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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林家旧址到,荒草丛生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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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勒住胯下青鬃马的缰绳时,指尖还残留着缰绳被风吹得冰凉的触感。这匹马是昨日从山脚下那处村落里借来的——准确说,是用两枚下品纹晶换来的代步工具。彼时村民看他风尘仆仆,腰间挂着泛着纹力微光的短刃,眼神里既有敬畏又有同情,塞给他半袋麦饼时反复叮嘱“往前三十里就是乱葬岗似的地方,莫要久留”。

他当时只点点头,将麦饼塞进随身的布囊,翻身上马时,布囊里的界纹罗盘轻轻震了一下。那罗盘是周玄长老临行前塞给他的,盘面中心刻着林家独有的“镇纹”标记,指针始终朝着西北方向,随着距离拉近,指针转动的幅度越来越急,此刻更是贴在盘面边缘,微微发烫。

青鬃马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鼻翼翕动着往后退了两步,前蹄在布满碎石的土路上刨出浅坑,发出不安的嘶鸣。林野拍了拍马颈,掌心注入一丝温和的纹力——这是他从解析纹里衍生出的小技巧,能短暂安抚生灵的情绪。马身的颤抖渐渐平复,他抬眼望去,前方的景象终于清晰地撞进眼底。

所谓的林家旧址,并非他记忆里那片青瓦白墙、炊烟袅袅的模样。

记忆里的林家祖地,村口有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树,树干上刻着代代相传的守护纹,每到春天,槐花落在青石板路上,踩上去软乎乎的,带着甜香。那时候他才七岁,总爱跟着父亲林岳在槐树下练基础纹法,父亲的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引导着微弱的纹力在指尖流转,画出最简单的“凝气纹”,纹路成型时,槐树叶会轻轻晃一下,像是在点头称赞。母亲苏婉会站在不远处的门槛上喊他们吃饭,木窗棂里透出暖黄的光,混着饭菜的香气飘过来,是他这辈子最踏实的味道。

可眼前,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影子?

原本该是村口老槐树的地方,只剩下一截焦黑的树桩,断口处的年轮模糊不清,像是被大火烧过,又被风雨侵蚀了许多年,树皮层层剥落,露出里面灰败的木质。树桩周围的土地龟裂着,缝隙里长着半枯的杂草,草叶上沾着褐色的泥点,风一吹,就有细碎的尘土扬起来,迷得人眼睛发涩。

他翻身下马,牵着马往前走,马蹄踩在碎石上的声音,在这片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路还是当年那条路,只是早已没有青石板,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有的地方塌陷下去,露出底下发黑的泥土,隐约能看见半截埋在土里的陶片——那是他家当年用来盛水的陶罐碎片,他小时候摔碎过一个,被母亲轻轻敲了敲额头,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要爱惜”。

风从西北方向刮过来,带着荒原特有的干燥气息,卷起地上的枯草,打着旋儿掠过倒塌的院墙。那些院墙原本是用青砖砌的,如今大多塌成了土堆,砖缝里长着比人还高的狗尾草,草穗沉甸甸地垂着,颜色是暗沉的灰绿。偶尔能看见半截立着的墙,墙面上还残留着模糊的界纹痕迹——那是林家当年用来防御的“护宅纹”,父亲曾告诉他,这纹路是先祖传下来的,只要注入纹力,就能在院墙周围形成一层透明的屏障,挡住野兽和心怀不轨的人。

可现在,那些纹路早已失去了光泽,刻痕里积满了尘土和鸟粪,有的地方甚至被雨水冲得模糊,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线条,像一道道干涸的泪痕。

林野松开马缰绳,让青鬃马在原地啃食稀疏的草叶,自己则一步步朝着旧址深处走。他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视线扫过那些倒塌的房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越收越紧。

