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孤剑净世（二）（1/2）
时间，仿佛在张一凡做出抉择的瞬间凝滞。
身后通道入口处，杂乱的脚步声、野兽般的低吼、以及能量武器充能时特有的嗡鸣已然近在咫尺，如同死神急促的叩门声。身前，是同胞在地狱边缘挣扎的绝望眼神。
没有第二种选择。
张一凡眼中厉色一闪，左手猛地挥出，并非攻向敌人，而是将纳戒中存放的、昔日练手所制的数十张“惊神符”如同天女散花般向后撒去！
这些低阶符箓杀伤力近乎于无，但在注入一丝星辰之力激发后，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和混乱的精神波动，如同在追兵的神识与感官中投入了一颗闪光震撼弹。
“啊！我的眼睛！”
“小心！啊……”
入口处顿时传来一片惊呼与混乱，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就是这宝贵的几秒钟！
张一凡身形如电，已扑至那三个巨大的玻璃培养舱前。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穿透舱体复杂的管线结构。
他惊恐地发现，这些生命维持系统与基地主控深度绑定，强行拆除或切断，会立刻引发连锁反应，加速实验体的死亡，甚至可能触发未知的防御机制。
时间不够了！他无法救走所有人。
目光落在中间那个尚存一丝清醒意识的同胞身上，对方那只未被异化的眼睛里，求死的绝望与微弱的求生渴望交织，死死地盯着他。
“凝！”张一凡低喝一声，不再犹豫。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一缕凝练到极致的苍白色火苗——地脉莲火的本源之力，在指尖跳跃。
他小心翼翼，如同进行最精密的外科手术，将火苗靠近舱体连接处的合金框架。
“嗤……”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足以抵挡重机枪扫射的特种合金，在莲火那净化万物的特性面前，如同热刀下的黄油般迅速熔断。他没有破坏整个系统，只是熔开了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缺口。
淡绿色的营养液混合着刺鼻的气味汹涌而出。张一凡左手探入，星辰之力化作最柔和的护罩，包裹住那名奄奄一息的同胞，将他小心翼翼地捞了出来。触手之处，是冰冷与不正常的肌肉痉挛。
“撑住，我带你回家。”张一凡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
他迅速将这位瘦削得几乎只剩骨架的同胞用特殊手法固定在背上，一层凝实的淡金色星辰护罩将其牢牢护住，隔绝外界的冲击与无处不在的病毒气息。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扫过另外两个舱体。里面曾经的同胞，此刻已完全看不出人形，生命监测仪上的曲线近乎一条直线，唯有生物本能还在驱使着扭曲的肢体微微抽动。
他们的眼中，早已没有了神采，只剩下空洞与痛苦。
张一凡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然。
屈指一弹，两缕微不可察的莲火星芒，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精准地没入那两名同胞的眉心。
抽动的肢体瞬间平静下来，监测仪上的曲线归于一条永恒的直线。
“安息吧。”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此仇，我帮你们报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背负重担，却仿佛卸下了某种心灵的枷锁，眼神锐利如出鞘的神兵，直刺向那已然冲破符箓干扰、嘶吼着涌入大厅的追兵！
“挡我者，死！”
……
背负着最后的幸存者，张一凡不再有任何保留。鱼肠剑所化的暗金流光在前方开路，星辰剑罡纵横披靡，所过之处，残肢断臂与扭曲的金属碎片四处飞溅。他不再追求完全的无声，而是追求极致的速度与效率！
任何敢于阻拦在通往核心区域道路上的存在，无论是改造守卫、自动防御系统，还是闻讯赶来的天神之怒小队，都在那煌煌如天威的星辰剑罡与净化一切的莲火下，化为齑粉。
他如同一颗燃烧的金色流星，蛮横地撞穿了层层合金壁垒，撕裂了无数生物组织构成的恶心屏障，沿着神识中锁定的那个最庞大、最邪恶的能量源，一路杀去！
终于，在突破最后一道蠕动着、试图闭合的肉膜状门户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到令人心悸的空间，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一座亵渎生命的邪神殿堂。
圆弧形的穹顶高达数十米，墙壁并非冰冷的金属，而是微微搏动、布满粗大血管网络的暗红色肉壁，仿佛整个空间都是一个活着的巨兽内脏。
空间的四周，矗立着无数圆柱形的透明培养槽，里面翻滚着粘稠的、如同原油般漆黑的液体，隐约可见其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聚合、分裂——那正是“净化之源”病毒的活性原株！仅仅是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就让人灵魂深处泛起一股寒意。
而在空间的正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的圆形平台，上面布满了闪烁着各色光芒的控制终端和全息投影。
一个穿着纤尘不染的纯白无菌服的身影，正背对着入口，悠然地看着主屏幕上——正是张一凡一路杀来、如入无人之境的实时画面！
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那个身影缓缓地，如同舞台上的主角般，转过身来。
出乎意料，他面容儒雅，看上去约莫四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然而，那双透过镜片望来的眼睛，却彻底破坏了这份儒雅——那是一双冰冷的、如同爬行动物般的竖瞳，其中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到极致的观察、分析，以及……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他就是“博士”！
博士的目光，先是饶有兴致地扫过杀气腾腾、周身星辉缭绕的张一凡，随即，如同发现了更珍贵的宝藏，炽热地定格在他背上那个被星辰护罩包裹的幸存者身上。
他完全无视了张一凡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用一种如同欣赏绝世艺术品般的咏叹调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金属的质感：
“完美！真是太完美了！自然的造化，天地的宠儿，未经雕琢的完美生命体……”他的视线在张一凡和幸存者之间来回移动，“……与我精心设计的‘进化之种’，竟然能在同一个画面里和谐共存！这位先生，知道吗？你是我梦寐以求的……最理想的对照组！”
这番话，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张一凡的神经。他将背上的幸存者护得更紧，冰冷地吐出三个字：“你，真是该死！”
“该死？”博士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竖瞳中闪过一丝讥诮，“站在不同的进化阶梯上，视野果然天差地别。你们畏惧死亡，而我，在创造新生！”
话音未落，博士突然张开双臂，他身后的肉壁猛地裂开数道巨大的口子！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粘液拉扯声，三具体型远超之前任何“天神之怒”的狰狞改造体爬了出来。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巨蝎与人类的融合，有的仿佛插着破烂肉翼的蜥蜴人，但最恐怖的，是居中的那一具。
——它似乎是由多名强大的改造战士强行糅合而成的不定型血肉巨像，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有不断翻滚、伸出触手和利齿的肉块，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混乱与暴戾气息！
与此同时，整个实验室的肉壁剧烈蠕动，无数根带着吸盘和骨刺的触手，如同活物般向张一凡缠绕、穿刺而来！
“让我看看，你这完美的自然体，能否在我的进化殿堂中，绽放出最后的华彩！”博士狂笑着，身形向后飘退，与肉壁融为一体，显然他自身也是这恐怖生物实验室的一部分。
战斗瞬间爆发！
张一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
他不仅要应对那三头强大生物兵器的疯狂围攻，还要时刻躲避、斩断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恶心触手。
更关键的是，他必须分出一部分心神和星辰之力，维持着背上的护罩，确保背上的人不被战斗的余波、飞溅的腐蚀性液体以及那无孔不入的病毒气息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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