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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英布逃亡被杀,异姓王尽被铲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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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湖畔的寒风卷着细碎的冰碴和枯黄的芦苇絮,像无数把小刀子轮番刮在英布黧黑的脸颊上。他下意识地裹紧身上那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黑色皮甲,甲片间凝结的血痂被寒风冻得发硬,左臂肩头的箭伤更是钻心地疼——那是成皋突围时灌婴麾下神射手射中的,箭头虽已拔出,却带倒了一块皮肉,如今伤口边缘泛着青黑,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筋脉,疼得他额头冷汗直冒,顺着下颌线滴落在胸前的皮甲上,瞬间冻成了细小的冰珠。

身后的芦苇荡被风搅得“沙沙”作响,像是汉军轻骑的马蹄声在追逐,又像是无数冤魂在低语。英布回头瞥了一眼,原本跟随他突围的三千淮南残兵,如今只剩黥面布等十三个亲卫,个个衣衫褴褛,脚底板磨得血肉模糊,有人用破布裹着伤脚,每一步都留下带血的足印。最年轻的亲卫阿牛才十五岁,是他从淮南带出来的孤儿,此刻正扶着一棵枯树剧烈咳嗽,嘴角挂着一丝血丝,怀里还紧紧揣着半块冻得像石头的粗粮饼子——那是他们昨天从一个山神庙的供桌上偷来的,也是全队仅存的干粮。

“大王,前面就是鄱阳县的地界了,翻过那道土坡就是个村落,咱们去歇息片刻,顺便打探下消息吧。”黥面布快步上前扶住英布的胳膊,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这位跟随英布二十余年的亲卫统领,脸上的刺青是当年在骊山为刑徒时烙下的,如今被硝烟和血水染得模糊不清,只隐约能看出“黥布”二字的轮廓。他腰间的弯刀卷了三道刃口,那是昨夜在沼泽地掩护英布突围时,硬生生格开汉军三柄长枪留下的痕迹,刀鞘上还嵌着半片汉军的铁箭镞,露出的箭杆上刻着“灌”字——那是灌婴部的标识。

“大王,前面就是鄱阳县境,我们找个村落歇息片刻,打探一下消息吧。”黥面布扶着英布,声音沙哑。他脸上的刺青被血水浸染,早已看不清原本的纹路,腰间的弯刀也卷了刃,那是昨夜为掩护英布突围时,与汉军追兵拼杀留下的痕迹。

英布艰难地点了点头,他的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自成败皋后,他们已经在山林野泽中逃窜了十七天,不敢走官道,不敢进县城,甚至不敢靠近有炊烟的地方。刚开始还有零星百姓愿意给他们一口吃的,可自从刘邦下了悬赏令,各地官府挨家挨户宣讲“窝藏英布者灭族”的律法后,百姓们便对他们避之不及,有的甚至举着锄头、扁担主动驱赶。就在三天前,亲卫老周和小马实在饿极了,趁着夜色偷了山坳里一户村民窖藏的半筐红薯,刚刨出来就被村民发现,三十多个村民举着柴刀、粪叉围上来,老周为了掩护小马逃走,被一粪叉钉在地上,小马也没能跑远,被随后赶来的乡勇乱棍打死,两人的尸体就扔在路边,第二天他们路过时,只看到几只野狗在撕扯着残破的尸身,老周腰间那枚刻着“淮南”二字的腰牌,还挂在野狗的脖子上晃悠。

阿牛看到那一幕后,当场就吐了,从那天起,再没人敢碰百姓的东西,哪怕饿得眼冒金星,也只是捡些野果、挖些草根充饥。可寒冬腊月,野果早就落尽,草根也冻得挖不动,昨天阿牛误食了毒草根,上吐下泻,若不是黥面布从自己身上撕下块衣襟,烧了灰给他灌下去,恐怕早就没命了。

一行人相互搀扶着,蹒跚着翻过土坡,眼前果然出现了一个小村落。村落依山傍水,约莫有二三十户人家,村口的老槐树枝桠光秃,几只乌鸦站在枝头上“呱呱”乱叫,声音凄厉得让人心里发毛。村落里静得出奇,家家户户都关着木门,门板上大多钉着厚厚的木板,有些还贴着官府发放的“保甲连坐”告示,只有村东头的一户人家,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淡蓝色的烟雾在寒风中慢慢散开,隐约能闻到一股小米粥的香味。

