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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临终托付身后事,安排丞相人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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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上空的铅云低得仿佛要压进未央宫的琉璃瓦。连续七日的暴雪终于停歇,宫墙内的积雪被宫人们清扫堆积在丹陛两侧,堆成丈高的雪丘,阳光偶尔从云缝中漏下一丝,落在雪丘上折射出刺目的光,却驱不散暖阁内浓得化不开的药味与死气。暖阁正中的龙榻被九层织金驼毛锦被裹得严实,锦被上绣着的日月山河图在八盏龙纹烛台的映照下泛着暗哑的光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刘邦斜倚在铺着西域大宛国进贡白虎皮的靠枕上,那白虎皮原是雪白蓬松,如今却被他枯瘦的身躯压得失去了蓬松质感,唯有脖颈处的斑纹还依稀可见当年的威风。三层锦被裹着他消瘦的身躯,却挡不住从肩颈箭伤处蔓延开来的寒意——那是三个月前平定英布叛乱时留下的旧伤,当时英布的毒箭穿透了他的铠甲,虽经太医及时诊治,却因行军途中颠簸,伤口反复感染,如今已溃烂成一个深黑的窟窿,边缘的皮肉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连最擅长疮疡的淳于太医,也只能每日用艾草熏炙,再敷上西域进贡的解毒膏,勉强延缓腐坏的速度。榻边的铜盆里,刚换的艾草还在冒着青烟,混杂着龙涎香的气息,形成一种既刺鼻又沉闷的味道,像是要将这座帝王宫殿的最后一丝生气都熏染成迟暮的味道。

“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撕裂了殿内的沉寂,刘邦蜷缩起身子,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锦被,指节泛白如枯骨,指缝间渗出的冷汗很快浸湿了锦缎。侍立在旁的内侍总管张安世连忙上前,手中捧着一个描金珐琅碗,碗里是刚熬好的参汤,用的是长白山进贡的千年老参,熬了整整三个时辰,汤汁浓稠如蜜,还飘着几粒红枣。他小心翼翼地用银匙舀起一勺,吹了吹才递到刘邦唇边,声音带着哭腔:“陛下,这是长白山千年老参熬制的,加了红枣调和,您多少进些,才能有力气召集群臣啊。”张安世跟随刘邦从沛县起兵时便侍奉左右,那年他才十五岁,如今已是两鬓斑白的内侍总管,三十年来,他见过刘邦斩白蛇起义的豪迈,见过他鸿门宴脱险的惊险,见过他垓下破项羽的威风,却从未见这位叱咤风云的帝王如此虚弱——曾经能拉开三百石强弓的臂膀,如今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曾经声如洪钟的嗓音,如今细若游丝;曾经顾盼生辉的双眼,如今深陷如渊,只剩下浑浊的光。刘邦偏头避开银匙,带着血丝的唾沫溅在绣着日月山河的锦被上,晕开一小片暗褐。他喘了口气,哑着嗓子道:“拿走……朕……用不着这些……”张安世还想再劝,却见刘邦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是帝王独有的威严,他连忙躬身退到一旁,捧着参汤的手微微颤抖,眼泪忍不住掉落在珐琅碗的边缘,溅起细小的水花。

刘邦缓缓睁开眼,眼窝深陷如渊,唯有瞳孔深处还残存着几分穿透人心的帝王锐利。他扫视了一圈殿内,看到墙上挂着的《天下舆图》,那是萧何当年入咸阳后收集的秦宫图册绘制而成,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各路诸侯的封地,如今大部分都已变成了刘氏的江山。他摆了摆手,示意张安世退到殿外候着,哑着嗓子道:“传……传吕后、陈平、周勃、王陵、萧禄、赵尧……入宫。若有迟到者,以抗旨论罪!”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先是宫女低声通报,随后吕后的身影便出现在殿门口。她身着一袭深青色宫装,领口和袖口绣着细密的云纹,外罩一件素色貂裘披风,披风的边角还沾着未化的雪沫,显然是从长乐宫急匆匆赶来的。她身后跟着的几位大臣,神色各异,却都带着凝重——未央宫连日来药气弥漫,陛下的病情早已传遍朝野,谁都清楚,这是帝王要安排后事了。走在最前面的陈平身着素色朝服,手持玉笏,面色凝重;紧随其后的周勃身披铠甲,甲叶上还沾着北军大营的寒气;王陵身材高大,身着绛色朝服,面色刚毅;萧禄捧着一个紫檀木匣,里面装着父亲萧何的遗表,眼眶泛红;赵尧手持御史大夫的印信,步履沉稳,目光警惕地扫过殿内的陈设。几人走到殿中,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龙榻上的帝王。

