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伪神之宴（2/2）

“你的同伴……”声音带着一丝欣赏的意味，“他的结局……出乎意料的……有创意。自我湮灭，将‘星语者’、‘钥’、甚至一丝‘菌核’的本质在仲裁的威压下强行融合，试图打开概率之隙……这并非彻底的消亡，而是一种……剧烈的‘相变’。他的核心意识印记，并未完全消散，而是……以一种我们从未记录过的‘潜在态’，弥散在了时空的褶皱中。”

星云漩涡的光芒聚焦成一束，投射在大厅一侧的空地上。光芒中，无数细微的光点开始汇聚、编织，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与“旅鸫”有几分神似的人形轮廓！轮廓内部，银、绿、紫三色能量如同湍流般激烈冲突、融合，极不稳定。

“看，”声音带着一种科学家展示新奇标本的热情，“这是我们从时空涟漪中捕获到的、他残存的‘印记’。多么不稳定，多么美丽！它仍在‘演化’，试图重新定义自身。我们正观察着这个过程，这或许能揭示意识在超越个体存在后的全新形态……”

“旅鸫！”“牧羊人”失声喊道，冲向那能量轮廓。

但她的身体穿过光影，扑了个空。那只是投影，一个被“观察”的现象。

“放开他！”她转向星云漩涡，眼中燃烧着怒火。

“放开？”声音似乎觉得很有趣，“我们并未束缚他。我们只是提供了一个……稳定的‘观察环境’，防止这脆弱的印记被时空乱流或其他……不受欢迎的访客（比如‘仲裁之眼’）彻底抹去。事实上，我们或许……救了他。”

就在这时，那能量轮廓突然剧烈波动起来！内部的能量冲突加剧，轮廓扭曲、变形，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一个极其微弱、充满混乱与痛苦的精神波动，断断续续地传入“牧羊人”的意识：

“……牧……羊人……逃……快……它们……不是……在……拯救……是……在……‘提纯’……为了……‘品鉴’……！”

是旅鸫！他残存的意识还在！并且在警告她！

“观察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悦的波动：“噪音。干扰了观测数据的纯净度。”星云漩涡微微震荡，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向那能量轮廓，旅鸫的波动瞬间微弱下去，变得模糊不清。

“你们这群怪物！”“牧羊人”彻底明白了。这里不是什么避难所，是一个高级的、冷酷的宇宙实验室！她和旅鸫，都是被放在显微镜下的标本！“观察者”的目的不是杀戮，而是极致的、毫无人性的“观察”与“收藏”！它们要“提纯”旅鸫的印记，以便更好地“品鉴”！

她猛地转身，想冲出大厅，但那面具人如同鬼魅般挡在门口，机械眼红光锁定她。

“你的演出尚未结束，持钥者。”“观察者”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仲裁之眼’正在追踪而至。我们很好奇，当你这最后的变量，与宇宙的‘清道夫’正面相遇时，会碰撞出怎样的‘数据火花’？这将是……完美的终幕。”

它要留下她，作为诱饵，观察她与“仲裁之眼”的最终对决！

绝望如同冰水浇头。前有冷酷的“观察者”，后有绝对的“仲裁之眼”。旅鸫残存的意识正在被“提纯”，而她则是下一个被永久“收藏”的标本。

就在这时，大厅一侧的墙壁上，一块原本黯淡的显示屏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屏幕上闪过一串极其快速、无法辨认的代码，随即显示出一幅“灯塔”站外部空间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那片巨大的宇宙坟场深处，一点极其耀眼、散发着不容置疑秩序气息的金色光芒，正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放大！光芒所过之处，那些漂浮的残骸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悄然消失！

“仲裁之眼”！它来了！比预期更快！

“观察者”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明显的、近乎兴奋的波动：“啊……‘清道夫’就位。最终数据集即将收集完成。”

与此同时，大厅中央，那代表旅鸫的能量轮廓，在外部“仲裁之眼”逼近的巨大压力和被“观察者”压制的内部痛苦中，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剧变！三色冲突的能量并未被驯服，反而在绝境中疯狂地向内坍缩，亮度骤增，轮廓扭曲成一个无法形容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奇异几何形态！

一股混乱、暴烈、仿佛要撕裂一切规则的力量波动猛地扩散开来，甚至短暂干扰了“观察者”对大厅的能量掌控！束缚它的无形力场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不！控制住它！”“观察者”的声音首次失去了平静，带着惊怒。

“旅鸫”残存意识的最后反抗？还是……在双重压迫下产生了更可怕的异变？

“牧羊人”看着逼近的“仲裁之眼”，又看向那剧烈挣扎、即将失控的能量轮廓，一个疯狂的念头涌现。

也许……这是唯一的机会？在观察者的“实验室”里，引爆最大的“变量”！

她握紧了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