“我去敲门。”黥面布将弯刀藏在身后,又给其他亲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分散在四周警戒。他走到那户人家门前,轻轻敲了敲木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村落里格外清晰。敲了许久,门才开了一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探出头来,看到英布等人的模样,吓得“呀”了一声,就要关门。

一行人蹒跚着走进湖边的一个小村落,村口的老槐树光秃秃的,几只乌鸦在枝桠上聒噪。村落里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只有一户人家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黥面布上前敲门,敲了许久,门才开了一条缝,一个老妇人探出头,看到英布等人的模样,吓得就要关门。

“老夫人莫怕,我们不是乱兵,只是路过的商人,在山里遇了劫匪,财物被抢光了,想讨碗热水喝。”英布强撑着直起腰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他知道如今的自己有多狼狈:头发散乱,沾满了草屑和泥土,皮甲破烂不堪,露出的胳膊上满是划痕和冻疮,唯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几分当年淮南王的威严。老妇人隔着门缝打量了他们半晌,目光在英布脸上停留了片刻,又看了看旁边脸色惨白的阿牛,最终叹了口气,将门推开一条更大的缝:“进来吧,快把门关上,别让旁人看到。”

一行人连忙挤进屋里,黥面布顺手关上了木门,还搬了块石头抵在门后。屋内陈设极其简陋,泥土夯成的墙壁上挂着几串干辣椒和玉米,墙角堆着些柴火,土炕上铺着破旧的草席,炕上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盖着一床打满补丁的破被子,气息微弱,嘴唇干裂,显然是病得很重。老妇人连忙给他们倒了几碗热水,粗瓷碗边缘豁了个口,水也带着点土腥味,可英布等人还是迫不及待地端起来,小心翼翼地喝着,生怕烫着,又怕喝得太快不够分。

“咳咳……老婆子,是谁啊?”炕上的老汉咳嗽了几声,虚弱地问道。老妇人走到炕边,轻声道:“是几个过路的商人,遇了难,来讨点水喝。”她一边说,一边从灶台上的陶锅里舀了小半碗小米粥,吹凉了喂给老汉。小米粥的香味更浓了,阿牛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连忙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抠着衣角。

老妇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从灶台下的竹篮里拿出几个粗粮饼子,递了过来:“拿着吧,这是我们老两口今天的口粮,你们分着吃点。”饼子是用玉米面和野菜做的,硬得像砖头,可英布等人却像是看到了珍宝,黥面布刚要推辞,老妇人就摆了摆手:“吃吧,这年头,活着不容易。你们要是早来半个月,还能吃上米饭,自从官府说反贼英布逃到这一带后,就查得严了,每天都有兵丁来搜查,家家户户都要登记户籍,但凡有陌生人,就要抓去官府问话,前几天村西头的王二家,就因为收留了个走丢的货郎,全家都被抓去了,至今还没回来呢。”

屋内陈设简陋,土炕上躺着一个患病的老汉,气息微弱。老妇人给他们倒了热水,又端来几个粗粮饼子,叹道:“你们要是早来半个月,还能吃上米饭,如今官府查得紧,说是要捉拿反贼英布,家家户户都要登记户籍,稍有可疑就抓起来问罪。”

英布拿着饼子的手猛地一颤,饼子险些掉在地上。他连忙问道:“老夫人,官府查得有多严?有没有说……悬赏英布的赏格是多少?”老妇人往门口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怎么没说!村口的告示栏上贴得清清楚楚,用朱砂写的大字,老远就能看见!活捉英布赏黄金千两,封万户侯;要是能斩杀英布,赏黄金五百两,封列侯!听说连鄱阳湖水师都出动了,战船在湖上日夜巡逻,岸边还有兵丁设卡,进出都要盘查,连打鱼的都要仔细看脸呢。”

