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黎明前的火种（1/2）

第5章：黎明前的火种

盟会散去，夜色如墨。

青州大学中心广场上的阵纹基盘，在月光下流淌着淡淡的灵光，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缓慢而坚定。校园里，灯火通明处渐少，大部分区域的照明被刻意调暗，只留下必要的警戒光源。但这片刻意营造的黑暗中，涌动着比白昼更加紧张、更加凝重的气息。

白夜是第一个离开的。他甚至没有与任何人告别，只是在子时将至前，身影如夜色中的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北方。他背负着最危险的任务——前往昆仑山口，直面可能出现的“影座”及其最后的疯狂。林守墨站在图书馆顶楼，望着白夜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他能感觉到，白夜体内梁州鼎的力量在远行中与他体内其他八鼎保持着微妙的共鸣，如同风筝未断的线。

“担心他？”玄圭的虚影飘到林守墨身边，语气难得没有嘲讽。

“他的路，只能他自己走。”林守墨收回目光，“我只是在想，‘影座’到底想打开什么样的‘门’，而那‘门’后的‘注视’，又究竟代表着什么。”

“多想无益。”玄圭淡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务之急，是确保明晚子时的大阵能顺利启动。其他的，都是变数。”

变数。林守墨默念这个词。白夜是变数，神秘的“注视”是变数，甚至那些汇聚而来的各方盟友，某种程度上也是变数。但他必须将这些变数，尽可能纳入“守护”的常量之中。

与此同时，其他几路的行动也已展开。

秦清亲自带队，前往青州西郊的废弃矿区。随行的除了特勤支队的精锐，还有茅山宗一位擅长破邪符箓的长老、墨家那位机关术传人、以及三名教廷圣殿骑士——他们的圣光对阴邪之物有极强的克制作用。陈昊和赵明宇原本也想跟随，但被林守墨严令留在学校。陈昊需要继续稳固纯阳之体的突破，赵明宇则要维护和优化覆盖整个青州的监测与干扰网络，他们都是大阵启动时不可或缺的一环。

东北长白山方向，出马仙家的马师傅带着几位弟马和本地几位山野散修，已经先行出发。他们熟悉那片冰天雪地，更与当地的地脉灵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西南苗疆，那位古蜀国祭祀后裔的蛊师与药王谷的一位门人结伴而去，一个用蛊虫探查，一个以药香驱邪，倒也相得益彰。西北昆仑山口，除了白夜，密宗的红衣喇嘛也派出了两名武僧随后接应，他们修行的是藏地密法，对高原环境适应力更强。

至于海外的三个献祭点，则由教廷、巫师议会和阴阳寮各自负责处理。通过秦清建立的加密通讯频道，各方保持着即时联系，共享情报。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与紧张的备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凌晨三点，第一份战报传回。

来自东北长白山。

通讯画面有些模糊，夹杂着风雪呼啸声和某种野兽般的嘶吼。马师傅的声音断断续续，但难掩兴奋：“……逮着了！这帮瘪犊子在山坳里搞了个血池，引动了地底阴脉，想接引古神的污秽之气……被咱家老仙儿们提前发现，联合山神土地，把他们阵眼给掀了！宰了七个穿黑袍的，跑了一个头目……放心，跑不远，这冰天雪地的，老仙儿们正撵着呢！”

画面中，可以看到远处冲天而起的血红光柱被一道苍青色的山形虚影强行压灭，随后是剧烈的爆炸和惨叫。战斗显然很激烈，但结果是好的。

“干得好！”指挥中心里，负责联络的赵明宇松了口气，迅速将消息同步给所有节点。首战告捷，是个好兆头。

但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

凌晨四点，西南苗疆传来紧急求援信号。

那位蛊师的通讯画面更加诡异，背景是弥漫的彩色毒雾和扭曲蠕动的藤蔓，他的脸色发青，嘴角渗血：“……失算了！他们……他们不是单纯献祭！他们把‘归墟’污染的孢子融进了古老的瘴母里！毒雾有灵，在主动扩散吞噬生命！药王谷的道友受伤了……我需要木行或净化类的支援！快！”

苗疆的献祭点，竟然被暗渊改造成了生化武器般的污染源！如果不能及时遏制，整个西南山区都可能遭殃！

“南海的浪里飞道友！请立刻转向支援苗疆！”林守墨当机立断，通过频道下达指令。浪里飞精通水行，而水能生木，亦能净化，是最佳人选。

“收到！正好离得不远，两个时辰内赶到！”浪里飞干脆利落地回应。

几乎在同一时间，海外也传来了消息。教廷安德烈骑士长带领的圣殿骑士团，在太平洋某岛国成功摧毁了一处献祭点，但付出了两名骑士重伤的代价。巫师议会和阴阳寮负责的两处，一处顺利解决，另一处却遭遇了强烈抵抗，陷入僵持。

暗渊的反扑，比预想的更加疯狂和有组织。七个献祭点，显然不是随意选择的，每一个都利用了当地独特的地理或人文环境，将破坏力最大化。

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尚未有消息传回的两个方向：昆仑山口，以及青州矿区。

凌晨五点，青州矿区方向终于传来动静。

但不是捷报。

剧烈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即使通过通讯器也能清晰听到。秦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楚和愤怒：“矿区地下被挖空了！他们在这里藏了一支‘尸傀’部队！数量超过三百，还有至少五名高阶邪修主持阵法！茅山长老的符箓消耗很大，墨家道友的机关被污血腐蚀了……骑士们的圣光还能支撑，但我们被拖住了！他们的目的是拖延时间，献祭仪式已经启动了一半！”

