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钢铁蚁穴与意外援手（1/2）
矿洞内的黑暗浓郁得如同实质，带着一股混合着铁锈、潮湿岩石和若有若无的机油与臭氧的冰冷气味，瞬间将李长乐包裹。外面风雪的呼啸声被厚重的岩壁隔绝，陡然降临的死寂反而放大了他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和粗重压抑的喘息。
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洞壁，一动不动，如同融入了阴影。全身感官提升到极致，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响，眼睛在极力适应这近乎绝对的黑暗。几秒钟后，借着从入口处反射进来的、被无数次削弱后的微光，以及远处通道深处某些设备发出的、极其微弱的指示灯光芒，他勉强能分辨出周围环境的轮廓。
这里并非想象中杂乱无章的废弃矿道。脚下是平整的、浇筑了混凝土的地面，两侧岩壁经过加固，头顶是粗壮的金属支架。这更像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具备基本功能的秘密通道。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嗡鸣，带来一丝不自然的流动感。
刚才潜入瞬间，眼角瞥见的那一点微弱的警报红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在他心头萦绕不去。他不敢确定是否真的触发了什么，还是紧张下的错觉。但无论如何，这里绝非久留之地。
他缓缓将手枪握在手中，冰冷的触感让他略微安心。只剩下三发子弹，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他放弃了使用那根简易火把的念头，在这种环境下，光源无异于活靶子。
辨认了一下方向，他选择沿着那条看似主通道、有微弱设备光芒传来的深处，开始潜行。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行走在刀锋，落地无声，全靠脚掌和脚尖先试探，再缓缓压实。他紧贴着洞壁的阴影，利用每一个凸起、每一个废弃的设备箱作为掩护，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通道并非笔直，时有岔路和转弯。他凭借着直觉和对那股微弱臭氧与设备嗡鸣声来源的追踪，选择着方向。越往深处，人工改造的痕迹越明显。墙壁上出现了整齐布设的线缆槽，头顶偶尔能看到仍在工作的监控摄像头（他总能提前发现并避开其视野），地面也变得更加干净，甚至能看到清晰的轮胎碾压痕迹。
这里像是一个隐藏在山腹中的、仍在活跃的钢铁蚁穴。
紧张感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他不知道下一个转角会遇到什么——是全副武装的巡逻队？是致命的自动防御武器？还是罗曼诺夫那疯狂的实验室？
就在他经过一个t字形路口，准备转向左侧一条有更明显设备噪音传来的通道时——
“咔嗒。”
一声极其轻微、但绝非自然的金属机括声，从他右侧那条黑暗的岔路深处传来！
李长乐瞬间僵住，身体猛地贴紧左侧墙壁凹陷处，手枪瞬间指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屏住了呼吸。
黑暗中，没有任何后续声响。仿佛那一声只是他的幻觉，或者是年久失修的建筑结构发出的呻吟。
但他不敢大意。“隼”的训练让他明白，在这种地方，任何异常都值得用最高级别的警惕对待。
他维持着瞄准的姿势，一动不动，如同石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黑暗中只有他自己几乎停滞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
一分钟……两分钟……
就在他以为只是虚惊一场，准备继续向左侧通道前进时——
一个压得极低的、带着明显气音和紧张颤抖的声音，突然从右侧黑暗的岔路深处传来，说的是英语，口音有些怪异：
“别……别开枪……我……我没有武器……”
李长乐瞳孔骤缩！这里还有别人？！是敌人？还是……
他没有回应，也没有移动，枪口依旧死死锁定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射击或撤退。
“我……我是被强迫在这里工作的……求求你……别杀我……”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哭腔和绝望，“他们……他们都在少人知道的维护通道……”
李长乐心中念头飞转。被迫工作？知道隐秘通道？这听起来像是一个机会，但也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对方是如何发现他的？是刚才那声“咔嗒”声？还是他之前潜入时真的触发了某种无声警报，对方只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出来。双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李长乐压低声音，用英语冷冷地命令道，枪口没有丝毫晃动。
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一个瘦削的、穿着沾满油污的蓝色工装的身影，哆哆嗦嗦地从岔路阴影里挪了出来。他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脸上布满恐惧，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李长乐的方向。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维修工或者技术人员，年龄不大，脸色苍白。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李长乐继续逼问，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对方全身，确认没有隐藏武器。
“我……我叫埃米尔……是……是能源维护组的……”自称埃米尔的男人声音颤抖，“他们抓了我的家人……强迫我在这里工作……看守这条备用线路……刚才……刚才系统提示有未授权侵入……就在入口那边……我……我害怕，就躲到这里……”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恐惧也似乎不似作伪。但李长乐不敢轻易相信。
“你说你知道去‘升华大厅’的维护通道？”李长乐抓住了关键信息。
“是……是的……”埃米尔连忙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条通道很窄，只有我们维护的人知道，可以绕过主安检区和大部分巡逻队……我可以带你去！只求你别伤害我，如果能……如果能救出我的家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乞求和对自由的渴望。
李长乐盯着他，大脑飞速权衡。这是一个巨大的风险。如果埃米尔说的是真的，他将获得一条直达核心区域的捷径和宝贵的情报。但如果这是陷阱，他将自投罗网。
他仔细观察着埃米尔的表情、肢体语言，试图找出任何一丝破绽。对方的恐惧看起来很真实，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痉挛。
“带路。”李长乐最终做出了决定，但枪口依旧若有若无地指向埃米尔的后心，“别耍花样。你的命，在我手里。”
他必须冒这个险。独自一人在这个庞大的地下迷宫中摸索，找到罗曼诺夫的机会太渺茫了。
埃米尔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指了指右侧那条黑暗的岔路：“这边……请跟我来……动作请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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