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催婚、商会与王室纹章（1/2）
塔莉娅公主拿着那颗意外诞生的、流光溢彩的强化魔晶石，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她那被阿尔弗雷德绞尽脑汁用各种反光物（包括但不限于破铜镜、磨亮的铁片、甚至几个擦得锃亮的铜壶）装饰过的阁楼“闪亮”房间，继续享受她的龙生去了。
后院留下的，是一片更加深重的狼藉和四个身心俱疲的人（以及一个半人）。
莱昂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土地上，看着被龙息（或者说龙族魔力余波）灼烧得坑坑洼洼的地面、彻底报废的药锅碎片、以及那两张连同桌子一起化为飞灰的月光兔皮，感觉心在滴血。那不仅仅是钱，那是他几乎跪地求饶才从老地精吉格手里抠出来的最后希望，现在全没了。
伊莎贝拉却依旧处于一种诡异的兴奋状态，她正拿着小刷子和琉璃片，小心翼翼地收集着地面上那些闪烁着微弱金光的能量残留物，嘴里不停地念叨：“…超高纯度光暗混合能量结晶？不，更像是光系能量被强行赋予了某种‘存在感’和‘重量’…龙族魔力的特质吗？不可思议…这些样本足够我分析半个月了！”
格温吃力地将插在地上、被金光擦出一道焦痕的重剑拔出来，看着剑身上新增的“装饰”，小脸垮了下来。阿尔弗雷德则已经开始默默地清理现场，老管家的背影透着一种习以为常的疲惫和无奈。
躲在远处角落的猫女米娅，确认危险解除后，才小心翼翼地溜达回来。她先是好奇地凑近伊莎贝拉收集的金粉闻了闻，打了个喷嚏，然后走到莱昂身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垂落的手，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安慰般的呼噜声。那块被塔莉娅“强化”过的魔晶石虽然被拿走了，但她怀里还抱着之前那块小的，似乎也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莱昂感受着手背上毛茸茸的触感和温暖的呼噜声，心中的郁闷和挫败感奇迹般地消散了一点点。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米娅柔软的头发（换来一声更响亮的呼噜），挣扎着站了起来。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试图安慰自己，虽然知道这纯属自我欺骗，“至少…我们知道了龙族魔力确实能‘点石成金’？虽然方式有点…过于激烈。”
阿尔弗雷德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欲言又止的神情：“少爷，关于材料来源…老吉格那边，恐怕不会再轻易给我们‘优惠’了。而且，我们目前…确实没有任何能用于交换的财物了。”
现实的重锤再次落下。是的，他们又回到了赤贫状态，甚至更糟——还欠着一头龙一个遥遥无期的“更大更亮”的订单。
“或许…”阿尔弗雷德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正在专心收集样本的伊莎贝拉和好奇张望的米娅，声音压得更低，“少爷，您是否考虑过…一些更长远的打算？比如，尝试联系您母亲那边的远亲？或者…接受某些…联姻的提议？我记得北边黑森堡的卡洛琳男爵夫人，她的独女似乎…”
又来了！催婚！莱昂感觉头皮发麻。这都什么时候了，老管家居然还在想这个！
“阿尔弗雷德！”莱昂哭笑不得地打断他，“黑森堡的千金？我记得她体重快赶上‘铁牙’（那头老驴）了！而且我们现在这情况，谁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受苦？等着一起被龙息喷成灰吗？”
阿尔弗雷德面色不变，一本正经地回答：“联姻的意义在于整合资源，共渡难关。卡洛琳男爵夫人一直渴望一枚王室颁发的‘开拓勋章’以提升家族声誉，而您作为世袭男爵，虽然领地贫瘠，但爵位本身…”
“打住！打住！”莱昂赶紧举手投降，“老阿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领地好。但现在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活过明天吧。”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和一个陌生女子，尤其是以这种目的结合的场景。
阿尔弗雷德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但也没再坚持，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或许会有转机呢。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会保佑您的。”
莱昂假装没听见，转身走向伊莎贝拉：“伊莎贝拉，那些…金粉，能用来做卷轴吗？”
伊莎贝拉抬起头，眼镜片上反射着狂热的光芒：“理论上可以！但其能量层级太高，性质极不稳定，需要极其强大的控制力和合适的载体才能引导。以我们目前的条件，尝试用它制作卷轴，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更大概率是引发比刚才更剧烈的能量爆炸。”
莱昂：“…”好吧，此路不通。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府邸前门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而略显嚣张的敲门声——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砸门声。