吕后走到龙榻前,屈膝一拜,动作标准而恭敬,裙摆扫过金砖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的声音柔和却不失沉稳:“臣妾参见陛下。听闻陛下今日咳嗽加剧,臣妾特意让御膳房炖了燕窝百合粥,用的是南海进贡的血燕,加了润肺的百合,您多少用些,养养精神。”她说着,便示意身后的侍女将食盒递到榻边的矮几上,打开食盒,一股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与殿内的药味形成鲜明对比。她的目光飞快扫过刘邦的脸,注意到他颧骨高耸、面色蜡黄,又落在榻边那碗几乎未动的参汤上,心中已然明了——这位帝王的时日,真的不多了。当年在楚营为质两年,她见惯了生死离别,更在项羽的猜忌与折磨中学会了隐忍与算计,早已练就了一副波澜不惊的心智。此刻虽面带悲戚,眼角甚至挤出了几滴泪水,指尖却悄悄掐紧了袖中的绢帕——那上面用银线绣着吕氏宗族的图谱,从兄长吕泽、吕释之到侄子吕产、吕禄,每一个名字旁,都用朱砂标注着可封的官职与封地,那是她与心腹审食其熬夜拟定的,只待刘邦咽气,便要付诸实施。她的目光在矮几上的燕窝粥停留了片刻,心中盘算着:若刘邦今日便不行了,需立刻封锁消息,先让吕产、吕禄接管南北军兵权,再召集群臣宣读遗诏,将相位牢牢控制在吕氏亲信手中。

刘邦的目光在吕后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复杂难辨,有夫妻间三十载相濡以沫的情分,有对她理政能力的认可,更有深入骨髓的警惕。他想起当年在沛县,自己还是个泼皮亭长,吕后的父亲吕公看中自己有帝王之相,将女儿许配给自己,那时的吕后还是个勤劳朴实的农家女子,操持家务,孝顺父母,为自己生下刘盈和鲁元公主。后来自己起兵反秦,吕后便跟着自己颠沛流离,甚至在彭城之战后被项羽俘虏,在楚营为质两年,受尽了苦楚。可如今,这位曾经的贤妻,早已变成了心狠手辣、野心勃勃的皇后,韩信、彭越等开国功臣,皆死于她的算计之下。他吃力地开口:“皇后……朕知你能。”他顿了顿,气息愈发急促,不得不停下来喘了口气,张安世连忙上前为他顺气,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继续说道:“当年朕在荥阳被项羽围困三个月,粮草断绝,连战马都杀了充饥,士兵们饿得啃树皮,是你在关中主持大局,逼着百姓拆了粮仓,甚至卖了自家口粮,才凑出三万石军粮,派夏侯婴连夜送到荥阳,解了朕的燃眉之急;后来韩信平定齐国,派人来要‘假齐王’封号,朕气得拍案而起,是你连夜入宫,攥着朕的手说‘汉方不利,宁能禁信之王乎?不如因而立之,使自为守’,才稳住了韩信,没让他倒向项羽;彭越谋反被擒,朕念及旧情,只将他贬为庶人,流放蜀地,是你在半路上派人将他截回,献策将他剁成肉酱,分赐给各路诸侯,那句‘彭越反形已露,若不除之,必为后患’,至今犹在朕耳边回响。你有治国之才,朕走后,太子年幼,朝政还要你多费心。”

吕后心中一喜,面上却挤出更深的悲戚之色,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露出耳垂上那枚刘邦当年刚封汉王时赐的羊脂玉坠,那玉坠温润通透,是她最珍视的饰物。“陛下说的是哪里话?臣妾是陛下的结发妻子,当年在沛县,陛下还是个亭长,臣妾便跟着您吃了多少苦。楚营为质两年,臣妾每日都在祈祷陛下能平安脱险,从未想过要什么荣华富贵。”她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带着哽咽:“如今陛下大业已成,定都长安,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陛下的功劳。臣妾只求陛下能好生休养,长长久久地看着这大汉江山,看着太子长大成人,看着皇孙出世。臣妾还等着陪陛下再回丰邑,看看父老乡亲,尝尝王二公酿的米酒呢。”她说着便要伸手去握刘邦的手,指尖刚触到刘邦的手背,便被刘邦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指尖只触到一片冰凉的锦被,心中微微一沉,面上却依旧带着关切的神色,转身对侍女道:“再去把燕窝粥热一热,陛下待会儿或许会想吃。”