“千两黄金……万户侯……”黥面布身边的亲卫老张喃喃道,脸色变得惨白。他家里还有老母亲和妻儿,千两黄金足够让全家过上好日子了,可他只是看了一眼英布,就赶紧低下头,将饼子掰了一半递给阿牛。其他亲卫也大多是这种反应,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却没人开口说什么——他们都是跟着英布从淮南出来的,有的是受过英布恩惠的孤儿,有的是被英布从刑场上救下来的死囚,早已将生死托付给了这位大王。

英布反而平静了下来,他苦笑一声,将自己手中的饼子掰成小块,分给身边的亲卫:“想不到我英布一世英雄,当年在巨鹿破秦军、垓下围霸王时,何等威风,如今竟成了朝廷悬赏捉拿的要犯,赏格比当年项羽的头还高。”他看向老妇人,从怀中掏出一枚用红布包裹着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打开红布,里面是一枚和田白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游龙,龙鳞纹路清晰,边缘还镶嵌着一圈细小的绿松石——这是当年项羽灭秦后,赏赐给麾下五大将的“五虎佩”之一,也是英布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这些年南征北战,他一直贴身带着,从未离身。

“老夫人,这枚玉佩送给你。”英布将玉佩递过去,“不值什么钱,却能换些粮食和药材,给老伯治病。多谢你的饼子和热水,这份恩情,英布记下了。”老妇人连忙推辞:“使不得,使不得!这玉佩一看就很贵重,我不能要,你们出门在外,更需要钱。”黥面布上前一步,将玉佩塞进老妇人手里:“老夫人,我家大王说了,你的恩情不能白受。我们这就走,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黥面布等人闻言,脸色都变得惨白。英布却反而平静下来,他苦笑一声,将粗粮饼子递给身旁的亲卫:“想不到我英布一世英雄,如今竟成了悬赏捉拿的要犯。”他看向老妇人,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那是当年项羽赏赐的和田玉佩,也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老夫人,这枚玉佩送给你,多谢你的饼子和热水。”

一行人刚走出屋门,还没来得及钻进旁边的树林,就听到村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士兵的吆喝声:“奉灌婴将军令,搜查反贼英布!各家各户开门接检,若有窝藏者,灭族!”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百姓开门的吱呀声和士兵的呵斥声。

“不好!是官府的人!”黥面布脸色大变,一把拉住英布,“大王,跟我走!”说着就往村后的芦苇荡跑去。老妇人急得直跺脚,在后面喊道:“后面是死路,通着鄱阳湖!你们往东边跑,东边有片乱葬岗,能藏人!”话音未落,就看到一群身着黑色铠甲的汉军士兵冲进了村落,为首的校尉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手持长枪,看到英布等人的背影,高声喊道:“那伙人可疑!穿着破烂却气度不凡,定是英布的残兵!快追!”

二十多名汉军士兵立刻策马追了上来,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英布等人拼命奔跑,阿牛年纪小,跑得最慢,眼看就要被追上,老张回头一把将他推到旁边的土沟里,自己拔出腰间的短剑,转身冲向追兵:“大王快走!我来挡住他们!”老张当年是秦军的逃兵,被英布收留,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他明知不是汉军的对手,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短剑挥舞间,划伤了一名士兵的胳膊,可随即就被两名士兵夹击,长枪刺穿了他的胸膛。老张倒在地上,临死前还朝着英布逃跑的方向喊道:“大王……保重!”

“老张!”英布目眦欲裂,就要回头去救,却被黥面布死死拉住:“大王!不能回头!老张是为了让我们活下来!我们不能辜负他!”英布咬着牙,泪水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滑落,只能拼命往前跑。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箭矢“嗖嗖”地从耳边飞过,一名亲卫的腿被射中,倒在地上,他挣扎着举起短剑,割断了自己的喉咙——他不愿被活捉,更不愿拖累英布。

“不好!是官府的人!”黥面布脸色大变,拉着英布就往村后的芦苇荡跑去。老妇人急道:“后面是死路,通着鄱阳湖!”话音未落,一群身着官府服饰的士兵已经冲进了村落,为首的校尉看到英布等人的背影,高声喊道:“那伙人可疑,快追!”

