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破碎的潮汐（2/2）

李德全沉默地守在一旁，看着林薇薇苍白的面容和那空荡的右袖，心中五味杂陈。她的苏醒，她展现的力量，确实带来了希望。但这希望的代价，未免太过惨烈。每一次前行，每一次抗争，似乎都要以她自身的伤残与消耗为代价。这条路，真的能走到尽头吗？

阿苗安排好了警戒，也走了过来，看着林薇薇，低声道：“李公公，那晶簇……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碎了之后，我感觉这片地方的污秽气息，好像真的淡了一些。”

李德全收回思绪，沉声道：“那东西，像是某种……污染的核心节点，或者说，是这片土地滋生的‘毒瘤’。它以龙脉残存的力量为食，反过来又不断释放污秽，侵蚀着大地。”他回想起晶簇内部那与龙脉律动对抗的搏动，“毁掉它，等于切除了一个病灶。但……”他的目光扫过祭坛下方依旧广袤的焦黑土地，“这样的‘毒瘤’，恐怕不止一个。”

他的话让周围听到的人都沉默了下来。刚刚因摧毁一个污染源而升起的些许振奋，瞬间被更深的无力感所取代。这片埋骨之地太大了，仅凭他们这几个人，想要清除所有污染，无异于痴人说梦。

时间在沉重的氛围中流逝。林薇薇一直沉睡着，没有好转的迹象，但也没有继续恶化。那心口的搏动始终微弱而顽强地持续着。

夜色（如果这片暗红天地也有夜色的话）渐深，祭坛上的微光和天穹那两点金芒，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就在万籁俱寂，连地底的“沙沙”声都仿佛彻底消失的某个时刻——

一直沉睡的林薇薇，那平放在身侧的左手，指尖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心口那微弱搏动的乳白光晕，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光芒极其短暂地、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与遥远的下方，那片他们刚刚离开的石林深处，某个极其微弱的、清凉的“源头”，产生了一次跨越空间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共鸣！

沉睡中的林薇薇，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呓语，如同梦呓：

“……水……清泉……”

声音模糊不清，瞬间便消散在寂静里，连近在咫尺的李德全都未能听清。

但就在她呓语的同时，在那片石林深处，那个暗紫色晶簇碎裂后留下的、深不见底的暗红色孔洞最深处，那一丝原本极其微弱的、纯净的清凉气息，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竟然……壮大了一丝丝。

并且，开始极其缓慢地，如同渗出的露珠，向着孔洞之外，向着这片死寂的焦黑土地，渗透出微不足道的一缕。

如同干涸的河床上，终于出现了一滴……真正清澈的水。

（第一百二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