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诏狱风云·骆安掷铁券(2/2)
他突然转身,指向麦福:“麦福!你东厂余孽,借‘雷火大阵’清洗异己后蛰伏至今,如今见严党倒台,便想趁机诬陷忠良!你怀中的‘反诗’,笔迹与林三嫂的状纸完全不同;你说的‘鬼爪策反’,分明是你买通死士伪造的口供!”
麦福脸色煞白:“骆安!你敢污蔑东厂?陛下,骆安与沈炼勾结,意图谋反!”
“谋反?”骆安冷笑一声,突然拔出绣春刀,一刀劈向身边的香炉!香炉“哐当”一声落地,火星四溅,他却毫发无损——刀刃砍过的地方,竟有一道细微的裂痕。
“陛下请看,”骆安将刀刃递到嘉靖面前,“此刀乃臣父遗物,砍过倭寇头颅无数,从未卷刃。今日为证沈炼清白,臣宁愿自损宝刀——若沈炼有罪,臣这把刀,随时可以砍下自己的头颅!”
嘉靖看着骆安眼中的决绝,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丹书铁券,沉默了。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许久,嘉靖缓缓坐回御座,挥了挥手:“罢了。沈炼暂囚北镇抚司诏狱,三法司会审时可带铁证疏、铜印、鬼爪血手印入狱核对。骆安,你即日起暂代锦衣卫指挥佥事,协同会审——若沈炼果真有罪,你这丹书铁券,朕照样收走!”
“臣遵旨!”骆安叩首,转身看向被侍卫押走的沈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沈炼回头,对他微微点头——那是他们当年在台州抗倭时约定的“平安”暗号。
北镇抚司诏狱的地牢阴冷潮湿,墙壁上凝结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血腥气。沈炼被关在最深处的囚室,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却仍挺直脊梁坐着。
“沈大人,”一个狱卒端着一碗馊饭走进来,“骆指挥使吩咐,给您送些干净衣物和伤药——您的手腕在殿上磕破了。”
沈炼接过衣物,发现里面裹着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竟是那本《严党通敌铁证疏》的副本,还有一枚铜印和鬼爪的血手印拓片。
“骆大人呢?”沈炼问道。
狱卒压低声音:“骆指挥使刚走,说让您安心待着,他会想办法让您见陛下。对了,他还说……”狱卒犹豫了一下,“他说‘丹书铁券’是您的护身符,让您千万别放弃。”
沈炼攥紧铁证疏,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与骆安在台州并肩作战的日子:那年倭寇登陆,骆安为护百姓,率锦衣卫断后战死百余人;想起骆安父亲骆清明救嘉靖于“壬寅宫变”的忠义;更想起骆安今日闯宫掷铁券的决绝——在这黑暗的官场中,竟还有人愿以全家性命,赌一个忠臣的清白。
“麦福……”沈炼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以为下诏狱就能毁了证据?我告诉你,鬼爪还活着,王五还活着,林三嫂还活着——他们会为我作证!严党通敌的账,迟早要算清楚!”
此时,东厂的一间密室内,麦福正对着严世蕃派来的使者发抖。使者将一封信拍在桌上:“严少爷说了,若沈炼不死,你和东厂都别想活!限你三日内,让沈炼‘畏罪自杀’!”
麦福看着信上的朱红大印,冷汗浸透了后背。他知道,骆安的丹书铁券是沈炼的护身符,若想杀沈炼,必须先扳倒骆安——而扳倒骆安的唯一办法,就是坐实“沈炼通敌”的罪名。
“大人,”使者狞笑道,“严少爷已为您准备好了‘铁证’——伪造的沈炼与林三嫂密信,还有……”他压低声音,“鬼爪的‘认罪书’,说他受沈炼指使,伪造严嵩密信。”
麦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那就让沈炼死在诏狱里,死在‘铁证’之下!”
当夜,北镇抚司诏狱的围墙外,一个黑影悄然翻入。他正是骆安的线人“老周”,手中拿着一个包袱——里面是鬼爪的“亲笔供状”、王五的家属证词、以及林三嫂从“弥勒堂”缴获的“甲字三号”账册副本。
“沈大人,”老周将包袱塞进囚室的通风口,“骆指挥使说,这些证据足够证明您的清白。明日三法司会审,您只需……”
“老周,”沈炼打断他,目光坚定,“不必明日。今夜,我就让麦福知道,证据是毁不掉的!”
他拆开包袱,取出鬼爪的供状,借着月光在墙上写下血书:“严党通敌,铁证如山!麦福伪造证据,陷害忠良!骆安丹书铁券,护我清白!”
血书字迹未干,诏狱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麦福带着东厂番役闯了进来,手中拿着“沈炼与林三嫂密信”的伪造件。
“沈炼!你果然通敌!”麦福狞笑着,“今日便让你死在诏狱里,看你如何翻案!”
沈炼看着他手中的伪造密信,突然笑了:“麦福,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卑鄙?这密信上的笔迹,分明是你模仿林三嫂的状纸——她状纸上‘清君侧’的‘君’字,最后一笔带勾;你密信上的‘君’字,却是平的!”
麦福脸色骤变,刚要动手,突然听见囚室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是骆安带着锦衣卫缇骑赶到了!
“麦福!”骆安的声音如雷霆般响起,“你私闯诏狱,伪造证据,该当何罪?拿下!”
东厂番役见势不妙,纷纷四散奔逃。麦福被缇骑按倒在地,看着骆安手中的丹书铁券,眼中充满了恐惧——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当骆安打开囚室门时,沈炼正用血书在墙上写下最后一行字:“真相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沈炼,”骆安递给他一件干净的外袍,“三法司会审改期了。陛下看了你墙上的血书,又看了老周送来的证据,命我即刻带你面圣。”
沈炼穿上外袍,与骆安并肩走出诏狱。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地牢的阴霾。远处,紫禁城的轮廓在晨曦中若隐若现,仿佛在预示着——这场权力的绞杀,还远未结束,但正义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