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摊牌、龙心与破产赌局（1/2）
闪耀金币领的天空，被浪涛舰队幽蓝的悬浮光晕与尚未散尽的硝烟共同涂抹成一种压抑而诡异的色调。地表的混乱虽暂时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不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浓烈。地底深处，浪涛对星核碎片的秘密操作引发了未知异变；裂谷边缘，米娅眉心那稳定而诡异的星辰符文如同悬顶之剑；而裂谷崖壁之上，那头因浪涛的“信息”与“蓝泪”而心思浮动的辉光巨龙，更是成为了足以左右整个局势走向的最大变数。
莱昂·阿波卡利斯站在生命古树之心旁，最后看了一眼昏迷中眉心闪烁着不祥星芒的米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痛楚。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转身，大步向着塔莉娅匍匐的那片崖壁走去。阿尔弗雷德老管家抱着一口沉甸甸的、装满领主府最后库存精品魔晶石的箱子，步履蹒跚地紧跟在后，脸上写满了肉痛与忧虑。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莱昂知道，与塔莉娅的这次会面，将是一场不亚于面对千军万马的凶险博弈。浪涛已经在她心中种下了猜疑与贪婪的种子，他必须用有限的筹码，去赌这头巨龙的…“良心”？或者说，她对“亮晶晶”的执着以及对“麻烦”的厌恶，究竟哪一个更占上风。
崖壁之上，塔莉娅巨大的暗金色龙躯在夕阳（或者说，浪涛舰队光芒模拟出的夕照）下闪烁着慵懒而危险的光泽。她正用一根爪尖小心翼翼地剔着另一只爪子鳞片缝隙里的碎石（可能是之前发脾气砸墙崩进去的），看到莱昂和阿尔弗雷德过来，尤其是阿尔弗雷德怀里那口散发着诱人能量波动的箱子，巨大的琥珀色竖瞳立刻亮了起来，尾巴尖愉快地小幅度甩动了一下，砸塌了一小段女儿墙。
“嗯？穷酸人类小子？终于想起来给本公主送‘驻军安抚费’和‘信息补偿费’了？”她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如同滚雷，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看在这箱子东西闻起来还不错的份上，本公主可以勉强听听你又想求我办什么事。事先声明，价格翻倍！而且不收欠条！”
莱昂走到一个相对安全（不会被龙息喷到或者尾巴扫到）的距离，仰头望着那如同小山般的龙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镇定甚至带着一丝…诚恳的无奈。
“殿下说笑了。”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这些魔晶石，是感谢殿下近日来对领地的庇护，尤其是在裂谷危急时刻出手相助。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他示意阿尔弗雷德将箱子放下打开。顿时，各色高品质魔晶石的光芒交相辉映，浓郁的魔法能量弥漫开来。
塔莉娅的龙瞳瞬间眯成了满意的缝，巨大的舌头舔了舔狰狞的牙齿：“嘿嘿，算你还有点良心！虽然量少了点，品质也马马虎虎，但本公主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她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将那箱魔晶石拨拉到自己的“宝堆”旁（那堆由各种矿石、金属锭以及浪涛给的“深渊蓝泪”组成的小山），然后才重新看向莱昂，“好了，礼也送了，马屁也拍了，说吧，又想让我帮你揍谁？那群咸鱼？还是地底下那些臭虫？价格好商量！”
莱昂心中苦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殿下误会了。我此次前来，并非为了求殿下出手，而是…为了解答殿下的一些疑惑，并…澄清一些可能存在的误会。”
“误会？”塔莉娅巨大的眉毛（鳞片褶皱）挑了一下，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什么误会？难道你想说，那群咸鱼告诉我的关于‘星星臭味’（星核碎片）和‘古老噩梦’（原初之暗）的事情是假的？他们骗了我？”她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似乎只要莱昂敢说“是”，她就立刻翻脸。
“不，”莱昂缓缓摇头，语气沉重，“浪涛告诉您的，很可能是真的。至少，部分是真的。”
塔莉娅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哦？那你来澄清什么？”
