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订立白马之盟,非刘氏不王定祖训(1/2)
腊月廿三,小年刚过,长安就被一场暴雪裹得严严实实。未央宫前殿的琉璃瓦积了半尺厚的雪,檐下悬着的冰棱足有三尺长,像一柄柄倒悬的利剑。刘邦裹着西域进贡的玄狐大裘,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龙椅上,脸色比殿外的积雪还要苍白三分。他的肋下还缠着渗血的绷带,那是去年亲征英布时被流矢所伤的旧伤,入了冬就疼得钻心,夜里常常疼得整宿睡不着。
殿角的青铜炭炉烧得正旺,赤红的炭块泛着幽光,却驱不散刘邦心头的寒意。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前又浮现出英布那颗双目圆睁的头颅——十日前,这颗头颅还挂在长安城门上示众,城楼下挤满了围观的百姓,有人唾骂,有人叹息,还有孩童指着头颅问爹娘:“那就是当年打跑霸王的淮南王吗?”如今头颅虽已取下入殓,可每当夜深人静,他总能梦见英布提着染血的弯刀,浑身浴血地站在宫门外嘶吼:“刘邦!你我同诛暴秦,共破项羽,你却烹彭越、斩韩信、杀我英布!狡兔死,走狗烹,你好狠的心!”
“陛下,陈丞相、萧相国、周太尉已在殿外候旨。”内侍总管张常躬身禀报,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这位性情愈发暴戾的帝王。他跟着刘邦几十年,从沛县的泗水亭长到如今的大汉天子,最清楚刘邦近年的心思——越是临近暮年,越是忌惮那些功高震主的功臣,也越是担忧刘氏江山不稳。
刘邦喉间发出一声浑浊的咳嗽,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宣。”话音刚落,他又指了指龙案上的青瓷碗,“把那碗参汤端来,朕喉咙干得慌。”那碗参汤是吕后特意让人炖的,用的是辽东进贡的野山参,炖了足足三个时辰,可刘邦只喝了一口,就皱着眉放在了一边——他如今连山参的滋味都尝不出了,只觉得满嘴苦涩。
陈平、萧何、周勃三人踩着积雪躬身而入,玄色朝服的下摆还沾着雪沫,一进殿就被暖气烘得化了水,在青石板上留下三串湿痕。三人刚要屈膝跪拜,刘邦便摆了摆手,气息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免了,都坐吧。张常,给三位大人看座。”
内侍连忙搬来三张铺着锦垫的木椅,三人谢恩后依次坐下,屁股只沾着椅子边缘,腰身依旧挺得笔直。萧何捧着象牙朝笏,目光落在殿中冰冷的金砖上,眼角的皱纹比去年深了不少——自从韩信被吕后斩于长乐宫钟室,他就每日如履薄冰,连夜里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生怕哪天刘邦的屠刀就架到了自己脖子上。
刘邦指了指龙案上的青铜鼎,鼎内盛着半鼎赤红的炭火,火星子偶尔“噼啪”一声爆开,映得他脸上明暗不定:“今日召你们来,不为别的,就为异姓王的事。你们都说说,如今韩信被囚(注:此处依演义调整,韩信此前被废为淮阴侯囚于长安,后被吕后所杀),彭越碎尸,英布授首,卢绾投胡,张敖贬侯,这天下的异姓王,就剩个长沙王吴臣苟延残喘。可朕这心,反倒越来越慌了,夜里连觉都睡不安稳。”
周勃性子最急,闻言当即起身,双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声如洪钟:“陛下何惧之有!那些异姓王皆是狼子野心,韩信拥兵自重,彭越私通叛军,英布公然谋反,都是自取灭亡!如今叛臣皆除,天下太平,陛下只管安心休养龙体便是!”他说着就要拱手请罪,却被刘邦抬手止住。
刘邦冷笑一声,枯瘦的手指在龙案上轻轻敲击,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周太尉说得轻巧。当年朕与这些人一同打天下,哪个不是战功赫赫?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彭越在梁地断项羽粮道,英布率淮南军大破楚军于垓下,哪个不是朕的左膀右臂?可天下刚定,一个个就想着谋反。朕活着能镇住他们,朕百年之后呢?太子仁厚,性子太软,镇得住你周勃、灌婴这些老将吗?镇得住那些手握兵权的郡守吗?镇得住那些窥伺天下的诸侯吗?”
