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纸船星河遇归人(2/2)
“这铃铛……”公冶龢的心里咯噔一下,“是小满给她的小狗‘念念’挂的铃铛!念念去年冬天和小满一起走的,怎么会……”
林建国也看到了那个铃铛,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小狗的头,“原来你是念念啊,是小满让你来接我的吗?”
小狗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就在这时,远处的月牙河传来一阵“哗啦”声,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河面上的纸船突然聚集在一起,拼成了一个巨大的“家”字,那些缀着LEd灯串的纸船,正好组成了“家”字的笔画,在夜色里闪闪发光。
林建国看着那个“家”字,突然跪了下来,对着月牙河磕了三个头,“小满,太奶奶,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了。”
公冶龢和亓官黻站在一旁,眼眶都红了。阿明和其他孩子也跑了过来,围着那个“家”字拍手,“哇!好漂亮!是小满姐姐在回应我们吗?”
就在这时,林建国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请问是林建国先生吗?我是镜海市医院的医生,你的母亲林秀兰女士今天下午被送进了医院,她手里攥着一张你的照片,说要见你……”
林建国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我妈……她还活着?”
“是的,她患有阿尔茨海默症,今天下午在菜市场晕倒,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医生的声音顿了顿,“她嘴里一直念叨着‘建国’‘小满’,还有‘纸船’,我们在她的口袋里找到了你的联系方式。”
林建国挂了电话,看着月牙河上的“家”字,又看了看怀里的念念,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原来……你们都在等我,都在给我机会。”
他站起身,对着公冶龢和亓官黻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帮我照顾小满,帮我守护这个‘家’。我现在要去医院见我妈,等她好一点,我就带她来这里,看看小满,看看这满河的纸船。”
公冶龢点点头,“去吧,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你们,等你们回来一起放船。”
林建国抱着念念,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风衣的衣角在风里飘动,像一只展翅的鸟。亓官黻看着他的背影,拍了拍公冶龢的肩膀,“你看,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公冶龢看着河面上的“家”字,又看了看远处跑来的孤儿院老师和警察,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风还在吹,纸船还在漂,月牙河上的“家”字,在夜色里闪着光,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星星。
就在这时,怀里的念念突然对着河的下游叫了起来,声音急促而响亮。公冶龢顺着它叫的方向看去,只见河面上漂来一艘小小的纸船,船身是用黄色的便签纸折成的,上面画着一个笑脸,旁边写着一行字:“爸爸,我在等你回家。”
那行字的笔迹,和林小满小时候的笔迹一模一样。
公冶龢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指着那艘纸船,对着林建国远去的方向大喊:“林建国!小满在等你!她真的在等你!”
林建国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月牙河,然后加快速度,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河面上的纸船还在漂,那个“家”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暖。
林建国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公冶龢却还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着那艘漂来的黄色便签纸船。船身很轻,被水流推着慢慢靠近岸边,上面的笑脸在暖黄的LEd灯光映照下,像是真的在对着她笑。
亓官黻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瞧见了那行字,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这孩子,到最后还在等他。”他蹲下身,小心地将那艘小船捞起来,纸张被水浸得有些软,却没让字迹晕开,“你说,这是巧合吗?”
公冶龢摇摇头,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湿意,“不是巧合,是小满真的听到了,听到她爸爸回来了。”阿明和其他孩子也围了过来,小脑袋凑在一起看着那艘纸船,阿明伸手轻轻碰了碰笑脸,小声说:“小满姐姐一定很开心吧,她爸爸终于回来了。”
就在这时,怀里的念念突然不叫了,只是歪着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医院的方向,尾巴轻轻扫着公冶龢的手臂。公冶龢低头摸了摸它的头,“走吧,咱们也去医院看看,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几人刚转身,就见远处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跑来,是孤儿院的张老师,她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气喘吁吁地说:“龢姐,黻哥,我刚从医院那边过来,听说林先生去了医院,就赶紧拿了件外套过来,这天儿冷,别让他冻着。”
“正好,我们也打算去医院看看。”公冶龢接过外套,抱着念念率先往前走,亓官黻和孩子们跟在后面,河面上的“家”字依旧亮着,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医院急诊室外,灯光亮得有些刺眼。林建国正坐在长椅上,头发还在滴水,身上裹着护士递来的薄毯,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的小满笑得灿烂,他的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女儿的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望去,看到公冶龢几人,眼神动了动,站起身:“你们怎么来了?”
