冰冷的金属。碎屑纷飞。他要为自己,做一条能走路的“腿”。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手中粗糙的“工作”,如同矿洞里打磨一块垫脚石时——
呜…呜…
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呜咽声,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地飘入他的耳中。
不是风声,不是雨声,更不是幻觉。
那声音…仿佛来自金属垃圾山深处,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怆、不屈与…一丝凌厉到极致的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