这话问得周勃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连炭炉里火星爆开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陈平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飞快地扫过萧何和周勃——他知道,刘邦今日召他们来,绝非单纯诉苦,必然已有定计,他们要做的,是顺着帝王的心思,把这出戏演好。
萧何心中一沉,他比陈平更清楚刘邦的猜忌有多深。当年他镇守关中,为前线输送粮草兵员,刘邦却三次派人来探查他的动静;后来他举荐韩信,韩信谋反后,刘邦虽没明着责怪他,却也削了他的封地。如今刘邦提起太子镇不住功臣,分明是在敲打他们这些老臣。他连忙放下朝笏,躬身道:“陛下铲除异姓叛臣,乃是为了大汉基业稳固,此乃千古明君之举。太子虽仁厚,却有陛下教诲,又有臣等辅佐,必能安定天下。”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陈平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萧何心中一动,抬头看向陈平,只见陈平对着他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警示。他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这话答得太满了,刘邦要的不是“臣等辅佐”的承诺,而是能彻底解决隐患的办法。
果然,刘邦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缓和,反而更加阴沉:“辅佐?当年范增辅佐项羽,项羽不也落得个乌江自刎的下场?人心隔肚皮,朕怎么知道百年之后,你们这些‘辅佐’的臣子,会不会变成第二个韩信、英布?”他说着猛地一拍龙案,案上的玉圭“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出一道裂痕。
周勃吓得连忙起身跪拜,额头紧紧贴在冰凉的金砖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若有二心,愿受五马分尸之刑!”萧何也跟着跪下,心中却泛起一丝悲凉——他们这些跟着刘邦出生入死的老臣,如今竟要靠赌咒发誓来证明忠心。
陈平缓缓起身,没有跪拜,只是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沉稳道:“陛下息怒。臣以为,陛下所虑,并非无的放矢。异姓王之所以敢谋反,皆因手握兵权、坐拥封地,有割据一方的资本。如今异姓王已除,不如将刘氏子弟分封到各地,掌控函谷关、荥阳、彭城这些要害之地,让他们手握兵权,镇守四方。同时立下铁律,非刘氏不得封王,非有功不得封侯。如此一来,内有刘氏子弟为藩篱,外有功臣宿将辅朝政,内外相制,大汉江山自然固若金汤。”
这番话正好说到了刘邦的心坎里。他盯着陈平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却带着一丝释然:“陈丞相所言,正合朕意!朕就是这个意思!当年周武王分封诸侯,姬姓子弟遍布天下,周朝享国八百年;秦始皇废分封设郡县,结果二世而亡。可见分封刘氏子弟,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刘邦扶着龙椅扶手,慢慢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亮光。他捡起地上的玉圭,摩挲着上面的裂痕,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朕打算与列侯群臣订立盟约,用白马之血涂在盟书上,昭告天地,传之后世!这盟约就两条:第一条,非刘氏不得封王;第二条,非有功不得封侯。若有违背此盟者,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宗室子弟,天下共诛之!”
萧何心中又是一沉。他知道这盟约一旦订立,就意味着功臣集团的权力将被彻底锁死——以后无论功劳多大,都只能封侯,永远无法封王,而刘氏宗室则可以凭借血缘关系,坐拥封地兵权,世代富贵。可他也明白,刘邦此时猜忌心已极重,若敢反对,彭越、英布就是前车之鉴。他连忙叩首道:“陛下圣明!此盟若立,可保大汉千秋万代,传之无穷!”
周勃也跟着叩首附和,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他想起自己跟着刘邦打了十几年仗,身上伤痕累累,如今却只能封侯,而刘邦的那些儿子,有的还在襁褓之中,就能封王拜侯,坐拥千里封地。可他不敢有丝毫不满,只能把情绪压在心底。
刘邦看着两人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两人心里可能不服,却也不怕他们反对——如今韩信、英布已死,功臣集团群龙无首,没人敢跟他这个帝王叫板。他当即下令:“陈平,此事就由你牵头,负责筹备盟约事宜。萧何,你负责拟定盟书文本,要写得字字千钧,让后世子孙不敢违背!周勃,你率北军将士守卫坛场,严禁任何人捣乱!三日后,朕要在朝堂上议定盟誓的具体日期和流程!”
三人齐声领命,躬身退出大殿。走出未央宫时,雪还在下,周勃忍不住对陈平抱怨:“陈丞相,陛下这是不信任我们这些老臣啊!凭什么刘氏子弟生下来就能封王,我们拼了性命只能封侯?”