咚！咚！咚！
“开门！快开门！闪耀金币领的莱昂男爵！我们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出来！”一个粗鲁的嗓音高声喊道，伴随着几个附和的笑声和议论声。
莱昂心里一紧。又是谁？债主？地精波波利去而复返？还是…昨晚鬣狼群的后遗症？
阿尔弗雷德瞬间恢复了管家的镇定，对格温使了个眼色。女骑士立刻握紧重剑，警惕地走向前门。莱昂和伊莎贝拉也疑惑地跟了过去，米娅犹豫了一下，也悄无声息地尾随在后面。
阿尔弗雷德整理了一下衣领，沉稳地打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外站着五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半旧皮甲、腰挎弯刀、一脸横肉的壮汉，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和几分不耐烦。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打扮、看起来像是护卫或佣兵的角色，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破败的男爵府。在这些护卫中间，还有一个穿着丝绸长袍、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账本和羽毛笔、一副精明商人模样的瘦小男子。
这群人看起来风尘仆仆，显然赶了不短的路。他们的马匹就拴在不远处，正不耐烦地打着响鼻。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喧哗？”阿尔弗雷德沉声问道，挡在门口，语气不卑不亢。
为首的壮汉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尔弗雷德，嗤笑一声：“老家伙，你就是这里的管家？叫你们那个穷酸男爵出来说话！我们是‘黑鼬商会’的！从黑石镇来的！”
黑鼬商会？莱昂皱起眉头，他没听说过这个商会。黑石镇的商会，除了波波利的金闪闪，还有几个小商会，但规模都不大。
那个瘦小的商人上前一步，推了推眼镜，脸上堆起职业化的假笑，声音尖细：“您好，尊敬的管家先生。鄙人是黑鼬商会的会计，皮特。我们此行前来，是为了确认一笔…嗯…陈年旧账。”他翻开账本，用手指点着其中一页，“根据记录，已故的阿波卡利斯老男爵，也就是现任莱昂男爵的父亲，在十年前，曾向我们黑鼬商会的前身‘旅者货栈’借贷了三十枚金币，用于购买一批农具和种子。约定三年后归还，年利两成。但很遗憾，老男爵不幸早逝，这笔债务…似乎就一直拖欠至今了。”
他抬起头，笑容不变，但眼神里没有丝毫暖意：“利滚利，到现在，连本带利，一共是…七十八枚金币又四十二铜币。我们是来收回这笔欠款的。”
莱昂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又来了！又是一笔债务！而且还是他父亲欠下的！十年旧账！利滚利！
阿尔弗雷德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他显然知道这笔债务的存在，但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皮特先生，”老管家冷静地回应，“关于这笔债务，我记得老男爵去世后，我们曾与当时的货栈主人达成过口头协议，鉴于领地连年歉收，允许延期偿还…”
“口头协议？”皮特会计师夸张地摊摊手，“抱歉，管家先生，口说无凭啊。账本上白纸黑字写着呢！而且，现在旅者货栈已经被我们黑鼬商会收购了，所有债权债务自然由我们继承。我们是合法追讨。”
那个为首的壮汉不耐烦地打断道：“少跟他们废话！穷得叮当响，一看就没钱！男爵呢？让他出来！没钱就拿东西抵债！这破房子、这地、还有那几头瘦骨嶙峋的牲口，统统给我搬走！”
他身后的护卫们发出一阵哄笑，开始不怀好意地朝门内张望，甚至有人试图推开阿尔弗雷德闯进来。
格温立刻上前一步，重剑一横，挡在阿尔弗雷德身前，虽然紧张，但眼神坚定：“站住！谁敢乱闯！”
“哟呵？还有个女骑士？”壮汉看到格温，眼睛一亮，露出猥琐的笑容，“长得还挺标致！就是铠甲破了点。怎么？没钱还债，想用你自己来抵吗？嘿嘿…”
格温气得脸色通红，握剑的手都在发抖。
莱昂再也忍不住了，挤开阿尔弗雷德和格温，站到门口，怒视着那群人：“我就是莱昂·阿波卡利斯！你们说的债务，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就算有，十年过去了，你们现在才来追讨？谁知道你们的账本是真是假！”
皮特会计师似乎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盖着模糊印章的羊皮纸，抖开：“男爵大人，话可不能乱说。这是当年老男爵亲手画押的借据副本！还有黑石镇公证处的印记！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莱昂扫了一眼那借据，上面的签名和印章似乎确实是他父亲的！他的心猛地一沉。
壮汉得意地笑道：“看到了吧？小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拿钱来！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拍了拍腰间的弯刀，威胁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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