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碎的封印（1/2）

第1章：破碎的封印

距离那场决定九州命运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青州大学中心广场上，那座笼罩天地的“九鼎镇世山河大阵”依旧静静运转，金色的光罩在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的辉光，九尊鼎器的虚影在其中沉浮，如同永恒的守卫。校园里的创伤正在被缓慢修复，新的教学楼拔地而起，被摧毁的绿化带重新栽种了树苗，学生们陆续返校，虽然眼神中还残留着些许不安，但生活终究是回到了正轨。

至少表面上如此。

林守墨站在图书馆顶楼的天台，望着下方熙熙攘攘的校园。他依旧穿着那身简单的休闲装，外表看起来与三个月前没有太大不同，只是眉眼间沉淀的沧桑又厚重了几分，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更深处的东西。

他的身体在玄圭和各方高人的帮助下已经基本恢复，那些可怖的裂痕早已愈合，只是内里依旧有些空乏——燃烧生命与灵魂的代价，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但更重要的是，他体内的力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九鼎之力不再仅仅是流淌于经脉中的能量，而是与他的神魂、与脚下这片土地、甚至与冥冥中某种更宏大的存在，建立了更深层次的连接。

“还在想‘上面’的事情？”玄圭的虚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经过那场大战，玄圭似乎也消耗了不少元气，虚影比以往淡了些，但眼神依旧锐利。

“无法不想。”林守墨没有回头，声音平静，“‘观测目标’、‘试验场’、‘压力测试’、‘文明火种资格’……这些词，还有那始终存在的‘注视’，像一根刺扎在心里。我们拼死守护的这个世界，在更高层次的存在眼中，难道只是一场实验？”

“也许。”玄圭的语气罕见地没有嘲讽，而是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淡然，“但实验也好，真实也罢，你脚下的土地是真的，你守护的人是活的，他们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对你而言就是全部的意义。至于实验者怎么想……重要吗？只要他们不直接下场干涉。”

“如果……他们下场了呢？”林守墨终于转过头，看向玄圭。

玄圭沉默了片刻：“那将是另一场战争。一场可能更绝望，但也可能……打开新世界的战争。不过，小子，别想那么远。古神虽然被重新封印，但‘寂墟’的侵蚀并未完全停止，只是被大阵压制延缓了。而且，暗渊的根系，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提到暗渊，林守墨的眼神冷了下来。白夜拼死带回的信息表明，“影座”虽然伏诛，但他并非暗渊真正的最高意志。在“影座”之上，似乎还有一个更隐秘、更古老的存在，被称为“深渊之眼”。那才是暗渊一切疯狂计划的源头，也是“影座”试图打开“门扉”想要接触的对象之一。这三个月来，秦清的特殊刑侦支队联合各方力量在全球范围内清剿暗渊残党，但收获有限，那个“深渊之眼”始终没有露面。

“白夜怎么样了？”林守墨换了个话题。

“还在沉睡。”玄圭看向图书馆深处特设的静室方向，“他的伤势比你重得多，灵魂受损，断臂处那股侵蚀能量虽然被九鼎之力净化了，但留下了‘空洞’。那团‘连接愿力’结晶代替了他的左臂，正在与他的身体缓慢融合。这个过程急不得。不过……”玄圭顿了顿，“他的来历，我大概有些猜测了。”

“哦？”林守墨挑眉。

“他战斗时运用的力量，那种介于星辰与寂灭之间的特性，还有他对‘门扉’和‘注视者’异乎寻常的了解……”玄圭的虚影波动了一下，“很可能是某个早已失落、或者说‘主动脱离’此方世界的古老传承的后裔。那个传承，或许曾经也是‘观测者’，或者……‘被观测者’。”

又是观测。林守墨揉了揉眉心。

这时，天台的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昊喘着气跑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老林！出事了！秦队长紧急通讯！”

林守墨接过平板，秦清的影像出现在屏幕上，她的脸色异常凝重，背景似乎是某个指挥中心，一片忙碌。

“林府主，十分钟前，全球十七个主要地脉节点同时监测到异常能量脉冲！”秦清的声音又快又急，“脉冲频率与之前古神‘寂墟’的波动有七成相似，但更加……有序，像是某种‘指令’或‘召唤’！而且，我们刚刚破译了从暗渊一个秘密据点缴获的残缺信息——他们提到了‘终焉之刻’和‘血脉共鸣’！”

