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至暗时刻(2/2)
是什么触发了部分患者体内失控的“炎症风暴”?
每一个环节的破解,都可能意味着拯救成千上万的生命。
失败是这里的常态,但哪怕只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也值得投入百倍的努力。这里的寂静,孕育着打破疫情僵局、扭转战局的惊雷。
国家高级别专家组驻地,会议室——运筹帷幄之地!
此间烟雾缭绕,尽管墙上贴着禁烟标识,但此刻没人会去计较这个细节。
钟院士的团队刚刚结束又一场长达数小时的、头脑风暴式的研讨会。桌上的盒饭早已凉透,没人顾得上吃一口。每个人脸上都刻满了疲惫,眼白布满血丝,但眼神却依旧如同鹰隼般专注、锐利。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最新的流行病学传播曲线、重症患者临床数据分析和不断更新的病毒基因序列比对结果。
“根据目前数据,基本传播系数(R0)初步评估在3左右,这意味着在没有干预的情况下,一个病人平均可以传染三个人,防控压力极大。”
“潜伏期中位数大概是4天,但个体差异巨大,有的短至1天,有的长达24天甚至更长,这给密接者排查和隔离带来了巨大困难。”
“重症和死亡病例主要集中在有基础疾病的老年人,但年轻人感染后发展为重症甚至死亡的案例也已出现,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目前没有特效抗病毒药,治疗主要是对症支持,控制并发症,尤其是要警惕和干预‘细胞因子风暴’……”
钟院士听着团队成员的汇报,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
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情况比我们最初预想的还要严峻、复杂。我们必须尽快拿出更细化、更具操作性的诊疗方案,尤其是危重症患者的救治方案,要明确分级、分层管理的原则。
同时,要立刻将我们在江城观察到的最有效的防控经验,向全国推广,必须坚决阻止疫情在全国范围内形成第二个、第三个‘江城’!”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负责与中医药团队对接的成员:“张院士那边,有什么新的进展?”
“张院士团队已经初步拟定了中医诊疗方案的试行版,核心思路是‘辨证论治’,根据疾病不同阶段和患者不同证型进行用药。他们特别强调早期介入,认为通过调理脾胃,固护正气,‘关口前移’,可能对防止轻症转向重症具有关键意义。张院士提到,这个‘扶正祛邪、防治结合’的思路……部分灵感来源于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国手大家提供的思路启发。”
钟南山微微颔首。
他深知张伯礼口中的“国手大家”极有可能指向那位神秘的、与龙魂局关系密切的“云山先生”。
在这种至暗时刻,任何有价值的、哪怕是来自非传统渠道的思路,都值得高度重视和谨慎验证。
“很好!中西医结合,取长补短,是我们在这场战役中最大的优势之一。要督促他们尽快把这个思路细化成可操作的临床路径,尽快应用到一线救治中去,在实践中检验和完善!”
云山庄园,主宅书房。
庄园内,岁月静好,灵雾氤氲。
聚灵大阵与清疫净化符阵无声地运转,将一切污秽与病气隔绝在外,仿佛世外桃源。
张一凡静坐于书房,面前并非医书,而是一幅由纯粹星辰之力在他识海中勾勒出的、极其复杂玄奥的人体经络与能量流转三维图谱。
他并非在直接研究病毒结构,那对他而言已清晰无比。而是在回溯《万象星枢医典》中关于“大疫”、“戾气”、“湿毒”伤人的种种古老记载与应对之道,试图从更高维度的能量层面,理解这场灾难的本质。
他强大的神识,虽未刻意延伸至千里之外的江城,却也能隐约感知到那个方向,正冲天而起一股庞大而混乱的“气机”。
那是由数百万人的痛苦、恐惧、绝望,与坚韧、奉献、希望等复杂情绪交织而成的集体意志洪流。
这股洪流浑浊、汹涌,冲击着他的灵觉,让他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周天正会定期传来前线的加密简报,让他了解大致的疫情发展和国家层面的应对。
当他反复看到关于重症患者后期出现严重肺纤维化、心肌损伤、肾功能衰竭等“多器官功能损伤”的描述时,结合自己对那病毒能量结构中附带的、一种极其隐晦阴损的、如同跗骨之蛆般持续侵蚀生机本源特性的感知,他心念微动。
他回想起医典中一段关于“久病入络,瘀毒互结”的论述,以及相应的“通络化瘀,扶正祛邪”的治法。
此“络”,非仅指解剖学的血管神经,更指向人体内能量信息传输的深层通道。
这种病毒造成的损害,远不止于急性期的炎症风暴,更在于它对人体这种深层“络脉”和先天元气的持续性、隐匿性破坏,这才是导致后期康复艰难、后遗症频发的根源。
他沉吟良久,最终通过那部特殊的加密通讯器,主动联系了周天正。
“周局。”
“一凡?请讲!”周天正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知道,张一凡的主动联系,往往意味着重要的发现。
“请想办法,以匿名的方式,向张院士的团队转达一个思路。”张一凡的声音平静无波。
“我记着。”
“此疫戾之气,性非单纯温热,其核心乃‘阴寒湿毒’,兼杂‘秽浊瘀滞’。它不仅伤肺,更易深入三阴经络,耗损脾肾元气,导致生机受损,后期恢复艰难,易生‘络瘀’‘脏衰’之变。治疗时,尤其在危重症缓解期和康复期,或可跳出清热解毒之常法,着重考虑‘温阳通络,活血化瘀,兼以培元固本’之思路。”
他略微停顿,让对方消化,然后继续以平淡的语气说道:
“譬如,在方剂中,于辨证基础上,可酌加桂枝、丹参、当归、水蛭等通络活血之品;或可辅以艾灸关元、气海、足三里等要穴,以温煦元气,透达络脉。此法或许能改善患者远期预后,促进机能修复,减少肺纤维化、极度疲劳等后遗症的发生概率。”
他没有提供任何具体的丹方仙药,因为那些所需的天地灵材在如今灵气枯竭的蓝星几乎已成传说。
他提供的,是一个基于更高维度能量感知和上古医学智慧的理论方向,一个跳出现有西医框架和常规中医思维的、着眼于“能量层面修复”和“生机本源重建”的思路。
这更像是一把钥匙,能否打开锁,还需要这个时代的医者用自己的智慧去打磨、去实践。
周天正飞速记录,神色凝重。
他深知张一凡的每一次“点拨”,都绝非空穴来风,往往直指问题核心。
“明白了!我会通过最高保密层级的安全渠道,将这番‘民间高人’的见解转呈过去。张院士是真正的智者,他会知道如何甄别、验证并将其融入实际的诊疗方案中。”
结束通讯,张一凡缓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峦叠嶂与万里云霭,投向了那片被阴霾笼罩的南方大地。
他的力量足以护佑这一方小小的净土,让家人朋友免受侵害,却无法直接以一人之力,涤荡这席卷人世的瘟疫洪流。
这种“有所能,亦有所不能”的境况,让他对“力量”的边界与“责任”的范畴,有了远比过去任何一场战斗都更深沉、更复杂的思考。
而在千里之外的江城,在无数个如同金银潭医院IcU那样的生死线上,在无数个紧张得如同p3实验室的科研阵地里,在无数个运筹帷幄的专家会议中,人类的勇气、智慧、坚韧与牺牲,正在这至暗的时刻,点燃一盏盏微弱的、却彼此相连、绝不熄灭的灯火。
他们不知道远方有一位超然的存在在默默关注,并提供着跨越维度的思路;他们只知道,身后是父母妻儿,是亿万同胞,他们必须顶住,必须战斗,没有退路。
夜色,深沉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