画面中，可以看到矿区深处涌出密密麻麻、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的腐烂人形，它们不畏子弹，只有附着灵力的攻击或圣光才能有效杀伤。五名身穿血色长袍的邪修站在高处，不断将暗红色的光芒注入地面一个缓缓旋转的邪恶法阵中，法阵中心，已经形成了一个不断扩大的黑洞，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秦队长，坚持住！我立刻调派支援！”林守墨对着频道喊道，同时目光扫过指挥中心内留守的人员。

“林老师，让我去！”陈昊霍然起身，双拳紧握，金色的纯阳之火在他体表隐隐燃烧，“我的火最能克制这些阴邪玩意！”

苏小婉也站了起来，眼神坚定：“我也去！我的灵觉可以干扰邪修施法，安抚那些被制成尸傀的无辜灵魂，减轻它们的痛苦和攻击性。”

林守墨看着他们，心中挣扎。让他们去前线，风险巨大。但此刻，青州本地能调动的机动力量确实有限。大部分高手要么在养精蓄锐准备明日大阵，要么已经派往其他地方。

“玄圭前辈，学校这边的监测和预警，麻烦您暂时主持。”林守墨做出了决定，“明宇，你留下，保持通讯和数据分析。昊子，小婉，你们跟我来。我们速战速决，必须在半小时内解决矿区问题，不能影响明天的正事！”

“是！”陈昊和苏小婉齐声应道，眼中既有紧张，更有跃跃欲试的战意。

林守墨没有选择乘车，而是直接施展遁法。他一手抓住陈昊，一手抓住苏小婉，脚下阵纹一闪，三人的身影便从指挥中心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青州大学外围的封锁线处。连续几次短距离遁移后，西郊矿区的轮廓已遥遥在望。

尚未接近，便能感觉到那冲天而起的邪气与血腥味。矿区上空，暗红色的云团低垂，与周围清朗的夜空形成鲜明对比。枪声、爆炸声、嘶吼声、符箓破空声、圣光的嗡鸣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残酷的战争交响。

林守墨三人在矿区边缘显出身形。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原本的矿坑已被扩大成一个直径近百米的深坑，坑底血色法阵缓缓旋转，黑洞不断扩大。无数尸傀如同潮水般从坑壁的洞窟中涌出，扑向坚守在坑边阵地上的秦清等人。茅山长老脸色苍白，不断掷出符箓，化作雷霆火焰轰击尸傀群；墨家传人操控着几台受损的机关兽，艰难抵挡；三名圣殿骑士背靠背站立，圣光结成屏障，将大部分尸傀阻挡在外，但屏障的光芒正在不断黯淡。秦清和特勤队员们则用附魔子弹点射，但效果有限。

那五名血袍邪修站在对面坑沿，狞笑着不断向法阵注入力量，对下方的苦战视若无睹。

“昊子，清理尸傀，注意节省力气，用火焰灼烧它们的核心！”林守墨快速下令，“小婉，尝试干扰那五名邪修，尤其是中间那个主持阵法的！我去破阵！”

“明白！”

陈昊长啸一声，体内纯阳之气轰然爆发，整个人如同一轮小太阳般冲入战场！他所过之处，金色的火焰席卷，那些尸傀沾上即燃，发出凄厉的哀嚎，成片成片地化为灰烬。这至阳至刚的力量，正是这些阴邪之物的克星！秦清等人压力骤减。

苏小婉则闭上眼睛，灵觉全力展开。她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将自身那温暖、包容的灵性力量，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轻柔地拂过战场。那些尸傀虽然早已失去神智，但构成它们的残魂碎片中，依旧保留着痛苦与暴戾。苏小婉的力量如同温柔的抚慰，奇迹般地让部分尸傀的动作出现了迟缓，眼中的红光也暗淡了些。更关键的是，她的灵觉如同一根根无形的丝线，悄然缠向那五名血袍邪修，试图扰乱他们对法阵的能量输送。

中间那名主持阵法的邪修立刻察觉到了干扰，冷哼一声，一股阴冷的精神冲击反向袭来！苏小婉闷哼一声，脸色发白，但咬牙坚持，将更多的灵觉集中在干扰上。

就在这刹那，林守墨动了。

他没有飞向坑底，而是直接出现在五名邪修上空。双手虚按，口中吐出八个古朴的音节：“天地正法，乾坤借力，镇！”

言出法随！

随着他的声音，夜空中的星辰似乎明亮了一瞬，大地的脉动与之呼应。五道璀璨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无视邪修们仓促撑起的防御，精准地轰击在他们身上！

“不——！这是……山河敕令？！你怎么可能……”主持阵法的邪修发出难以置信的惨叫，血袍在金光中寸寸碎裂，身体如同被无形巨力碾压，瞬间爆成一团血雾！

其余四名邪修也遭受重创，吐血倒飞，气息萎靡。下方的血色法阵因为失去主导，剧烈波动起来，那个黑洞开始不稳定地收缩膨胀。

林守墨落在地上，看也不看那四名重伤的邪修，目光投向坑底的法阵。他双手结印，体内八鼎之力（青州鼎为主，其余七鼎为辅）缓缓运转，与脚下青州大地深处那股坚韧、厚重的力量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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