“但朕有一言,你需牢记。”刘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厉色,眼中的锐利如寒刃般直刺吕后,吓得吕后身后的侍女身子一颤,手中的食盒差点掉在地上。“当年朕与群臣在太庙杀白马为盟,歃血为誓——‘非刘氏而王,非有功而侯,天下共击之’。这誓言,你可还记得?”吕后连忙垂首:“臣妾不敢忘怀。”刘邦冷笑一声,气息有些不稳:“你若记得,便该知道吕产、吕禄虽为你侄子,却无半分开国之功。吕产不过是在关中看守粮仓,连敌军的面都没见过,当年英布叛乱,朕召他从军,他竟以‘关中不可无人’为由推脱;吕禄更荒唐,当年随朕平陈豨叛乱,竟吓得躲在帐篷里不敢出来,还是樊哙提着他的衣领才上了战场,连一刀都没砍过。这样的人,最多只能封个列侯,赏些田宅,绝不可封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仿佛看到了当年白马之盟时,群臣歃血为誓的场景,声音带着决绝:“若违此誓,不仅陈平、周勃他们会反你,朕在九泉之下,也会亲自带着樊哙、夏侯婴他们,找你算账!”

吕后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连忙屈膝跪倒,声音带着恭敬:“臣妾谨记陛下教诲,不敢有违。吕产、吕禄不过是吕氏旁支子弟,能得列侯之位已是陛下恩典,臣妾怎敢奢求王位?当年父亲吕公将臣妾许配给陛下时,便说陛下有龙凤之相,日后必成大业,叮嘱臣妾要好好辅佐陛下,绝不敢有半点异心。”她的额头贴在冰冷的金砖上,心中却翻涌着滔天巨浪——刘邦这是在敲打自己!可她心底却冷笑连连——等你闭眼,太子登基,我便是皇太后,朝堂大权尽在我手,文武百官谁敢不从?白马之盟不过是一张废纸,当年的盟约如今还剩下几个见证人?樊哙已死,夏侯婴年迈,陈平、周勃虽在,但若手握兵权,他们又敢如何?方才来的路上,她的心腹审食其已在宫门外候着,手中攥着拟好的吕氏子弟封侯名单,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吕产封洨侯、吕禄封胡陵侯,还标注着赏赐的田宅与奴仆数量,只待刘邦咽气,便要立刻昭告天下。她甚至已经想好,等掌控朝政后,便找个借口让吕产兼任丞相,吕禄掌管北军兵权,将军政大权牢牢握在吕氏手中。此刻她只盼着刘邦能快点咽气,好实施自己的计划。

此时陈平、周勃等人已躬身立于殿中,大气不敢出。陈平身着素色朝服,手持玉笏,面色凝重。他刚从赵王宫中回来,昨日接到刘邦密诏后,便乔装成商人,亲自前往赵王宫,安排十名亲信武士乔装成宫女、内侍,护送戚夫人和如意前往赵国邯郸,由赵相周昌接应。周昌为人刚正不阿,当年刘邦想废太子时,他在朝堂上拍着柱子大喊“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吕后为此还特意跪谢过他,对他有几分忌惮,有他在,戚夫人母子暂且安全。陈平袖中还藏着一封周昌的亲笔信,信中说邯郸城防已加固,暗中安排了五百名弓箭手守护赵王宫,宫墙内侧还挖了地道,若有异动,可从地道逃生。他知道,刘邦最牵挂的便是戚夫人和如意,自己唯有护得他们母子安全,才算不辜负陛下的信任。他的目光悄悄扫过吕后的背影,看到她虽躬身跪着,却挺直了脊背,心中暗叹:皇后野心勃勃,陛下百年之后,朝堂恐怕难得安宁。

