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点燃星辉，燎原之誓（1/2）

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到天台最边缘。金属靴底踩在松动的水泥碎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再往前半步，便是数百米高的、令人眩晕的虚空，脚下是外环区那片如同密集蚁穴般、闪烁着微弱生命光点的区域。夜风更加猛烈地吹拂着他，外骨骼关节处不受控制逸散出的丝丝黑雾，在风中扭曲、飘散。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背影孤峭，仿佛在凝视脚下那片象征着混乱与挣扎的深渊，又仿佛他的目光早已穿透了这虚拟的时空壁垒，看向了某个更遥远、更黑暗、更令人绝望的维度。

良久，他开口。声音不高，甚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带着明显的沙哑，但这沙哑的声音，却奇异地拥有了一种穿透一切杂音的力量，清晰地、一字不落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耳中，也同步传入了现实楼顶那静默的通讯器里：

“荣耀？首通？文明的里程碑？”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浸满了冰冷的嘲讽，仿佛在嘲笑这些被世人趋之若鹜的概念，“那是你们的战场，你们的勋章。很好，我尊重，我也会拼尽这具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去为星火夺取它…”他顿了顿，声音里注入了一种沉重的承诺，“因为这是我对星火、对你们让出的资源、对我这条被你们认可而存在的生命…必须履行的承诺。”

他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那吞噬一切的虚空，面朝众人。面甲不知何时悄然滑开，露出下方那双在浓重夜色中，依旧隐隐流动着危险而深邃紫芒的眼睛。那目光缓缓扫过炎阳凝实的投影，白羽身后那冰冷的银弓，铁壁脚边那面守护之盾，璇玑手中那枚危险的脉冲弹，赫密斯腰带上那些救命的药剂瓶……最后，停留在自己微微摊开的、仿佛空无一物，却又承载了无穷重量的掌心。

“但我的战场，”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压抑，如同在地底万丈深处奔涌、寻找着爆发口的炽热熔岩，“不在这里，不在那所谓的荣耀榜上。”

“我的战场，在深渊的最底层！在那片被厚重锈蚀与谎言精心掩盖的、肮脏不堪的秘密里！在那些把我们所有人，都当作可以随意摆弄的实验品、可以无限榨取的数据燃料、可以冰冷评估后便随手丢弃的…‘播种计划’背后！”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发出“咯吱”的脆响，苍白得毫无血色，仿佛要将那无形的、扼住他喉咙、禁锢他灵魂的枷锁，硬生生捏碎！

“我要撕开那层层包裹的、冠冕堂皇的谎言！我要找到那个…或者那些，按下了毁灭开关的杂碎！我要知道，是谁！凭什么！把一个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变成深潜舱里一具具只是还在呼吸、等待收割的躯壳！我要找到让我变成这副鬼样子的根源！找到让无数个‘凌夜’在黑暗中挣扎、痛苦、直至无声消亡的——真相！”

“星火…”他抬起头，那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目光，如同两把淬火的匕首，直直地刺入炎阳的眼中，也仿佛穿透了虚拟与现实的界限，落在了每一个愿意倾听他这“疯言疯语”的人心上，“…是我从这片绝望的黑暗里，借来劈开前路的刀！是我在这条注定通往地狱、遍布荆棘与毒火的路上，选择的——唯一的同行者！”

“首通，是目标，也是手段。而真相…”他举起那只紧握的拳头，那枚象征着星火顾问身份的徽章，从他指缝间倔强地透出微弱却绝不熄灭的光芒，“…才是终点！”

炎阳深深地、深深地看着凌夜，那双总是燃烧着理性与策略火焰的眼眸中，此刻没有半分质疑与动摇，只有全然的理解，以及因这份理解而衍生出的、更加沉重的凝重与责任。

他不再需要任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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