陈平拉着他走到一旁的廊柱下,压低声音道:“周太尉,你糊涂啊!陛下如今病重,猜忌心极重,我们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还敢奢求封王?你没看见韩信、彭越的下场吗?再说,这盟约看似限制功臣,实则也是在保护我们——只要我们不谋反,不觊觎王位,刘氏宗室就不能随便动我们。这是陛下给我们的定心丸啊!”
萧何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说话。他抬头望着漫天飞雪,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陈平说得对,这盟约对功臣集团来说,既是枷锁,也是保护伞。可他更担心的是,刘氏宗室一旦势力过大,日后会不会尾大不掉,引发宗室之乱。可这些话他不敢说,只能埋在心底。
订立白马之盟的消息,像一阵狂风,很快席卷了整个长安。列侯群臣得知后,反应各不相同。功臣集团大多心怀忐忑,尤其是那些手握兵权的将领,更是坐立不安。灌婴在府中来回踱步,对着妻子抱怨:“当年我跟着陛下破彭城、败项羽,战功赫赫,如今却连封王的资格都没有了!这白马之盟,分明是针对我们这些功臣!”
他的妻子是吕后的妹妹吕媭,闻言冷笑道:“姐夫,你这话可别在外头说!陛下如今最忌恨有人抱怨封侯不够,你要是被人告发,有你好果子吃!前日樊哙还跑到宫里哭诉,被姐姐一顿臭骂,如今不也乖乖上表支持盟约了?”
灌婴心中一凛。他想起彭越被剁成肉酱遍赐诸侯的惨状,打了个寒颤,连忙闭上嘴,连夜写了一道表章,称赞刘邦订立盟约的决策英明神武,还主动提出要将自己的部分食邑献给太子,以示忠心。
与功臣集团的惶恐不同,刘氏宗室则一片欢腾。齐王刘肥是刘邦的长子,得知消息后,当即在王府摆下宴席,宴请各路宗室子弟。酒过三巡,刘肥端着酒杯,意气风发地说:“诸位兄弟,陛下订立白马之盟,非刘氏不王,这意味着天下的要害之地,都将是我们刘氏的天下!父亲百年之后,我们兄弟同心,必能保住大汉江山!”
楚王刘交(刘邦之弟)捋着胡须,笑着附和:“大哥说得对!当年秦始皇废分封,结果天下一乱就没人勤王;如今陛下分封我们刘氏子弟,日后即便有叛臣作乱,我们也能起兵勤王,何愁天下不定?”
唯有代王刘恒(刘邦第四子,后来的汉文帝)沉默不语。他年纪虽小,却极为聪慧,看着叔父伯父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权力是把双刃剑,宗室势力过大,未必是好事。可他年纪尚轻,人微言轻,只能默默饮酒,把想法藏在心里。
最焦虑的莫过于长沙王吴臣。他是如今唯一的异姓王,得知白马之盟的消息后,吓得彻夜难眠。他知道刘邦之所以没动他,是因为长沙国地处南方,与百越接壤,是汉朝抵御百越的屏障,需要他镇守。可盟约一旦订立,“非刘氏不王”就成了铁律,他这个异姓王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吴臣连夜召集谋士商议,谋士赵佗(注:此处为演义虚构,与南越王赵佗同名)道:“大王,如今之计,唯有自污以求自保。您可主动上表,请求将长沙国的一半封地献给齐王刘肥,再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赵王刘如意,与刘氏联姻。同时,您要每日饮酒作乐,不问政事,让陛下知道您没有野心。”
吴臣依计而行,第二日就将表章送到了长安。刘邦看到表章后,果然龙颜大悦,不仅没有削夺他的封地,还赏赐了他大量的金银珠宝。可吴臣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安宁,只要他还是异姓王,就永远逃不过刘邦的猜忌。
樊哙得知灌婴、周勃等人都上表支持盟约后,也慌了神。他与刘邦是连襟,关系最为亲密,可正因如此,他更怕刘邦猜忌自己。他连忙跑到吕后宫中,哭丧着脸说:“皇后娘娘,陛下要立白马之盟,非刘氏不王,这不明摆着猜忌我们这些功臣吗?当年我跟着陛下打天下,九死一生,鸿门宴上我生吃猪腿,救了陛下的性命,如今却要受这般猜忌,我不甘心啊!”