一行人拼尽全力跑到芦苇荡边,身后的追兵只剩下十多人,可他们也只剩英布、黥面布、阿牛和另外两名亲卫了。鄱阳湖上雾气弥漫,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一艘船只,只有冰冷的湖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黥面布拔出卷刃的弯刀,对英布道:“大王,你沿着湖边往南走,穿过这片芦苇荡,就是鄱阳县城的码头,或许能找到船。我们挡住他们!”另外两名亲卫也纷纷拔出兵器,挡在英布身前,阿牛虽然吓得浑身发抖,却也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坚定地看着英布:“大王,你快走!我也留下!”

“不行!要走一起走!”英布眼眶通红,他怎能丢下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他拔出腰间的短剑,剑鞘上还刻着“淮南王布”四个字,那是刘邦封他为淮南王时赏赐的。“今天我们就跟他们拼了!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就在这时,芦苇荡中突然传来“哗啦”的水声,几艘小船从芦苇丛中划了出来,船上的人都穿着粗布短衣,头戴斗笠,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为首的一人高声喊道:“是淮南王英布吗?我们是贲赫将军派来的人,特来接应大王!”

贲赫?英布心中猛地一沉。贲赫原是他麾下的中大夫,掌管淮南王府的财物,此人极善钻营,后来因为与他的宠妾赵氏有染,被他发现后,吓得连夜逃往长安,向刘邦告发他谋反,还献上了淮南的布防图。可以说,他这次起兵反汉,贲赫是罪魁祸首之一。如今贲赫怎么会派人行刺?

“你们既是贲赫派来的,可有凭证?”黥面布厉声问道,握紧了手中的弯刀。为首的那人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扔了过来:“这是贲赫将军的令牌,上面刻着‘期思侯’三个字,大王一看便知。”英布捡起令牌,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看,令牌果然是贲赫的,上面的“期思侯”三个字是刘邦封贲赫为侯后,专门打造的。原来刘邦平定英布的前锋部队后,为了嘉奖贲赫告密之功,已经封他为期思侯了。

“大王,追兵快到了,没时间犹豫了!”为首的人催促道,“贲赫将军说了,他知道大王是被冤枉的,愿意助大王逃往百越,投靠越王赵佗,日后再图东山再起!”英布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又看了看身边疲惫不堪的亲卫,心中犹豫了。他知道自己如今走投无路,逃往百越或许是唯一的生路,况且贲赫手中有他的把柄,若是真心归顺,或许能成为他的助力。

“好!我们上船!”英布当机立断,率先跳上了小船。黥面布虽然心中疑虑,却也只能跟着跳上船,阿牛和两名亲卫也连忙跟上。小船划得极快,转眼就钻进了芦苇荡深处,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一丈。

“不行!要走一起走!”英布眼眶通红,他怎能丢下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可就在这时,芦苇荡中突然划出几艘小船,船上的人高声喊道:“是淮南王吗?我们是贲赫将军的人,特来接应大王!”

贲赫?英布心中一动。贲赫原是他麾下的中大夫,因与他的姬妾有染,怕被治罪,早在他起兵前就逃往长安,向刘邦告发他谋反。如今怎么会派人行刺?可此时追兵已至,容不得他多想,只能跟着船上的人跳上小船。

小船划进芦苇荡深处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英布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船上的人虽然划桨动作熟练,却个个手劲极大,虎口处都有厚厚的老茧,显然是常年习武之人,绝非普通的船夫。而且他们手中的船桨看似普通,桨头却包着铁,显然是经过改造的兵器。“你们究竟是谁?”英布厉声问道,握紧了手中的短剑。

为首的汉子突然扯掉脸上的黑布,冷笑道:“英布,你的死期到了!我们是鄱阳县令的人,奉贲赫将军和灌婴将军之命,在此设伏,取你首级!”他话音刚落,船上的其他人也纷纷扯掉黑布,拔出了藏在船底的匕首和短刀。

