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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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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商贾同样喜形于色。他们在广陵贩售的货物虽比自由贸易区设立前降价不少,但仍属暴利行当。即便以五六成乃至两三倍溢价收购广陵粮米,对孙澎而言依然稳赚不赔。

广陵商贾笑称扬州人人傻钱多,扬州商贾则讥笑广陵士族天真幼稚。双方皆自认稳赚,认定对方血亏。那么究竟是谁在替这场的交易埋单?

陈登百思不解:莫非孙澎当真只想老实经商?绝无可能!若易地而处,值此曹操官渡之战分身乏术之际,他定会乘机攫取最大利益。

相对于自由贸易区的盈利模式,劫掠显然来钱更快。

荀彧的信件搁置一旁,陈登略作思索便率护卫离开府邸。

既然独自难以参透,不如寻访通晓之人。

穿过街巷,太守的仪仗停在城东一处宅院前。

在此候着,不许旁人惊扰。

遵命!

广陵城东的民宅前,陈登向守门仆役通报后,静立整理衣冠。

须臾间,家丁引路入内。

院中白发长者手提木勺,清泉浇灌间,菜畦青翠欲滴。

先生,陈太守到访。

浇菜人抬首含笑:元龙贤弟难得光临寒舍。

陈登疾步上前:伯启兄莫要取笑。

这位侍弄菜园的长者,正是昔日袁术谋士阎象。

闲居无事,不妨说说你的烦忧。阎象拭净双手,引客入室。

可是为孙氏商埠之事?

陈登叹道:果然瞒不过兄台。

阎象取出新购布履笑道:扬州商货风靡,老朽也置办了几双。这帆布履确实舒适非常——你愁的,可是此事?

阎象嘴角微翘,似笑非笑。

你这是在庸人自扰。

先生此话怎讲?

你现在顾虑什么,我不用问也清楚。当年孙策在你这里栽过跟头,你无非是担心孙澎把自贸区设在广陵,是要寻机报复。

先生明鉴。

阎象反问:那我问你,若孙澎真想借自贸区之名攻打广陵,他会怎么做?

陈登脱口而出:这还不简单?寻衅滋事、栽赃嫁祸,有的是办法!

那他做了吗?

陈登哑然。

阎象继续道:再问你,孙澎若要攻广陵,非得借自贸区之名不可吗?难道不能直接发兵?

陈登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糊涂。孙家真要开战,何须这般弯弯绕绕?这年头背盟弃约的事还少么?直接发兵便是。

想通这节,新的疑惑又涌上心头。

孙澎大费周章搞这自贸区,当真只为经商?

岂会如此简单?

阎象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元龙,你这就是聪明过头了。

若我说,孙澎就是单纯想用自贸区做买卖呢?

绝无可能!

为何不可能?莫非你以为,扬州商贾在徐州获利虽丰,却难伤徐州根本?最多让广陵世家卖些陈粮,待粮尽自然无利可图?

难道不是?

大错特错!换作你是孙澎,会如何运作这自贸区?

陈登语塞。他始终站在广陵太守立场,所思所想皆囿于一郡之利。

阎象此刻反问陈登,若他身处孙澎之位,会作何抉择?

陈登素以智略闻名,经阎象点拨,当即转换视角深思。然而他对商事运作仅略通皮毛,即便代入孙澎立场,仍参不透这自由贸易区有何非凡妙用。

阎象轻叹,这年轻人虽聪慧,却欠缺实务历练。见他苦思无果,便直截道:若你是孙澎,最忌惮何事?

陈登脱口道:恐是曹司空击溃袁绍,凯旋而归。

错了。阎象摇头,袁绍若在官渡大败曹司空,尽收北方疆土,那才是孙澎的灭顶之灾。

陈登悚然!

确然如此。曹操胜袁绍尚留缓冲余地,若袁绍鲸吞北方七州,孙澎将直面滔天巨浪。

阎象捻须而笑:故此这自贸区无需多虑,孙澎比你我更忧心曹司空生死,断不会此刻横生枝节。

陈登郑重拱手:先生高见,令登恍若拨云见日。

莫急称谢。阎象忽敛容,孙澎此人深不可测,此事你仍需谨慎对待。若生变故,休怪老夫未作提点。

见陈登称是,阎象起身送客:言尽于此,老夫该午憩了。

陈登哑然——招揽之言尚未出口,竟已被委婉逐客。

返府后,他即刻着手布局。

不仅巩固了江东至广陵的商路安全,还增设了一处专管扬州商贾事务的临时官署,确保他们在广陵行商无虞。

陈登的举动很快传到孙澎耳中,令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怪事,陈登不刁难就罢了,怎会如此配合?”

“速去查!陈登近日与何人接触,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旭日初升,金光洒向浩渺洞庭。

夜雾如纱散尽,湖面碎玉浮光。

一艘奇特的巨舰自雾中悄然显现,船体幽暗如蛰伏的湖中巨兽,令人屏息。

此船样式迥异于中原——

尖首如刃,铸铁撞角森然;

三桅擎天,异形帆幅猎猎;

舷侧斜削如雁翎,至船底收作利刃。

然航行时竟稳若磐石,不见半分颠簸。

周瑜凭栏而立,感受新船破浪之势,心潮激荡。

初闻尖底船构想时,他与众人一样存疑。

汉船皆取平底,方得安稳。

纵使孙澎后院的配重船模曾现奇效,当真见到这庞然巨物自船坞下水时,他仍不自觉攥紧了拳。

两侧三对明轮半浸碧波,舱内水手踏动木轮如耕农车水,激浪推船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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