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金锁链·暗礁重重（1/2）
暴雨如同憋了整整半个月的怒火，在大清早便倾盆而下，砸得南江市的天翻地覆，仿佛整个城市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颤抖。
天工智控财务室的百叶窗并未完全拉严实，雨丝夹杂着狂风肆无忌惮地灌入室内，在键盘上洇出一小片水渍——然而，李薇却连擦拭的心思都没有，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上那行刺眼的猩红字体上。
“操！”她愤怒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银行那边竟然说系统升级，单笔超过500万的转账需要‘特别审批’？这到底是审批还是故意卡我们的脖子！”
她抓狂地薅住刚剪短的头发，眼底的乌青比窗外的乌云还要浓重，“明天就是投标保证金的截止日，如果交不上钱，咱们熬夜修改了三版的标书就全成了废纸！”
陈平手中的搪瓷水杯微微倾斜，冷水溅湿了他的卡其色裤腿，他却仿佛毫无知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们的狗爪子竟然伸到银行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查！立刻查最近的资金流向是否正常，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这关键时刻动手脚！”
李薇颤抖着手调出银行的回执单，指缝里还嵌着昨晚打印文件时撕碎的纸屑：
“昨天下午我还试过转200万到备用金账户，一切都很正常！可今天凌晨三点，银行突然发通知说‘系统升级’，这哪里是升级，分明是把咱们的账户彻底焊死了！”
“更绝的是，”李薇咬牙切齿地补充道，“我刚才试着从志伟科技调头寸，系统直接弹红字警告！‘外资控股企业跨境支付触发风控，需提交《特别资金使用申请》及独立董事委员会批准函，流程预计5-7个工作日’！陈总，咱们自己的钱，被规则锁死了！”
窗外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声如同无数根针在扎人心肺。
墙上的电子倒计时屏亮得刺眼，红色的数字一秒一秒地跳动着——
【距离南江厂投标保证金截止：90小时03分】。
与此同时，位于韩氏集团顶楼的密室里却是一片温暖如春的景象。
与外界寒冷的天气形成鲜明对比，密室内的暖气开得十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暖意。
姜远山悠然自得地晃动着手中那盛满勃艮第红酒的高脚酒杯，暗红色的酒液在杯壁上缓缓流动，挂出一道道如同血迹般的痕迹。
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手机屏幕，屏幕里映照着银行行长那谄媚至极的笑脸，连声音都透着一股讨好的意味，显得格外刺耳。
“姜总您尽管放心，那份关于‘洗钱嫌疑’的匿名举报信已经顺利发往总行风控部了。天工那边就算再怎么折腾，闹到银保监会去，没有三天的时间也别想解开这个扣。”银行行长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讨好。
“做得好。”姜远山轻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意的表情。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那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杯底缓缓滴落，落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悄无声息地没留下半点痕迹。他继续说道：
“立刻通知咱们合作的几家银行，把‘系统升级’的时间延长到72小时——务必卡在投标截止前一天，这样天工那边就彻底没戏了。”
站在一旁的助理突然低声插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姜总，田中宏那边承诺的5000万资金还没到账，天工会不会……”
“会不会找别的路子？”姜远山不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将手中的雪茄按进水晶烟灰缸里，烟头烫得烟灰簌簌往下掉，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正好。让天工死在‘规则’里，比直接搞垮他们更有意思——这叫‘程序正义’，懂吗？”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
他抿了一口红酒，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陈平不是有志伟科技吗？90%控股又如何？纽交所的规则，独立董事那几个软骨头，我早就喂得饱饱的。他敢动志伟的钱试试？美股集体诉讼的律师函，我随时能发到他邮箱里。”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和自信。
忽然，他抓起桌上的钢笔，笔尖在“天工智控”四个字上反复划拉，沙沙的声音在安静的密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如同毒蛇吐信时的声响，令人不寒而栗。
那四个字在他的笔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预示着天工智控的未来也将如此。
上午十点十五分，陈平和李薇急匆匆地几乎是冲进了银行的支行大门。
李薇满脸焦急，手里紧握着一叠厚厚的保证金文件，猛地一下“啪”地拍在柜台前，声音因为急切和紧张而变得异常尖锐：
“加急转账！现在就必须转！这是南江厂投标的保证金，要是耽误了你们赔得起吗？你们知道这关系到多大的项目吗？”
柜员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仿佛对李薇的激动毫无反应，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早已准备好的标准说辞：
“抱歉女士，我行系统目前正在升级维护中，大额转账业务暂时无法办理，您可以等系统升级结束后再来办理相关手续。”
“我昨天还来转过账！怎么今天就突然升级了？你们这是故意的吧？故意拖延时间！”
李薇的嗓音因为愤怒和焦急而变得嘶哑，引来了周围不少储户的侧目和议论。
就在这时，大堂经理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脸上堆满了看似真诚却略显虚假的笑容，眼角的褶子因为笑得太过用力而挤成一团：
“这位女士别激动，规定就是规定，咱们都得按流程来办事。您要是真的着急，要不先去VIp室稍等片刻？哦对了，差点忘了跟您说，VIp室这两天正好在装修，实在是不方便，真是抱歉。”
陈平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拽过大堂经理的领带，将人拉近自己，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韩姜给了你多少好处？我双倍给你！你马上把账户解开，钱现在就转到你私人卡上！”
然而，经理却突然笑了出来，伸手推开陈平的手，镇定自若地整理着被拽乱的领带，语气里满是嘲讽和不屑：
“陈总，别为难我们这些小人物了。您也知道，志伟科技是外资企业吧？您就算控股90%，也绕不开《萨班斯法案》那套复杂的监管规定吧？
独立董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吧？有些门，不是您想进就能进的，也不是我想让您进，您就能进的。”
陈平听到这番话，瞳孔猛地一缩，经理的话像针一样深深地扎在他心上——外资身份的限制、上市公司的严格规则、独立董事的监管……韩姜果然已经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力和绝望。
回到财务室时，外面的雨势依旧猛烈，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李薇疲惫不堪地瘫坐在椅子上，手指在键盘上疯狂地敲击，屏幕上的跨境转账界面却始终停留在“清算中”的状态。
她焦急地喊道：“田中宏的钱卡在跨境清算网了！日本那边的银行说是‘系统异常’，资金暂时无法出境！”
陈平闻声凑过去，紧盯着屏幕上那缓慢跳动的进度条，那速度简直像极了病人垂死时的心电图，让人心急如焚。
“快查Ip地址！看看清算节点到底在哪！”他急切地命令道。
“已经查了！是东京的黑崎旗下清算所！”李薇猛地一拳砸向键盘，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差点掉下来，“这群狗日的简直把太平洋当成了自家水龙头，想关就关！咱们的钱现在就悬在太平洋上空，上不去也下不来！”
“志伟的钱动不了，田中宏的钱又被卡在半路……”陈平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的寒意，仿佛寒风刺骨：
“韩姜这是要把咱们困死在‘规则’的蛛网里，一点一点地把咱们耗尽！”
突然，陈平抓起桌上的卫星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迅速拨通了田中宏的号码：
“田中君，别管什么跨境清算了，钱走加密货币通道！立刻转！”他的语气坚定而急切。
电话那头传来田中宏的咆哮声，声音透过听筒都带着一股火气：“加密货币？那是黑市通道！一旦被查，咱们都会被安上洗钱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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