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秦先生的“告别”(2/2)
沈逸风站在码头上,望着“宜昌号”驶离江岸。
烟囱里的黑烟飘成个淡灰色的问号,江风卷着他的长衫,他摸了摸怀里的电台——那是秦先生留下的,铜壳上刻着极小的“秦”字,按键还带着体温。
回到福源时,林婉清正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盏桂花茶:“秦先生走了?”
沈逸风点头,走进账房。
秦先生曾经的座位还摆着那台旧电台,电线绕在桌腿上,像条冬眠的蛇。桌上摊着秦先生上次拟的电报稿,字迹潦草,末尾歪歪扭扭写着“重庆见”。
他翻开账册,最新一页是“小豆子的暗记练习”——少年用铅笔描的“云纹边”歪歪扭扭,旁边画了只举着算盘的小猫。
林婉清端着茶进来,把账册合上:“小豆子刚才问我,秦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沈逸风笑了,摸了摸茶盏的温度:“等他把重庆的金融防线搭好。”
窗外,黄浦江的轮船汽笛又响了。
沈逸风拿起笔,在账册的最后一页画了个小小的太阳。
阳光穿过梧桐树的缝隙,落在“太阳”上,像秦先生的笑,像小豆子的算盘,像所有为这场金融战拼命的人,永远不会灭的信念。
傍晚的风里,传来福源新挂的“金融卫士”匾额的回响。
沈逸风坐在账房里,听着电台里传来的重庆新闻——那是秦先生的声音,带着川音的普通话,说“我们要守住大后方的钱袋子”。
他摸着桌上的锡盒,想起秦先生拍他肩膀的样子,想起码头的江风,想起所有未说出口的“珍重”。
他翻开新的一页账册,写下:
“秦先生赴重庆,金融战线扩展。上海守得住,重庆也守得住。”
窗外的黄浦江,夕阳把江水染成金色。
沈逸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茶是暖的,像信念的温度。
像这个民族,在黑暗里,永远不会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