周勃则身披铠甲,甲叶上还沾着北军大营的寒气,腰间的佩剑未卸,剑鞘上的铜饰因常年握持而泛着温润的包浆。他刚从北军大营赶来,半个时辰前,吕禄带着吕后的懿旨前往北军大营,要接管北军兵权,懿旨上盖着皇后的印玺,却没有皇帝的亲笔诏书。周勃当时正在校场检阅士兵,得知消息后,立刻赶到营门,当着全体将士的面,将吕禄的懿旨扔在地上,高声道:“北军乃陛下亲设,掌管长安防务,兵权调动需陛下亲笔诏书,皇后懿旨岂能作数?”吕禄气得脸色铁青,骂道:“周勃,你敢抗旨?”周勃拔出佩剑,剑刃寒光闪闪,厉声道:“我奉陛下之命掌管北军,只知有陛下,不知有皇后!谁敢擅闯大营,抢夺兵权,便是谋反,可斩之!”将士们见状,齐齐拔出佩剑,高呼“愿随太尉赴死!”,吕禄见势不妙,只得灰溜溜地离去。周勃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吕后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已暗中下令,加强大营戒备,所有将领轮换值守,不许吕氏子弟靠近营门一步。此刻他看着龙榻上虚弱的刘邦,心中暗下决心:定要守住北军兵权,守护刘氏江山,不辜负陛下的托付。

刘邦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捧着父亲萧何遗表的萧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声音也柔和了几分:“萧禄,你父亲是朕的左膀右臂,是大汉的‘社稷之臣’啊。当年在沛县起兵,朕不过是个亭长,身边只有樊哙、卢绾几个兄弟,是你父亲第一个响应朕,将全部家产——整整五百金、三十亩良田都拿出来充作军饷,还把自己的族弟萧成、萧何等二十余人送到军中效力,那时的他,可是沛县的富豪,却为了朕的大业,倾家荡产;入咸阳后,众人皆争抢秦宫的金银财宝、美女娇妾,连樊哙都抢了几车金银,唯有你父亲带着人收取秦丞相府、御史府的图册文书,连夜整理出天下山川险要、户口多少、赋税轻重的册子,送到朕面前,让朕得以在关中站稳脚跟,知道该如何治理天下;楚汉相争四年,朕在前线打仗,你父亲在关中为朕筹措粮草、训练新兵,从未出过一次差错,哪怕是关中大旱,颗粒无收,他也能从蜀地调粮,保证前线将士有饭吃、有衣穿。朕常说,‘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这话绝非虚言。”

萧禄连忙跪倒,将手中的紫檀木匣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哽咽:“臣父不过是尽臣子本分,陛下谬赞了。父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嘱咐了三天三夜,说‘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虽为丞相,却始终如履薄冰,唯恐辜负陛下信任。相位乃百官之首,关乎社稷安危,你切勿觊觎,需辅佐太子,忠于刘氏,若陛下问起相位人选,便举荐曹参,他的才能远胜于你,唯有他能担此重任’。”他想起父亲病逝前的模样,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却还在批改奏折,直到咳出鲜血才肯躺下,心中一阵酸楚。萧禄虽有野心,想继承父亲的相位,却也深知父亲的良苦用心——萧何当年为了避祸,故意强占百姓田宅,自污名节,才让刘邦放下了对他的猜忌,得以善终。如今自己若敢觊觎相位,以刘邦的多疑,定会对萧家下手,唯有放弃野心,才能保住萧家的荣华富贵。

“你父亲的遗表,朕看过了。”刘邦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许,他示意张安世接过萧禄手中的紫檀木匣,打开后取出里面的遗表,那遗表是用竹简刻成的,上面的字迹虽显潦草,却透着一股刚劲,是萧何晚年的笔迹。“曹参确实是相才。当年他随朕起兵,战功赫赫,在灭秦之战中,破咸阳、斩李由,功劳仅次于韩信;楚汉相争时,他平定三秦、击垮龙且,为朕立下汗马功劳。后来朕封他为齐王相,让他辅佐齐王刘肥,他在齐国九年,用黄老之术治理国家,轻徭薄赋,与民休息,让战乱后的齐国迅速恢复生机,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连周边的诸侯都派人来学习他的治理之法。”刘邦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朕已派夏侯婴快马传旨,召曹参即刻入京,接任丞相之职。”此言一出,陈平、周勃等人皆点头称是——曹参是开国功臣,战功赫赫,又有治世之才,且为人忠厚,深得百官敬重,由他担任丞相,无人不服。周勃甚至想起了当年与曹参并肩作战的场景,曹参冲锋陷阵,勇不可当,却从不居功自傲,这样的人担任丞相,确实能稳住朝局。