“果然是陷阱!”英布怒喝一声,短剑挥舞间,刺向为首的汉子。为首的汉子名叫李敢,是鄱阳县令的亲信,也是一名武艺高强的刺客。他侧身躲过英布的攻击,手中的匕首直刺英布的胸口。英布左臂有伤,躲闪不及,只能用短剑格挡,匕首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保护大王!”黥面布怒吼一声,弯刀劈向一名刺客,刀刃虽然卷了,却依旧锋利,一刀就砍断了那名刺客的胳膊。阿牛和两名亲卫也纷纷动手,小船在湖面上剧烈摇晃,湖水溅了所有人一身,冰冷刺骨。一名亲卫被刺客一刀刺中腹部,他临死前抱住那名刺客,纵身跳入湖中,与刺客同归于尽。

英布左臂的伤口越来越疼,力气也渐渐不支,可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名将,当年在巨鹿之战中,他曾单枪匹马斩杀秦军三名将领,在垓下之战中,他也曾与项羽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此刻他被逼到绝境,反而激发了骨子里的凶性,短剑挥舞得越来越快,接连斩杀两名刺客。李敢见状,心中暗暗吃惊,他没想到英布受伤如此严重,还能有如此战斗力。他从怀中掏出一支吹箭,藏在手中,趁着英布与另一名刺客厮杀的间隙,猛地吹了出去。

吹箭带着破空声,直刺英布的脖颈。英布听到声音,想要躲闪,可左臂的疼痛让他动作慢了半拍,吹箭“噗”的一声射中了他的脖颈。吹箭上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英布只觉得头晕目眩,四肢发软,手中的短剑“当啷”一声掉在船上。

“大王!”黥面布怒吼一声,发疯般冲向李敢,弯刀直劈李敢的头颅。李敢连忙举刀格挡,弯刀劈在李敢的刀上,将李敢震得手臂发麻。两人扭打在一起,从小船上滚落到湖中。湖水冰冷刺骨,黥面布却浑然不觉,他死死抱住李敢的脖子,将李敢的头往水里按。李敢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黥面布的纠缠,最终被活活淹死在湖中。黥面布也因为伤势过重,加上湖水冰冷,体力不支,沉入了湖底,临死前,他还朝着英布所在的小船方向看了一眼。

原来,贲赫逃往长安后,刘邦任命他为将军,随军征讨英布。英布兵败后,贲赫料到他会逃往鄱阳湖畔,便提前与鄱阳县令勾结,在湖边设下埋伏。英布怒喝一声,拔出腰间的短剑,与船上的人厮杀起来。黥面布等人也纷纷动手,小船在湖面上剧烈摇晃。

英布左臂有伤,战斗力大减,可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名将,短剑挥舞间,接连斩杀两名汉子。为首的汉子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支吹箭,趁英布不备,吹向他的脖颈。英布躲闪不及,吹箭射中脖颈,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一软,倒在船上。

其余的刺客也先后被阿牛和最后一名亲卫斩杀,可阿牛也被刺客一刀刺中了大腿,倒在船上动弹不得。船上只剩下奄奄一息的英布和受伤的阿牛。李敢的副手从湖中爬上来,看到船上的景象,心中大怒,他拿起一把弯刀,走到英布身边,狞笑道:“英布,你也有今天!当年你在淮南王时,杀了我父亲,今天我就为我父亲报仇!”说着,他举起弯刀,对着英布的脖颈狠狠砍下。

“不要!”阿牛拼尽全力扑上去,想要挡住弯刀,却被那名副手一脚踹开,重重地摔在船上,晕了过去。弯刀落下,一代名将英布的头颅滚落在船上,鲜血喷溅在船板上,染红了冰冷的湖水。那名副手拿起英布的头颅,用布包好,又看了看晕过去的阿牛,想了想,没有杀他——他要留着阿牛,让他亲眼看到英布的头颅被送到刘邦面前,让天下人都知道,反贼英布的下场。

一代名将英布,就此命丧鄱阳湖畔,时年四十六岁。他这一生,跌宕起伏,从骊山刑徒到楚营大将,从淮南王到反贼,最终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他的死,既是因为刘邦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也是因为他自身的刚愎自用、轻信他人,可无论如何,他在秦末汉初的战场上留下的赫赫威名,却永远不会被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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