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重逢与锚点（1/2）

“……林恩？”

那一声轻唤，如同穿越了万古的沉寂，带着初醒的沙哑与一丝不确定的试探，却像一道最狂暴的雷霆，狠狠劈入了林恩那早已被疯狂、冰冷与执念填满的灵魂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他盘坐在那里，异色的双瞳死死地、贪婪地凝视着巢穴中那个缓缓坐起身来的身影，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寸重新焕发生机的肌肤、眼底那熟悉的温柔与困惑，都深深地、永久地烙印进自己那不断异化、趋于非人的存在本质之中。

他那由寂灭琉璃与秩序玉石构成的躯壳，在这一刻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维持这具身体平衡的内在规则网络，因为主人心绪那山崩海啸般的剧烈波动，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左肩的悖论烙印灼热得仿佛要燃烧，右手中的永恒悖论之巢也传来了清晰的、与夜莺苏醒意识共鸣的欢欣波动。

所有的谋划，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疯狂与亵渎……在这一声呼唤面前，都仿佛找到了最终的意义。

他张了张嘴，那由琉璃与玉石摩擦的声带，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传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哽咽。

他只能用力地、近乎偏执地，点了点头。

看到了。我看到了。

我……就在这里。

夜莺坐在那悖论法则构成的安眠之所内，微微晃了晃头，似乎还在适应这具新生的、或者说被彻底修复并置于新“家园”中的身体，适应着脑海中汹涌而来的、破碎又连贯的记忆洪流——观星塔的覆灭，“最终悖论计划”的真相，漫长的静滞，以及……眼前这个人，为了唤醒她，所走过的那条布满荆棘、疯狂与禁忌的道路。

她的目光扫过林恩那非人的右半身，扫过他规则拟态的左手，扫过他异色的瞳孔和肩头那灼热的烙印。

没有惊恐，没有排斥，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洞悉了一切代价的怜惜与心痛。

她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触碰他，但隔着悖论之巢的内外壁垒，只能徒劳地停在半空。

“你……”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初醒的虚弱，却异常清晰，“……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带着一丝颤抖的陈述。

林恩终于从那极致的情绪冲击中找回了一丝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值得。”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倾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蕴含了无尽岁月里独自承受的所有疯狂与孤寂。

夜莺凝视着他，眼底泛起晶莹的泪光，却倔强地没有让它们落下。

她用力地抿了抿唇，似乎想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但那笑容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对不起……”她轻声说，“让你……一个人……”

林恩猛地摇头，动作幅度大得几乎要撕裂颈部的规则结构。

“不。”他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执拗，“没有你，这条路，毫无意义。”

没有你的世界，于我而言，才是真正的归墟。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那眼神，那颤抖的身躯，那不惜一切代价将她从永恒静滞中拉回的疯狂，已然说明了一切。

两人隔着那层薄薄的、却象征着宇宙最深层悖论的巢穴壁垒，无声地对视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