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风助火势（1/2）

帅帐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残烛摇曳，将一张张将领们颓丧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白日的惨败如同一记重锤，砸碎了北地雄师的傲骨。

曹操坐在主位，面沉似水，那双曾让无数英雄胆寒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挥之不去的阴郁。

他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桌上令箭嗡嗡作响。

“都下去！加强营防，伤兵好生救治，今夜……任何人不得擅动！”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仿佛耗尽了所有气力。

众将领如蒙大赦，纷纷躬身告退，帐内很快便只剩下他和角落里一个默然不语的身影。

那人一袭青衫，身形略显单薄，正是军师郭嘉。

他没有走，只是静静地看着曹操，直到帐帘最后一次落下，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与窥探。

死寂之中，曹操缓缓抬起头，脸上的颓唐与沮丧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森然的冷厉。

他的双眼之中，哪里还有半分败军之将的落魄，分明是饿狼锁定猎物前那令人心悸的精光！

“奉孝，这场戏，周郎可还看得入眼？”

郭嘉嘴角微微上扬，轻摇羽扇，缓步走到地图前。

烛火下，他的笑容从容而自信。

“主公今日亲冒矢石，折损一阵，足以让那周公瑾踌躇满志，傲气冲天。瑜此人，恃才而骄，顺境之下，必生懈怠。我军新败，士气低落，此乃人尽皆知之表象。他断然想不到，我们会在今夜，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他的扇柄在地图东南角的一个点上轻轻敲击着。

“江东水师冠绝天下，然陆战布防，未必严谨。尤其大胜之后，庆功宴饮，将士欢腾，正是防备最松懈之时。东寨远离中军主帐，多为粮草辎重所在，守备必然薄弱。今夜三更，月黑风高，我军以精锐之师，效仿昔日乌巢之举，直捣其东寨，焚其粮草。火光一起，江东军心必乱，主公再率大军从中路掩杀，胜负之势，可一战而定！”

郭嘉话音刚落，帐内的空气便燥热起来。

曹操眼中的精光暴涨，他猛地站起，一把按住郭嘉的肩膀，大笑道：“好！好一个奉孝！我故作此败，所待者，便是此刻！传令下去，三军偃旗息鼓，饱食待命。今夜，我要让周瑜小儿，亲眼看看他那场所谓的‘大胜’，是如何变成一场天大的笑话！”

与此同时，长江南岸，周瑜大营之内，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篝火熊熊，酒香四溢，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三军将士沉浸在胜利的狂欢之中。

中军大帐内，周瑜高坐帅位，意气风发。

他举起酒爵，遥望江北那片沉寂的黑暗，脸上满是轻蔑的笑意。

“曹操老贼，号称百万之众，不过是土鸡瓦狗！此一战，已挫其锐气，他如今只怕是龟缩在营中，哀叹天命罢了。”

一旁的吕蒙却眉头紧锁，上前一步，拱手进言：“都督，曹操为人，诡诈多端，能屈能伸。今日之败，虽是事实，但其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绝不可轻敌。我军将士彻夜欢庆，营防松懈，倘若曹军趁夜来袭……”

“子明，你多虑了。”周瑜笑着打断了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神情倨傲，“他曹操此刻若还有胆渡江夜袭，我周瑜便将这帅印拱手相让！他不敢，也没有这个胆子了。今夜，你我只需在此赏月饮酒，静待明日天明，看那曹贼如何狼狈北窜！”

吕蒙还想再劝，可见周瑜兴致正高，左右诸将也纷纷附和，只得将满腹的忧虑咽回肚中，默默退到一旁，眼神却不时扫向营外那深不见底的夜色，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三更时分，夜色如墨。

一支数千人的曹军精锐，人人衔枚，马蹄裹布，如同一群暗夜中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江东大营东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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