左手边那片塌得最彻底的废墟,该是当年的祠堂。他记得祠堂的门是厚重的橡木做的,上面刻着林家的族徽——一枚缠绕着藤蔓的界纹印,门把手是黄铜的,被无数人摸得发亮。每年祭祖的时候,族里的长辈会站在祠堂里,拿着先祖的牌位,念着冗长的祭文,他和其他孩子就趴在门槛上,偷偷看牌位前燃烧的香烛,看烟雾缭绕里,父亲严肃又恭敬的脸。

可现在,祠堂只剩下一堆断梁和碎砖,屋顶的瓦片碎得满地都是,有的上面还留着当年彩绘的残痕——那是他小时候最爱看的“纹师斩魔图”,画着穿着青衫的界纹师,手里握着发光的界纹笔,正朝着面目狰狞的纹魔刺去。如今那些彩绘只剩下零星的红和蓝,混在灰土里,几乎辨认不出来。他蹲下身,指尖拂过一块带着彩绘的瓦片,指尖传来冰凉粗糙的触感,瓦片边缘的碎口划破了他的指腹,渗出一点血珠,滴在灰土里,瞬间就被吸干了。

“咳……咳咳……”一阵风卷过废墟,扬起的尘土钻进他的喉咙,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嗽声在空旷的旧址里回荡,撞在残垣断壁上,又折回来,显得格外孤寂。

他站起身,继续往前走,走到旧址中央那片相对平整的地方——这里曾是林家的演武场。小时候,族里的孩子们会在这里练纹法、比力气,父亲和族里的长辈们则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指点他们的动作。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成功画出“解析纹”时,就是在这里,纹路在指尖成型的那一刻,周围的草叶、石头,甚至远处的房屋,都在他眼里变得透明,能清晰地看见里面流转的微弱能量。父亲当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野有天赋,以后能当大纹师”。

可现在的演武场,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平整。地面裂开了好几道宽大的口子,最深的地方能看见底下的黄土,口子周围长着扎人的蒺藜。原本放石凳的地方,只剩下几块散落的石头,上面爬满了青苔。他走到演武场中央,闭上眼睛,试着催动一丝纹力——不是攻击,也不是解析,只是单纯地释放出属于自己的纹力波动,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确认。

纹力散出去,触碰到周围的残垣断壁、荒草碎石,没有任何回应。没有当年熟悉的、属于族人的纹力波动,没有母亲在厨房里切菜的声音,没有父亲指导孩子练纹法的呵斥,什么都没有。只有风穿过废墟的呜咽声,像是谁在低声哭泣。

他睁开眼,眼眶有些发热。他抬手抹了一下,指尖触到一片湿润——这是他从离开南境、踏入中州以来,第一次掉眼泪。之前在界纹议会被保守派刁难,在界纹塔遭遇纹魔者偷袭,在分舵面对被洗脑的苏清鸢,再危险、再委屈,他都没掉过眼泪。可此刻站在这片荒草丛生的旧址上,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废墟,那些被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

他想起十岁那年的冬天,天很冷,下着雪。他发了高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母亲坐在床边,用温热的毛巾敷他的额头,哼着南境的童谣。父亲则在屋外,用纹力催动“暖纹”,让房间里保持着适宜的温度。半夜他醒过来,看见父亲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一块界纹石,借着雪光仔细打磨,嘴里低声念叨着“小野的纹力快到凝气境了,得给他打一块趁手的纹石”。

他还想起十二岁那年,族里来了位从中州来的纹师,那人看了他画的纹法,说“这孩子是块好料子,可惜生在南境,可惜了”。当时他不懂“可惜”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那人的眼神里带着轻视。父亲把他拉到身后,对那人说“我林家的孩子,在哪都能学好纹法”,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现在,父亲不在了,母亲不在了,族里的长辈、一起长大的伙伴,也都不在了。只剩下这片被遗忘的废墟,在风里沉默着,像是在诉说着当年的灾难。

林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他不是来哭的,他是来寻找界纹钥匙的,是来查明当年的真相,是来为父母、为族人报仇的。他抬手擦掉眼泪,指尖的血珠和泪水混在一起,滴在演武场的土地上。

