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文臣各寻路,或归或奔心难宁(2/2)
“我可能……要出事了。”
他低下头。
不敢看婆娘的眼睛。
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婆娘吓得脸色发白。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手里的茶盘“啪”地掉在地上。
碎成了几片。
她不敢再问。
转身就往库房跑。
她赶紧去翻箱倒柜。
寻找账本和礼单。
箱子锁锈得拧不动。
她用剪刀撬了半天才打开。
里面的账本积了层灰。
一翻就呛得咳嗽。
很快。
一堆账本和礼单堆在了桌上。
厚厚一摞。
仿佛是一座沉重的大山。
赵郎中拿起账本。
手指抖得厉害。
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算着。
算一笔。
就往纸上画个勾。
越算。
他的心越沉。
仿佛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不算不知道。
一算吓一跳。
这些年贪的银子。
加上各种礼品折算。
竟然有一万多两。
“老天爷啊。”
他瘫坐在椅子上。
账本“啪”地掉在地上。
散开的账页像雪片。
眼神空洞。
仿佛失去了灵魂。
“这可让我怎么活。”
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地疼。
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婆娘在一旁哭哭啼啼。
声音凄惨。
用袖子抹着眼泪。
眼泪打湿了衣襟。
“老爷。
要不……咱们跑吧?”
她拉着赵郎中的袖子。
眼神里带着一丝疯狂。
只想逃离这一切。
“跑?
往哪跑?”
赵郎中苦笑一声。
满脸的无奈。
他指着窗外。
“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
你能跑到哪去?”
“就算跑到天涯海角。
锦衣卫的缇骑也能把咱们抓回来。
他们鼻子比狗还灵。”
他对锦衣卫的厉害心知肚明。
“到时候。
罪加一等。
连孩子都得跟着受牵连。”
他不敢想象那可怕的后果。
儿子还在国子监读书。
不能被他连累。
婆娘哭得更厉害了。
泪水止不住地流。
瘫坐在地上。
“那怎么办啊?
咱们家就这点底子。
卖了宅子也凑不够啊。”
赵郎中深吸一口气。
仿佛下定了决心。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
腿肚子还在转筋。
“明天。
我去户部自首。”
他决定勇敢地面对自己的罪行。
“把这些银子都交上去。
还有宅子、田产。
全卖了。
只求陛下能饶我一命。”
“哪怕是贬为庶民。
去乡下种地。
也好过死在诏狱里。”
他不想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他拿起笔。
在礼单上写下“自愿上交”四个字。
笔尖颤抖。
墨迹都晕开了。
像哭花的脸。
仿佛是他内心的写照。
与此同时。
李东阳的府上。
朱门紧闭。
门环上的铜锈都没擦。
气氛紧张而压抑。
周伦等人被管家拦在了门口。
管家穿着青布袍。
腰里系着麻绳。
态度恭敬却坚决。
“各位大人。
实在对不住。”
管家躬身行礼。
腰弯得像弓。
“我家老爷病得厉害。
咳嗽得直不起腰。
不能见客。”
他如实说明了情况。
“我们有急事找李大人。”
周伦急忙说道。
脸上满是焦急。
往前凑了半步。
被管家抬手拦住。
“关乎很多人的性命。
还请通融一下。
就见一面。
说句话就走。”
他试图说服管家。
“就是啊。
让我们进去吧。
李大人见了我们。
说不定病都能好一半。”
孙员外郎也连忙附和。
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管家摇了摇头。
态度坚决。
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是小的不通融。”
他一脸无奈。
心中也有些为难。
“是老爷真的不能见客。
今早太医刚来看过。
说要静养。”
“他刚喝了药。
睡下了。
要是被吵醒。
病情加重了。
小的可担待不起。”
他希望众人能理解。
周伦不死心。
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
往管家手里塞。
“通融通融。
这是点小意思。”
管家手一缩。
没接。
脸色沉了沉:“大人这是打小的脸。
小的不敢收。”
他往后退了半步。
拉开距离。
“那我们就在门口等。”
周伦咬了咬牙。
决定不轻易放弃。
“等李大人醒了。
再通报。
我们就在门房等着。”
管家无奈。
只能让他们在门房等着。
门房又小又暗。
只有一张破桌子。
几条长凳。
一群人坐在门房里。
唉声叹气。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没人说话。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有的抠着凳缝。
有的望着门外的太阳。
夕阳西下。
金色的余晖洒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把屋顶的瓦都染成了金的。
赵郎中家里。
他还在埋头算账。
手指沾着墨。
在纸上画着数。
神情专注而凝重。
婆娘蹲在地上。
把首饰盒里的金簪、银镯都倒了出来。
堆成一小堆。
李府门房里。
周伦等人还在苦苦等待。
太阳都快落山了。
还没见李东阳醒。
孙员外郎时不时往院里望。
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挣扎。
仿佛是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
只是他们不知道。
这挣扎或许只是徒劳。
因为陛下要的。
从来不是几个贪官的银子。
而是整个文官集团的警醒。
是大明官场的清明。
这条路。
注定不会平坦。
充满了荆棘和挑战。
而他们。
不过是这场风暴里的一片叶子。
风往哪吹。
就得往哪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