“给你送件外套,别冻感冒了。”公冶龢把外套递给他,“阿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暂时没大事,就是低血糖加上受凉,已经输上液了,等稳定下来就能转到普通病房。”林建国接过外套穿上,身上终于有了点暖意,他看向公冶龢怀里的念念,“它还好吗?”
“没事,就是还有点怕生,刚才在路上喝了点温牛奶,精神多了。”公冶龢把念念放在地上,小家伙立刻跑到林建国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护士走出来说:“谁是林秀兰的家属?病人醒了,说要见建国。”
林建国猛地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跟着护士走进病房。病床上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眼神有些浑浊,看到林建国走进来,她愣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手,声音沙哑地说:“建……建国?”
“妈,是我,我回来了。”林建国快步走到床边,握住母亲的手,她的手很凉,像冰一样,“对不起,妈,我回来晚了。”
林秀兰眨了眨眼,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她用另一只手摸着林建国的脸,“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小满呢?小满怎么没来?她不是说,要等爸爸回来吗?”
提到小满,林建国的喉咙又开始发紧,他强忍着眼泪,轻声说:“妈,小满她……去年冬天走了,走的时候还在念叨你和我。”
林秀兰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抓着林建国的手,一遍遍地念着“小满”“建国”。林建国坐在床边,把小时候的事慢慢讲给她听,讲他和太奶奶种白杨树,讲小满小时候扎着羊角辫追着他跑,讲那些他错过的岁月。
公冶龢和亓官黻站在病房门外,没有进去打扰,只是听着里面的声音,眼眶又开始发热。阿明拉了拉公冶龢的衣角,小声说:“公冶阿姨,小满姐姐的奶奶会不会好起来呀?”
“会的。”公冶龢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只要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心里踏实了,就会好起来的。”
几天后,林秀兰转到了普通病房,精神好了不少,虽然还是偶尔会记不清事情,但只要看到林建国和念念,眼神就会变得清明。林建国每天都会来医院陪她,有时候会给她讲月牙河上的纸船,讲小满放船时的样子,讲公冶龢和亓官黻帮着照顾小满的事。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进病房。林秀兰突然拉着林建国的手说:“建国,我想……去月牙河看看,看看小满的纸船,看看那棵白杨树。”
林建国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等你再好一点,我就带你去。”
又过了半个月,林秀兰终于可以出院了。林建国推着轮椅,带着她来到月牙河岸边,公冶龢和亓官黻早就等在那里,身边放着一摞折好的纸船,还有几串LEd灯串。
“阿姨,你看,这是我们给小满和你折的纸船。”公冶龢把一艘缀着灯串的纸船递到林秀兰手里,“晚上亮起来的时候,可好看了。”
林秀兰接过纸船,摸了摸上面的灯串,突然笑了,“小满小时候也喜欢折纸船,说要把心里话写在船上,寄给爸爸。”
林建国蹲在轮椅旁,握着母亲的手,“妈,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了,咱们一起给小满放船,一起守着这月牙河。”
夕阳西下,月牙河被染成了金色,纸船在水面上漂着,像一片片金色的叶子。念念在岸边跑来跑去,偶尔会停下来,对着河面叫两声,像是在和小满打招呼。
公冶龢和亓官黻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风还在吹,白杨树的叶子哗啦啦地响,河面上的纸船还在漂,那个由纸船拼成的“家”字,在夕阳下,依旧温暖。而林建国和林秀兰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和这月牙河、这纸船、这白杨树,一起构成了一幅最温暖的画面——那是家的模样,是等待与重逢的模样,是再也不会错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