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寿终正寝与废材之身（1/2）

药香袅袅，斗室清寒。

田作荣的手指缓缓拂过斑驳的木制药柜，每一个抽屉上都用工整的小楷标注着药材名称。当归、黄芪、丹参……他闭着眼也能准确取出所需药材，这套动作已重复了整整六十年。

窗外飘着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青瓦。他今日感觉格外疲乏，心知大限将至，倒也平静。无妻无子，一生悬壶济世，了无牵挂。他慢慢坐在那张磨得发亮的藤椅上，合上眼睛，最后一次呼吸带着熟悉的草药清香。

黑暗涌来。

不知过了多久，另一种感知强行撕开混沌。

剧痛。

头痛欲裂，仿佛有钢针在颅内搅动。更有一种憋闷感，如同被人扼住咽喉，沉在深水之中。

田作荣猛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熟悉的药房，而是古旧的木质房梁，蛛网在角落轻轻摇曳。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垫。

陌生的记忆如决堤洪水，蛮横地冲入他的脑海。

天元大陆，大炎王朝，青州清河城，田家……四少爷，田作荣。

同名同姓，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经脉先天淤塞，无法炼炁，在这尚武的世界里，是不折不扣的“废材”。性格因之懦弱自卑，成了家族中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存在。

“呃……”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试图撑起身子，却发觉这具身体虚弱得可怕，手臂细瘦，使不上半分力气。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看见他醒来，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顿时亮了。

“四哥！你醒了！”

一个约莫五岁的小女娃蹑手蹑脚地溜进来，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跑到床边，小手费力地抱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个身子大的陶碗，里面盛着清水。

“四哥，喝水。”她将碗沿凑到田作荣唇边，小脸上满是关切，“你晕倒在外面，是福伯把你背回来的。五哥去给你找吃的了。”

记忆浮现：小妹，田玉儿，一母所出的亲妹妹。另一个，是十岁的五弟，田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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