刘邦又看向陈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是属于帝王的智慧与算计:“陈平,你还记得汉三年,荥阳被围时,你用的那出反间计吗?”陈平躬身道:“臣不敢忘。当年若非陛下信任,给臣四万金,让臣随意支用,不必上报账目,臣的反间计也无法成功。”他的思绪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冬天,荥阳城内粮草断绝,士兵们饿得啃树皮,刘邦整日愁眉不展,甚至有了投降的念头。是他想出反间计,带着四万金潜入楚营,收买了项羽身边的几个亲信,让他们散布谣言:“范增、钟离眜等将领跟随项王多年,战功赫赫,却始终未被封王,如今他们已与汉王勾结,约定共分天下,待灭了项王之后,便封范增为魏王,钟离眜为楚王。”项羽本就多疑,听到谣言后,果然对范增和钟离眜产生了猜忌,不仅剥夺了钟离眜的兵权,还对范增的建议置若罔闻。后来范增得知是谣言,气得吐血,对项羽说:“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愿请骸骨归!”随后便离开了楚营,在途中病逝。项羽自此失了谋主,荥阳之围才得以缓解。陈平知道,刘邦此刻提起此事,既是肯定自己的功劳,也是在提醒自己,他的智谋只能用在辅佐刘氏江山之上。

“你足智多谋,是朕的‘谋主’。”刘邦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许,“当年鸿门宴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你偷偷跑到营外,告诉樊哙‘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才让樊哙持剑闯帐,怒斥项羽‘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劳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项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朕才得以脱险;白登之围时,朕被冒顿单于的四十万大军围困七天七夜,粮草断绝,是你献上奇计,贿赂冒顿单于的阏氏,让她在冒顿面前吹枕边风,说‘两主不相困。今得汉地,而单于终非能居之也。且汉王亦有神,单于察之’,冒顿单于才下令撤围,朕得以脱险;韩信被封为楚王後,日益骄横,有了反心,是你献策让朕以‘巡游云梦泽’为由,召韩信前来觐见,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他擒获,贬为淮阴侯,消除了心腹大患。你的功劳,朕都记在心里。”刘邦顿了顿,目光扫过陈平,继续说道:“曹参远在齐国,虽已传旨召他入京,但路途遥远,需十日才能抵达。朕担心在此期间发生变故,故决定先任命你为左丞相,辅佐曹参处理朝政;王陵为右丞相,协助你工作。王陵刚正不阿,坚守原则,能守住底线,不被权势所惑;你圆滑多变,善于应变,能处理复杂的朝堂纷争。你们二人性格互补,正好相得益彰。若王陵过于固执,不懂变通,你便相机行事,切莫因刚直误了国事;若你过于圆滑,失了原则,王陵也可直言劝谏,帮你纠正错误。”

王陵连忙跪倒,声音洪亮:“臣遵旨!臣定当与陈丞相同心协力,辅佐太子,守护大汉江山,绝不姑息任何危害社稷之事!”他想起了汉十年的那场朝堂之争,刘邦因为宠爱戚夫人,便想废黜太子刘盈,改立赵王如意为太子。消息传出后,满朝文武皆不敢言,唯有他挺身而出,在朝堂上与刘邦争辩了整整一个时辰。他拍着柱子大喊:“太子仁厚,乃社稷之福!陛下若废长立幼,便是违背祖制,会引发朝局动荡,重蹈秦朝废长立幼而亡的覆辙!臣虽愚钝,却知此事不可为,若陛下执意如此,臣愿辞官归隐,绝不奉诏!”刘邦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虽心中不满,却也知道他说得有理,最终放弃了废太子的念头。吕后得知后,特意在宫中设宴款待他,席间亲自为他斟酒,感激地说:“若不是君,太子几乎被废。”王陵却直言道:“臣此举并非为了皇后,而是为了大汉江山。”此刻他看着龙榻上虚弱的刘邦,心中暗下决心:定要坚守原则,与陈平相互配合,辅佐太子治理好国家,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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