“我来澄清的是…浪涛告诉您这些的目的，以及…闪耀金币领，或者说，我，莱昂·阿波卡利斯，对此究竟知道多少，又隐瞒了什么。”莱昂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巨龙的凝视，“我不想欺骗殿下。浪涛试图让您认为，我为了保住领地，向您隐瞒了巨大的危险，将您置于险境而不顾。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语速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地底的那块‘星陨之核’碎片，是‘眼瞳’组织不知用何种手段带入并试图激活的，我们在此之前对其一无所知，直到它意外嵌入泰坦核心引发异动。而所谓的‘原初之暗’，我们更是第一次听闻，其气息出现在裂谷喷发之中，疑似与‘眼瞳’在第七竖井深处的活动有关，我们正在全力调查，但毫无头绪。”
“至于‘本源心光’…”莱昂的目光扫向裂谷下方昏迷的米娅，眼中流露出真实的痛楚，“那是米娅在生死关头为了保护大家而爆发的力量，其本质是什么，从何而来，我们同样一无所知！那力量几乎耗尽了她的一切！我们如今想尽办法，也只能勉强维系她的生命之火不灭！”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激动：“殿下，我不是在向您隐瞒！我是在一无所知中挣扎！浪涛他们或许知道很多，但他们从未真正与我们共享情报！他们以‘监管’为名，行控制之实！他们告诉您这些，不是为了您的安全，而是为了利用您对未知的警惕和强大的力量，来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想让您成为他们对付‘眼瞳’、甚至…掌控地底那些古老力量的打手！”
莱昂死死盯着塔莉娅的巨瞳：“而我，我和我的领民，只是想要活下去！保护好我们的家园！保护好米娅！我们从未想过将殿下您拖入不可预知的危险！如果您觉得此地过于危险，您现在随时可以离开，我绝无怨言，这些魔晶石依然作为谢礼奉上。但如果您愿意留下…”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无比凝重，“我恳请您，不要相信浪涛的一面之词！我们可以共享我们所能获得的一切信息，共同面对未知的威胁，而不是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彼此敌对！”
一番话，掷地有声，坦荡而直接，将所有的利害关系、自身的无知与无奈、以及对浪涛的警惕，赤裸裸地摊开在了巨龙的面前。
塔莉娅巨大的龙首微微低下，琥珀色的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莱昂，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伪。空气中只剩下她沉重的呼吸声和远处浪涛舰队引擎低沉的嗡鸣。
良久，她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唧：“哼…说得倒是挺可怜…好像本公主欺负你似的…”她巨大的爪子无意识地拨弄着那枚“深渊蓝泪”，宝石折射出幽深的光芒。
“你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她慢悠悠地开口，“那…你们家祖上呢？那个叫什么…阿波卡利斯的姓氏…我好像在哪本老掉牙的龙族藏书上瞥到过一眼…似乎和…‘看大门’的有点关系？”她的话语带着试探，巨大的龙瞳紧紧捕捉着莱昂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莱昂心中一震！塔莉娅果然知道一些关于他家族的事情！这或许就是浪涛用来离间的关键！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苦笑道：“不瞒殿下，阿波卡利斯家族早已没落，传承断绝。我只从父亲留下的一些…语焉不详甚至疯癫的笔记中，看到过‘守望者’、‘回响’、‘心锁’等零星词汇，却完全无法理解其含义。如果殿下知道些什么，我恳请您告知！这或许关系到我们能否真正理解当前的危机！”
他再次将姿态放低，甚至带着一丝恳求。面对这头吃软不吃硬的巨龙，坦诚和示弱有时比强硬更有用。
塔莉娅巨大的鼻孔喷出两股烟，似乎在思考。莱昂的坦率确实让她对浪涛的话产生了一些怀疑。她讨厌被利用，更讨厌被当成打手。相比之下，这个人类小子虽然穷酸，但至少…看起来比较老实？（主要是给钱还算痛快）
“…‘守望者’…哼，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她含糊地嘟囔道，“据说是很久很久以前，一群负责看管某些…不听话的‘大玩具’（可能指泰坦之类的古代造物）的家伙。后来好像因为玩忽职守或者被打烂了，就没啥消息了…没想到还有你们这群穷酸后裔。”
她甩了甩头，似乎不想多提这些陈年旧事：“至于‘原初之暗’…那玩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据说是一切生命的死对头，比最深的海沟还冰冷，比最老的龙族还古老！沾上一点就甩不掉，恶心得很！你们家地下要是真有那玩意，趁早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虽然说得难听，但她的话语证实了“原初之暗”的恐怖，也隐约透露出龙族对其深深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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