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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急召英国公,帝心难测惊勋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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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咱称病不去?”

“称病?”

张懋苦笑一声。

捡起朝珠。

手指因颤抖而穿不进绳孔:

“你当太子的东厂是摆设?”

“称病只会让他更起疑心。”

他深吸一口气。

走到铜镜前整理官袍。

镜中的老人。

眼窝深陷。

颧骨高耸。

哪还有半分“靖难勋贵”的威风?

只剩下被岁月和恐惧磨出的疲惫。

“备轿。”

张懋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

“咱家倒要看看。”

“太子到底想做什么。”

他是张玉的孙子。

张辅的儿子。

当年祖父为救太宗爷战死东昌。

父亲平定安南立下不世之功。

英国公府的荣誉。

不能毁在他手里。

哪怕……

是去见一个可能要他性命的太子。

府门外。

张永已经等在明黄色的轿子旁。

他微胖的身子裹在青布蟒袍里。

见张懋出来。

脸上堆起公式化的笑容:

“英国公。”

“让咱家好等啊。”

张懋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拱手道:

“有劳张公公了。”

“不知太子急忙传召。”

“所为何事?”

“太子没说。”

张永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他。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他发白的脸色:

“不过咱家猜。”

“多半是为了十二团营的事——”

“毕竟蒙古小王子还在大同城外晃悠。”

“军务要紧。”

十二团营……

张懋的心猛地一沉。

他是十二团营的提督。

若是太子拿“防务不力”说事。

再扯上李嵩的案子。

革职查办都是轻的!

“公公说笑了。”

张懋的声音有些发虚:

“十二团营防务向来严谨……”

“是不是严谨。”

张永打断他。

做了个“请”的手势:

“咱家说了不算。”

“得太子说了算。”

“英国公。”

“轿备好了。”

“咱快些走吧。”

“别让太子等急了。”

张懋咬了咬牙。

弯腰钻进轿子。

轿帘落下的瞬间。

他仿佛听见了靖难时的金戈铁马。

当年祖父张玉率亲兵冲锋陷阵的呐喊。

父亲张辅平定安南时的战鼓。

如今都变成了耳边的嗡嗡声。

搅得他心神不宁。

轿子缓缓抬起。

穿过车水马龙的街市。

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张懋坐在摇晃的轿子里。

闭着眼睛。

脑子里像过走马灯一样闪过种种可能。

太子会问李嵩的事吗?

会提十二团营的军饷吗?

会不会直接把他打入诏狱?

他甚至开始后悔。

当初不该听幕僚的话。

让李嵩入宫当眼线。

英国公府世代忠良。

靠的是战功和谨慎。

不是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如今一时糊涂。

竟可能把百年基业搭进去。

“罢了。”

“罢了……”

张懋喃喃自语。

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那是太宗爷赐给祖父张玉的。

上面刻着“忠勇”二字。

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

他便以死明志。

至少保住家族的清白。

轿子穿过承天门。

驶入皇城。

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张懋撩开轿帘一角。

看到街两旁的禁军都换成了锦衣卫。

腰间的绣春刀在暮色中闪着冷光。

像一排排等待收割的镰刀。

他的心。

沉到了谷底。

这哪里是传召?

这分明是押送!

轿子最终停在坤宁宫的角门外。

张永掀帘道:

“英国公。”

“太子在暖阁等您。”

“请吧。”

张懋深吸一口气。

整理了一下官袍。

迈着沉重的步伐。

向那座灯火通明的宫殿走去。

檐下的宫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像一条即将被拖入深渊的路。

他不知道。

暖阁里的朱厚照。

正透过窗棂。

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

手里把玩着那枚虎符。

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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