就在这时,他挂在腰间的界纹罗盘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指针不再贴着盘面边缘,而是疯狂地转动着,发出“嗡嗡”的轻响。他赶紧伸手按住罗盘,低头看去——只见罗盘中心的“镇纹”标记开始发光,微弱的白光透过罗盘的缝隙渗出来,映在他的手背上。

指针转了三圈,最终停在了演武场西北方向的位置,稳稳地指着那片最荒芜的废墟——那里,是他当年的家。

他的心猛地一跳,攥紧罗盘,快步朝着西北方向走去。那片废墟比其他地方塌得更彻底,几乎成了一片平地,上面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还有几棵歪歪扭扭的酸枣树,树干上长满了尖刺。他拨开杂草往前走,脚下时不时踢到一些东西——是碎掉的瓷碗、生锈的铁器,还有半截孩子玩的木剑,剑身早已腐朽,一捏就碎成了木屑。

走到废墟中央,罗盘的震动越来越强,“镇纹”标记的光芒也越来越亮,甚至映亮了周围的杂草。林野停下脚步,蹲下身,用手拨开地上的碎石和枯草,指尖触到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这石板比周围的石头大得多,边缘整齐,显然是人为铺在这里的。

他心里一动,加快了动作,将石板周围的杂草和碎石都清理开。石板大概有一张桌子那么大,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和青苔,隐约能看见上面刻着什么。他从布囊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蹲在地上,一点点擦拭石板表面。

随着尘土被擦掉,青苔被刮去,石板上的纹路渐渐显露出来——那不是普通的石头纹路,而是一道界纹!一道他无比熟悉的界纹——林家的“镇纹”!

这道镇纹比他记忆里父亲画的要复杂得多,纹路更细密,线条更流畅,在石板上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形,圆心处刻着一个小小的“林”字。纹路虽然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出刻纹之人的手法有多精湛——每一笔都恰到好处,没有丝毫偏差,显然是一位高阶界纹师的手笔。

林野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他记得父亲说过,林家的镇纹是先祖亲手刻在祖宅地基下的,是整个林家的“根”,只要镇纹还在,林家就不算彻底消失。小时候他问父亲“镇纹在哪”,父亲只是笑着说“等你长大了,有能力保护林家了,自然就知道了”。

原来,镇纹一直在这儿——在他家祖宅的地基下,在这片他曾无数次奔跑、玩耍的土地下。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石板上的镇纹。就在指尖触碰到纹路的瞬间,罗盘突然停止了震动,“镇纹”标记的光芒也黯淡下去,转而变成了柔和的暖光,和石板上的镇纹遥相呼应。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清晰的能量从石板下传了上来,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入他的体内。这股能量很温和,不像解析纹那么锐利,也不像空间纹那么缥缈,更不像时间纹那么晦涩——它带着一种厚重、沉稳的感觉,像是大地的力量,又像是血脉相连的呼唤。

林野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股能量在体内流转。它没有攻击他,也没有干扰他的纹力,只是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游走,最后停留在他的丹田处,和他自身的纹力轻轻碰撞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

就在碰撞的瞬间,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不是他的记忆,而是一段模糊的、不属于他的画面: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支古朴的界纹笔,正蹲在地上,在一块石板上刻画着镇纹。男子的面容看不清,但他的动作和父亲刻画纹法时的动作,有着惊人的相似。周围是热闹的林家祖宅,青瓦白墙,炊烟袅袅,孩子们的笑声、大人们的说话声,清晰地传过来……

画面只持续了一瞬,就像泡沫一样破碎了。林野猛地睁开眼,心跳得飞快,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刚才那是什么?是先祖的残留意识?还是镇纹本身携带的记忆碎片?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脚下的石板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不是地震那种剧烈的震动,而是一种有规律的、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人在石板下轻轻敲击。

他立刻屏住呼吸,低头盯着石板。只见石板上的镇纹,那些原本黯淡的线条,开始一点点亮起,先是圆心的“林”字,然后是周围的纹路,顺着线条的走向,微弱的白光缓缓蔓延,最后整个镇纹都亮了起来,在灰暗的废墟里,像是一盏小小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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