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咖啡馆的邀约（2/2）

甚至还捧了周伯庸一句。

佐藤沉默了。

他盯着沈逸风，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似乎想从他年轻的脸上挖出些什么。

咖啡馆里的爵士乐换了首更舒缓的曲子，留声机的唱针在黑胶唱片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沈学徒，你很聪明。”半晌，佐藤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聪明人，不该知道得太多。”

沈逸风笑了：

“佐藤先生，我只是个学徒，能知道什么呢？

我每天在店里，无非是辨辨银、打算盘、写写字。

比起您在正金银行，处理那些国际汇兑、金融情报，我这算得了什么？”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佐藤的痛点。

他代表的是正金银行，是高桥正雄在上海的金融触手。

他此行，与其说是来试探沈逸风，不如说是来确认，这个年轻人是否已经成为了高桥的眼中钉。

佐藤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猛地站起身，西装的下摆带倒了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你会后悔的。”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沈逸风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

他赢了这场对话，却感觉不到丝毫胜利的喜悦。

他知道，佐藤的离开，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高桥已经注意到了他，这只毒蛇，随时可能亮出毒牙。

他没有在咖啡馆久留。

回到福源，周伯庸正站在门口等他。

老人的脸色有些凝重。

“佐藤找你了？”

沈逸风点点头，将咖啡馆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周伯庸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块桂花糖，递给他：

“你今天，做得很好。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藏得很好。”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

“佐藤这是在警告你，也是在试探我们福源的态度。

高桥已经把我们，当成了一块必须啃掉的骨头。”

沈逸风含着糖，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桂香。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躲在周掌柜羽翼下的雏鸟。

他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明枪暗箭，无处不在。

夜深人静，他独自坐在墨房。

案头摊开着那本《伪币识别手册》，旁边是他从佐藤话语里提炼出的关于“加重型假币”的所有特征。

他拿起笔，在手册的空白处，用红墨水重重地写下了四个字：

“以彼之道。”

既然高桥能用加重重量的方法制造假币，

那他沈逸风，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制造出更逼真、更难辨的“真银”？

他要设下一个局，一个让高桥正雄也深陷其中的、关于银元重量的迷局。

窗外的梧桐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

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金融暗战，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