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森林迷宫（2/2）
“西南？地质勘探？”林倩打断他，微微蹙眉，“你上次找我讨论《山海经》里的奇异生物，还问我有没有见过会发光的石头。上周你旁敲侧击地问我，如果一个人突然力气变大、伤口好得特别快，用现代医学怎么解释。现在，你又告诉我你要去西南——一个在地理和神话传说里都充满了未知色彩的地方，进行一个需要带上这些……”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那些“装备”，“……东西的‘普通’勘探？”
陆铭被这一连串逻辑清晰的质问噎住了，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狡辩。
林倩看着他这副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担忧之色更浓：“陆铭，我不知道你究竟卷进了什么事情里。但我查资料时注意到，西南那片原始森林，不仅是地理禁区，在很多野史、地方志乃至现代的一些语焉不详的失踪报告里，都透着邪门。我不是在吓唬你，我是觉得，你这次要去的地方，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她把手里的购物袋递过来：“这些东西你带上，不管你去做什么，注意安全。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回来。”
袋子里是各种肉干、压缩饼干、复合维生素片，甚至还有几包陆铭最爱吃的牌子的辣条。陆铭接过袋子，感觉心里暖暖的，又沉甸甸的。这种来自普通世界的、基于细致观察和真诚推理的关心，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即将踏入的是何等危险的领域，也让他无法再轻易搪塞。
“谢谢啊，林倩，”陆铭的语气真诚了许多，“你的话我记下了。放心，我会小心的。”他这次没有再做那些苍白的保证。
送走林倩，陆铭看着那袋零食，叹了口气，默默地把几包辣条塞进了自己的背包深处。这可能是他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唯一的“人间烟火”了。而林倩的警告，也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埋下了更深的警惕。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三人便背着沉重的行囊，踏上了前往西南的列车。一路无话，气氛凝重。当他们终于站在那片被称为“绿色魔域”的原始森林边缘时，即使是早有心理准备，也被那扑面而来的、蛮荒而压抑的气息所震慑。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缠绕如巨蟒，空气中浓郁的生命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却夹杂着一丝令人不安的紊乱感。手机信号格瞬间清零，电子表数字疯狂跳动后彻底黑屏。姜炎拿出罗盘，指针像抽风一样旋转不停。
“得，电子设备全面报废，传统指南针也歇菜。”陆铭拍了拍他那块已经停摆的廉价手表，“欢迎来到原始社会体验区，各位请买票……哦不，是请做好心理准备。敖光那老小子的破地图，希望别是把我们往沟里带。”
玄璃闭目感应了片刻，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林木似乎更加密集，光线越发幽暗，气息也格外混乱。
没有更好的选择，三人只能依靠玄璃的直觉和那份抽象派地图，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这片未知的迷宫。起初，还能勉强辨认出野兽踩出的小径，但很快，周围的环境就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姜哥，你觉不觉得……这棵歪脖子树我们好像路过三次了？”陆铭喘着气，指着旁边一棵造型奇特的古树。
姜炎对照着地图和自己刻下的记号，脸色难看：“不是好像……就是三次！地图完全失效了！这森林……真的在动？”
玄璃停下脚步，蹲下身，手掌贴在地面，细细感受着。她的眉头微微蹙起，这里的空间感极其混乱，连大地的脉动都显得支离破碎，仿佛踩在一个不断变换的巨大魔方上。
他们尝试直线前进，但明明朝着一个方向走，周围的景物却在不经意间变换，回头路也消失无踪。茂密的植被、几乎一模一样的地形、以及那种无处不在的空间扭曲感，让他们彻底迷失了方向。阳光透过浓密树冠洒下的光斑位置似乎永恒不变，进一步混淆了时间感。
“鬼打墙！绝对是超级加倍版的鬼打墙！”陆铭有些焦躁地抓了抓头发，“玉琮没说错，这地方空间是拧巴的！咱们不会一辈子困在这里吧？到时候饿死了，尸体都烂成肥料了，估计还没人发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里的辣条，感觉它们无比珍贵。
姜炎对照着地图和自己刻下的记号，脸色难看：“不是好像……就是三次！我们不是在平面上走，而是在一张‘被揉皱的地图’上爬行。看那里——”他指向左前方，只见一片灌木林的影像如同水中的倒影，正在微微晃动、扭曲，“那就是一个‘空间褶皱’，我们刚才很可能就是从它的‘另一面’走出来的，所以绕过了中间本该存在的直线距离。”
玄璃停下脚步，没有看姜炎指的方向，而是伸出手掌，虚按向正前方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她的手掌前方，空气如同受热的柏油路面般荡漾起波纹。“这里，走不通。”她收回手，言简意赅。一道无形的、折叠起来的空间之墙挡住了去路。
绝望的情绪开始悄然蔓延。在这片无法理解、无法沟通的绿色迷宫中，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就在陆铭考虑是不是要学着人猿泰山嗷嗷叫几声试图沟通一下丛林之王的时候，玄璃忽然抬起头，鼻翼微微翕动，不再是感应地面或树木，而是捕捉着空气中那极其微弱、几乎被空间乱流撕碎的、一丝熟悉的生命气息——那是属于建木的、磅礴而古老的韵律，尽管微弱且扭曲，却如同黑暗中的一缕极光，指明了唯一可能的方向。
她没有说话，只是再次迈开脚步，这一次，她的方向更加坚定，仿佛循着那冥冥中的一线牵引，走向森林迷宫更深处，走向那未知的、空间异常的核心。
陆铭和姜炎对视一眼，别无他法，只能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