“血脉共鸣？”林守墨皱眉。

“对！我们怀疑，暗渊可能早就计划好了后手！墨渊也好，‘影座’也罢，可能都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他们真正目的，或许不是单纯地释放古神，而是利用古神的力量和某些特定‘血脉’的共鸣，来达成更恐怖的目标！”秦清调出一份资料，“这是过去百年间，全球范围内记录在案的、具有特殊古老血脉却莫名失踪或‘意外死亡’的人员名单，数量惊人。我们交叉比对发现，其中不少人，都与历史上一些传说中的古老氏族有关！”

林守墨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了天枢府的传承中，一些关于上古时代、人族与各种强大存在通婚或契约，从而留下特殊血脉的模糊记载。如果暗渊的目标是这些血脉……

“还有更糟糕的。”秦清的脸色发白，“根据能量脉冲的源头追踪和地质监测……其中三个最强的脉冲点，正好对应着历史上禹王封印‘寂墟’时，除了青州主封印外的另外三处次级封印所在地！分别在北欧的某处峡湾、南美的雨林深处，以及……海底！”

“他们想同时破坏所有次级封印，彻底释放古神？！”陈昊惊呼。

“恐怕不仅如此。”玄圭的虚影凑到屏幕前，声音凝重，“如果结合‘血脉共鸣’……他们可能是想用这些古老血脉作为‘钥匙’和‘祭品’，在完全释放古神的同时，完成某种可怕的‘转化’或‘召唤’仪式！到时候降临的，可能不仅仅是古神‘寂墟’的本体，而是某种更扭曲、更不可名状的东西！”

危机，以远超预期的速度和形式，骤然降临！

“能定位到具体位置和阻止吗？”林守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北欧和南美的地点大致能确定，我们已经紧急联系当地政府和超凡势力，但他们能否及时反应还是未知数。海底那个点最难，位于马里亚纳海沟深处，以现有技术根本无法短时间内抵达，更别说破坏了。”秦清咬着牙，“而且……青州这边的监测显示，中心广场大阵下方的地脉能量，正在被那十七个脉冲点‘拉扯’，大阵的稳定性在过去五分钟内下降了百分之三个点！虽然很缓慢，但趋势很明显！如果另外三个次级封印被破，主封印的压力会急剧增大，大阵可能撑不住！”

牵一发而动全身！暗渊这最后一击，狠毒而精准！

“通知所有‘九州盟会’成员，紧急集合！”林守墨当即下令，“张清源道长他们应该还没离开太远。秦队长，立刻启动最高级别应急预案，疏散青州市民，范围……扩大到两百公里！”

“明白！”秦清肃然领命，画面切断。

“老林，我们怎么办？”陈昊握紧拳头，眼中战意燃烧，“直接杀过去？”

“来不及了。”林守墨摇头，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空间，“三个地点相隔万里，我们分身乏术。而且，对方谋划已久，必有重兵把守。我们需要……换个思路。”

“什么思路？”苏小婉和赵明宇也闻讯赶到了天台，苏小婉的脸上带着担忧，赵明宇则已经打开了随身电脑开始分析数据。

林守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睛，心神沉入体内，与九鼎大阵，与脚下这片土地深处那被镇压的古神核心，进行着细微的感应。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们想用血脉共鸣和封印破除来制造‘终焉之刻’，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终焉’！”

“什么意思？”众人都愣住了。

“既然大阵与古神核心、与九州地脉乃至全球灵脉都有连接，那么，我们能否通过大阵，反向影响那些脉冲点？”林守墨快速说道，“不是去破坏，而是去……‘干扰’、‘覆盖’甚至‘篡改’他们的共鸣频率和仪式进程！”

赵明宇眼睛一亮：“理论上可行！大阵本身就是一个超巨型的能量调控和规则干涉装置！如果我们能精确计算出那些脉冲的频率和血脉共鸣的‘波形’，就有可能通过大阵发射出相反的‘抵消波’或者‘混乱波’！但这需要极其庞大的算力和对大阵能量极其精细的操控！”

“算力交给我！我这三个月可没闲着，升级了‘河图洛书’模拟系统，计算能力提升了十倍！”赵明宇立刻坐到地上，电脑放在膝盖上，手指开始疯狂敲击。

“精细操控……”玄圭沉吟，“单靠林小子一人，即使有我们辅助，也很难同时精准影响三个远在万里之外、环境迥异的节点。”

