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第113天 求子(2)(2/2)
母字”
我的手一松,信纸飘落在地。虎头鞋上精致的绣花突然变得狰狞可怕,那老虎的眼睛仿佛活过来一般,直直地盯着我。
回报?什么回报?娘娘要什么回报?
我冲进卫生间,呕吐不止。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恐慌,不安地踢动着。
丈夫回家时,我已经把盒子藏在了衣柜最深处。他注意到我的脸色异常,我借口说是孕吐加重。
那晚,我悄悄搜索了“送子娘娘”的信息。结果令人不安:这位女神并非主流佛教或道教神只,而是地方性的民间信仰,主要流传于山西部分地区。传说中,她确实会赐予子嗣,但总是要求回报——有时是供品,有时是誓言,有时是...别的东西。
最令人不安的是,一些边缘论坛上的帖子提到了“债代相传”的概念——送子娘娘赐予的孩子,其代价可能会由后代承担。
我关掉电脑,双手颤抖。突然,右手腕的幻肢痛再次发作,这次剧烈得让我几乎尖叫。我摸索着床头柜里的止痛药,却碰倒了一个相框。
那是丈夫和我上个月的合影,照片上的我们笑容灿烂,期待着小生命的到来。而现在,照片中的我的脸似乎扭曲了,背景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穿着旧式褂子的老妇人。
我猛地摇头,再看时,影像又正常了。
孕期压力,我告诉自己,只是荷尔蒙和焦虑在作祟。
但内心深处,我知道不是这样。
有什么东西跟着来了。从那个山西的小村庄,一路跟着我,来到了上海,来到了我的家,我的子宫。
第二天,我决定去看心理医生。候诊室里,我坐立不安,不断摩挲着右手腕上的伤疤。
“林太太?”护士叫了我的名字。
我走进诊室,向医生简要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孕期焦虑,噩梦,幻肢痛加剧。我没有提及那个盒子和信,也没有详述过去的创伤。
医生建议进行放松训练,开了些孕妇安全的轻度镇静剂。但当我起身离开时,她突然问:
“林太太,请原谅我的冒昧,您手上的伤...是某种仪式造成的吗?”
我猛地转身:“为什么这么问?”
医生微微后退:“只是...我见过类似的伤疤。几年前我在山西做医疗支援时,见过几个女性有类似的...残缺。当地人说那与某种求子习俗有关。”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您还知道什么?”
医生犹豫了一下:“不多。只是听说那些家庭后来都得了男孩,但似乎都...不太顺利。有一种说法是,送子娘娘赐予的孩子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他们总是想要回去。”
诊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冰冷。
“想要回去?”我轻声问。
医生似乎后悔说了这么多:“这只是迷信,林太太。不要多想。重点是您现在需要休息和放松。”
我恍惚地离开诊所,医生的话在脑海中回荡。
“送子娘娘赐予的孩子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他们总是想要回去。”
回到家时,天色已暗。丈夫还没回来,屋子里一片寂静。我打开灯,突然注意到nurseryroo的门虚掩着——我记得早上明明是关着的。
我慢慢推开门。
房间中央,那个我藏起来的盒子敞开着,里面的东西被整齐地摆放在婴儿床上:虎头鞋放在床尾,红肚兜铺在床单上,八卦帽摆在枕头位置。
仿佛在为什么做准备。
我后退一步,撞到了什么东西。转身一看,是婴儿摇椅正在轻轻晃动,仿佛刚刚有人从上面站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那种老家庙里烧的香的气味。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丈夫的电话。
“亲爱的,我正要打给你呢。”他的声音轻松愉快,“猜猜谁来了?你弟弟!他正好来上海实习,想来看看我们。我让他过来吃晚饭了,应该快到了。”
我几乎拿不住手机。
弟弟?那个我用血肉换来的弟弟?那个我从未谋面的弟弟?
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门外,相貌与母亲寄来的照片上的男孩依稀相似,但更加成熟。他微笑着,手里拿着一束花。
但让我浑身冰凉的是他的身后——阴影中似乎站着一个人影,一个穿着深色褂子的老妇人。她抬起头,视线穿透门板,直直地看着我。
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姐姐,”年轻人笑着说,声音出奇地熟悉,仿佛在梦中听过千百回,“终于见面了。母亲让我来看看你——和你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