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传灵塔的意义，另类视角（1/2）

北风镇的清晨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寒冷。

古月娜几乎没怎么合眼。不是床板太硬，也不是环境嘈杂，而是灵魂深处那诅咒带来的、被“寂静茧房”削弱后依然存在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隐痛与不适，以及脑海中纷繁的思绪，让她难以真正入睡。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小镇开始苏醒，传来零星的开门声、泼水声和咳嗽声时，她便起身了。用房间里一个破陶罐里残留的、结了冰碴的冷水简单擦了擦脸，冰凉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整理了一下衣物和头巾，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走进了清冷而新鲜的晨间空气里。

她没有立刻离开。昨晚入住时，她注意到这户人家院子里晾晒着一些兽皮和干肉，男主人似乎是个猎户。或许可以在这里打听些更具体的消息，尤其是关于“传灵塔”的。

她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直到那中年妇人出来生火做饭。古月娜走过去，声音依旧放得低而平缓：“大娘，我想打听个事儿。”

妇人抬眼看了看她，大概觉得这清秀少女还算有礼貌，不像惹事的，便“嗯”了一声，手下不停地将干柴塞进灶膛。

“这镇子上，有传灵塔吗？或者，怎么去最近的传灵塔？”古月娜问。

“传灵塔？”妇人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小镇，哪配有什么传灵塔分塔？那都是大城市里才有的气派地方。最近的……得到南边两百多里外的‘冰原城’，那是个中型城市，好像有个分殿。”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又说：“不过，咱们镇子东头有个‘联络点’，是传灵塔下设的，平时收些特定的魂兽材料，也发布一些简单任务，比如护卫商队去冰原城、收集指定草药之类的。你想去传灵塔？是家里有人需要魂灵，还是你想去试试当魂师学徒？”妇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似乎在评估她是否有魂师天赋。

“只是……想去看看。”古月娜没有正面回答，含糊带过，“谢谢大娘。”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她不再多留。向妇人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小院。

她没有直接去镇东的联络点，而是先在小镇上转了转。用剩下的几枚铜魂币，在一个早起的摊贩那里买了两块硬邦邦但顶饿的粗麦饼和一皮囊清水，又在一个杂货摊前驻足，假装挑选东西，实则倾听周围人的交谈，补充对本地风俗、物价、以及传灵塔相关信息的了解。

她听到有人在抱怨传灵塔收购魂兽材料的价格压得低，但除了他们又没别的稳定销路；也听到有年轻的魂士兴奋地谈论着完成传灵塔发布的某个采集任务，赚到了不错的报酬，可以去冰原城购买更好的魂导器零件；还有人低声议论，说传灵塔似乎在暗中调查某些特定种类的、稀有的魂兽踪迹，报酬极高，但危险也大。

古月娜默默记下这些信息。传灵塔，这个人类建立的、与魂兽密切相关的组织，其触角果然深入到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影响着边境小镇猎户和低级魂师的生活与选择。它似乎不仅仅是提供魂灵、促进人类魂师发展那么简单，更像是一个庞大的、兼具商业、情报、甚至研究功能的复合体。

她对传灵塔的观感颇为复杂。从魂兽的角度看，这个组织的存在，无疑加剧了人类对魂兽资源的索取（无论是猎杀获取魂环魂骨，还是现在获取魂灵），并系统化地探索魂兽的奥秘。但从另一个角度看，魂灵的出现，某种程度上减少了对高年限魂兽的直接猎杀（虽然对魂兽本身而言未必是好事），而这个组织建立的秩序和发布的任务，也为许多人类和低阶魂师提供了生存和发展的路径。

这不是简单的善恶可以评判的。这是一个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基于其自身需求和对世界认知（尽管可能是片面的），自然演化出的产物。

带着这种复杂的思考，古月娜来到了镇东头。这里有一座相对规整些的石砌建筑，门口挂着一个简洁的徽记——一座抽象的塔形图案，周围环绕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这就是传灵塔的联络点。

比起镇上其他建筑的粗糙杂乱，这里显得干净肃穆许多。门口没有守卫，但进出的人神情都带着几分郑重。

古月娜在门外稍作停留，观察了片刻。进出的人有穿着皮袄的猎户，带着魂兽材料；有风尘仆仆的魂师，交接任务或领取报酬；也有穿着统一灰色制服的传灵塔工作人员，表情平淡，公事公办。

她整理了一下头巾和衣襟，模仿着那些交接任务的魂师的神态，迈步走了进去。

内部空间不大，分为几个区域。一侧是任务发布墙，上面贴满了各种羊皮纸任务公告；一侧是材料收购柜台，后面坐着估价员；还有一小块休息区和通往后面办公区的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魂兽材料特有的腥味、羊皮纸和墨水的味道，以及一种属于“官方机构”的、略显压抑的氛围。

古月娜先是走到任务发布墙前，目光快速扫过。任务种类繁多：猎杀特定年限和种类的魂兽、收集稀有药材矿物、护送人员物资、探索未知区域、甚至还有协助传灵塔研究人员进行某些“观察记录”的长期任务。报酬也从铜魂币到金魂币，乃至魂导器、丹药、稀有材料不等。

她的目光在几条关于“调查冰属性亚龙种魂兽异常活动”、“收集拥有龙类血脉魂兽的鳞片或血液（不限死活）”、“探寻极北深处古代冰龙遗迹线索”的任务上停留了片刻。这些任务报酬极高，但都标注着“高危”、“需团队合作”、“需传灵塔中级以上权限接取”。

龙类血脉……古代冰龙遗迹……

古月娜紫眸微沉。传灵塔对龙类魂兽的兴趣，似乎格外浓厚。这仅仅是为了研究，还是另有目的？与袭击她的黑暗势力有关吗？还是说，传灵塔本身，就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人类对“龙”这种强大古老存在的觊觎与探索？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又看向材料收购区。那里摆放着一些收购样本和价目表，对各种魂兽材料、草药、矿石的品相、年限、属性都有详细的划分和定价。体系成熟，标准明确，显然已经运转了很长时间。

一个猎户正捧着一对完整的雪狼獠牙和几张毛皮在估价，与柜台后的估价员低声讨价还价。

“这雪狼王少说也有八百年了，这牙口，这毛色……大哥，您再给加点？”

“最多这个价。最近收上来的雪狼材料多，行情就这样。要不要？不要下一位。”

猎户最终妥协，拿了钱嘟囔着走了。

古月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就是人类与魂兽关系最直观、最利益化的一面。魂兽是资源，是货币，是提升实力的工具。温情脉脉的面纱下，是赤裸裸的供需与掠夺。

她心中并无太大波澜。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法则的一部分，魂兽内部也是如此。她作为王，要做的不是感伤，而是如何在这种法则下，为她的族群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和未来可能。

就在她准备离开，去冰原城进一步了解传灵塔时，联络点后面办公区的门开了，一个穿着传灵塔正式黑色长袍、胸口别着二级执事徽章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眉头微锁，手里拿着一份卷宗，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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