“如果……加上我呢？”一个虚弱但清晰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白夜扶着墙，缓缓走了上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左臂的位置被一团柔和温暖的白光笼罩，隐约可见手的轮廓。他的气息很弱，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白夜！你怎么醒了？你的伤……”苏小婉急忙上前想要搀扶，却被白夜轻轻摆手拒绝。

“睡够了。”白夜走到林守墨面前，两人对视，“而且，我感觉得到，‘深渊之眼’……开始行动了。我的血脉……在呼唤我，也在警告我。”

“你的血脉……”林守墨凝视着他。

白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笑：“玄圭前辈猜得没错。我的祖先，来自一个很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的族群。我们被称为‘星穹旅者’或‘界域守望者’，职责是观测不同世界的变迁，记录文明的兴衰，并在必要时……进行干预或引导。我们一族的力量，源于对‘界限’和‘连接’的理解。所以我才能运用星辰与寂灭之力，所以我才对‘门扉’和‘观测者’如此敏感。”

他抬起那团白光构成的左臂：“这‘连接愿力’结晶，与我族的力量本质相通，它正在修复我，也让我看到了更多……包括‘深渊之眼’的真实身份。”

“是什么？”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它……或者说‘祂’，是另一个世界的‘观测者’堕落后的产物。”白夜的声音带着寒意，“或者说，是一个失败的‘文明火种’计划留下的‘肿瘤’。祂觊觎我们这个世界的生机与潜力，但受限于某些规则无法直接降临，于是蛊惑了这个世界一些内心充满贪婪与绝望的人，创造了暗渊，谋划了数百年，想要通过古神的力量和特定血脉的献祭，为自己打开一条‘降临通道’，并夺取这个世界的‘文明火种’资格！”

信息量太大，冲击得众人一时无言。观测者、堕落者、文明火种、降临通道……这些词汇勾勒出一个远超他们之前想象的、黑暗而宏大的阴谋。

“所以，祂既是幕后黑手，也是最终目标。”林守墨消化着这些信息，眼神越来越锐利，“破坏次级封印、进行血脉献祭，都是为了给祂铺路。”

“没错。”白夜点头，“而现在，祂就要成功了。我能感觉到，那三个次级封印处的血脉献祭仪式已经启动，与古神核心的共鸣正在加强。一旦仪式完成，封印破除，‘深渊之眼’就能借助古神破封时泄露的庞大能量和血脉通道，将部分意志和力量投射过来！到那时，我们要面对的，就不只是一个疯狂的古神，还有一个来自世界之外的、充满恶意的堕落观测者！”

绝境！真正的绝境！

“但我们还有机会。”白夜看向林守墨，“我的血脉，是‘界域守望者’的后裔，天生对‘界限’和‘通道’敏感。而你的九鼎大阵，汇聚了此方世界最强的镇压与守护之力。如果我们联手，以我的血脉为‘引’，以你的大阵为‘基’，或许……可以反向构筑一道‘防火墙’，干扰甚至阻断‘深渊之眼’的降临通道！同时，也能干扰那些血脉献祭仪式！”

“需要我做什么？”林守墨毫不犹豫。

“将我……接入大阵核心。”白夜平静地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以我的身体和灵魂为桥梁，连接大阵与那些血脉共鸣点。我会引导大阵的力量，去冲击、扰乱那些仪式。但这很危险，仪式反噬和‘深渊之眼’的意志冲击，大部分会由我承受。我可能会死，或者……变成某种非人的东西。”

“不行！”苏小婉脱口而出，眼圈红了。虽然白夜平时神神秘秘，亦正亦邪，但多次并肩作战，早已是值得信赖的同伴。

陈昊也急道：“肯定有其他办法！不能拿你的命去赌！”

白夜却笑了笑，那笑容里竟有一丝释然：“这是我族的宿命，也是我的选择。守望世界，干预文明走向……有时需要牺牲。而且，”他看向林守墨，“我不是为了这个世界，我只是……不想让那个恶心的堕落者，玷污我祖先曾经守望过的星空。”

林守墨看着白夜的眼睛，看到了其中不容动摇的决意。他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不是牺牲。我们一起来扛。”

他转向赵明宇：“明宇，计算最优干扰方案，锁定三个次级封印点的精确坐标和血脉共鸣频率！”

“是！”赵明宇头也不抬，屏幕上的数据流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昊子，小婉，你们负责守护大阵外围，防备暗渊可能发动的直接袭击，同时稳定校内师生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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