吕后正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她刚过四十,眼角已有了细纹,却依旧风韵犹存。她放下象牙梳子,转过身,看着樊哙狼狈的样子,冷声道:“樊哙,你真是糊涂透顶!陛下如今病重,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太子和刘氏江山。你以为他想对付功臣吗?他是怕自己百年之后,太子镇不住你们这些手握兵权的老将!韩信、英布何等厉害,不也死在了陛下手里?你要是识趣,就赶紧上表,表示支持陛下订立盟约,再主动把兵权交出去一部分,让陛下放心。否则,彭越、英布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樊哙被吕后一顿训斥,如梦初醒。他想起刘邦近年对功臣的狠辣,打了个寒颤,连忙道:“皇后娘娘教训得是!臣这就回去上表,把北军的兵权交出去一半!”
吕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放缓了语气:“你也别太担心。陛下对你还是信任的,不然也不会让你当大将军。你只要安安分分,不觊觎王位,日后太子登基,少不了你的富贵。”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你要跟灌婴、周勃他们搞好关系,功臣集团团结起来,陛下才不敢轻易动你们。”
樊哙连忙点头称是,回到府中后,连夜写了一道言辞恳切的表章,不仅称赞刘邦的决策英明,还主动请求辞去大将军之职,只保留舞阳侯的爵位。刘邦看到表章后,果然十分满意,虽然没有批准他辞去大将军之职,却也下旨褒奖了他一番,说他“忠勇可嘉,堪为功臣表率”。
其他将领见樊哙、灌婴这些重臣都纷纷上表支持,也不敢再犹豫,一时间,支持订立盟约的表章堆满了刘邦的龙案。刘邦每天让内侍念给他听,听到那些曾经桀骜不驯的将领如今个个俯首帖耳,嘴角总是挂着一丝冷笑。他知道这些人心里不服,却也不怕他们反对——如今他手握生杀大权,谁敢不听话,就只能落得和英布一样的下场。
三日后,刘邦在未央宫召开朝会,商议盟誓的具体事宜。朝堂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肃穆。刘邦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群臣,沉声道:“诸位卿家,订立白马之盟,乃是为了大汉江山的长治久安。今日召集诸位,就是要议定盟誓的日期和流程。谁有好的建议,尽管说来。”
太史令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出列奏道:“陛下,冬至之日,阳气始生,万物复苏,乃是大吉之日。臣以为,可定在冬至之日,在长安城外的渭水之滨筑起高坛,举行盟誓大典。这样既能昭告天地,又能让天下百姓知晓盟约之事,彰显陛下的圣明。”
刘邦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他又看向太常叔孙通:“叔孙太常,盟誓的流程,就由你负责拟定。要庄重威严,让后世子孙知道,这盟约不是儿戏!”
叔孙通是汉初着名的礼学家,曾为刘邦制定朝仪。他躬身领命道:“陛下放心!臣定会拟定一套最为庄重的礼仪,让盟誓大典成为千古盛典!”
朝会结束后,叔孙通立刻召集属官,开始拟定盟誓流程。他参考了西周时期的盟誓礼仪,又结合了秦朝的典章制度,制定了一套极为繁琐的流程:从祭天、宰白马、宣读盟书,到群臣蘸血涂书、饮血酒盟誓,一共分为十二个步骤,每一个步骤都有严格的规定,连群臣的站位、服饰、言行都做了详细的要求。
刘邦看着叔孙通拟定的流程,十分满意,当即传旨下去:命禁军在渭水之滨筑起高三丈、宽五丈的盟誓高坛;命宗正府准备白马、玉盘、盟书等物品;命列侯群臣、刘氏诸王在冬至之日卯时之前抵达坛场,不得有误。
旨意下达后,长安城内立刻忙碌起来。禁军将士冒着严寒,日夜赶工筑坛,冻土坚硬,他们就用开水浇灌,再用铁锨挖掘,短短十几天就筑起了一座高大的坛场。坛场周围插满了龙凤旗,坛下两侧搭建了数十顶帐篷,供群臣休息。宗正府的官员则四处搜罗神骏的白马,最终选定了一匹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这匹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色毛发,神骏非凡。
盟书由萧何亲自拟定,用朱砂写在特制的竹简上,竹简长三尺,宽三寸,用金丝捆扎。盟书一共两份,一份藏于太庙,供奉在汉高祖神主旁;一份存于未央宫的金匮之中,由内侍总管亲自保管。萧何在写盟书时,特意用了极为庄重的言辞,每一个字都反复斟酌,生怕出现丝毫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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