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暴力美学(2/2)
一个女记者的高跟鞋被踩掉,光着脚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上奔跑,疼得眼泪直流,却依旧不敢回头,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短短十几秒,奔逃的记者和宾客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宴会厅只剩下反应慢半拍、吓得瘫坐在地上的阿彪。
他浑身发抖,只能抱着脑袋缩在一张桌子底下,透过桌腿的缝隙,借着窗外偶尔掠过的一丝微弱月光,勉强能看到满地乱闯的黑影。
桌椅翻倒、餐具碎裂,奢华的宴会厅此刻像被洗劫过的废墟,到处都是狼藉。
而门口的方向,惨哼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怎……怎么回事?都……都安静了?”
阿彪牙齿打颤,声音细若蚊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蹦出来。
他能感觉到,有一道身影正在缓缓走近,每一步踩在散落的玻璃碎片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虽然微弱,却像重锤般敲在他的心上。
他抬头望去,借着那丝转瞬即逝的月光,看到一个身影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
个子不算高,目测不足一米七,身形精瘦,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在满地横七竖八的人影中,显得格外突兀。
可那身影的每一步都沉稳有力,没有丝毫停顿,仿佛不是在废墟中行走,而是在闲庭信步,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从容。
月光偶尔掠过对方的侧脸,露出狰狞的线条——眉头紧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在黑暗中闪烁着寒芒,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纯粹的杀意。
在四周横七竖八倒地的人群中,这个家伙就好像一位暴力美学者,用最直接、最利落的方式,将一切搅乱,却又在混乱中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和秩序,透着一股残酷而诡异的美感。
阿彪看得浑身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老猫!那个杀了龙战、让边境闻风丧胆的佣兵恶魔!
“你……就是阿彪?”
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没有丝毫温度,却精准地击中了阿彪的心脏,让他浑身一颤。
阿彪猛地抬头,对上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刀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往后缩了缩,结结巴巴地开口。
“我……我是……老……老猫先生……我……我没招惹你啊!你……你找我干什么?”
说着,阿彪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满脸疑惑。
“你不是那个老猫,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老猫?他身材高大,你不超越170。”
“我就是老猫,你看错了,听说,跟着我的那个孩子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恩,而且觉得理所应当,对吧?”
男人缓缓走近,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在婚礼上,他徒手拆了生物炸弹,救了包括你在内的上百人,对吧?”
阿彪下意识地点头,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却在打鼓。
对方怎么会突然提到陈榕那个小混蛋?难道他们真的是一伙的?
可转念一想,自己只是收了钱作伪证,又没得罪老猫,应该不会有事,便连忙附和。
“是……是是……那位小英雄确实救了我……我……我一直很感激他!真的!我每天都在心里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感激?”
男人的脚步顿住,距离阿彪只有几步之遥,身上的杀气几乎要将阿彪淹没。
“可我怎么听说,你转头就污蔑他是‘魔童’,说他勾结佣兵、故意引爆炸弹?甚至在审判庭上作伪证,想要置他于死地?”
“我……我没有!”
阿彪慌忙摇头,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头发,贴在脸上冰凉刺骨。
“我是被逼的!有人给我钱让我做假证,让我在审判庭上那么说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拼命为自己辩解。
“我就是个普通人,无权无势,为了混口饭吃,我不敢不听话,否则,我活不到见明天的太阳。”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你有没有收钱不重要。”
他步步紧逼,语气陡然变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意。
“重要的是,你忘恩负义,背叛了救你的人。我最讨厌的,就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阿彪心里一沉,知道自己今天恐怕难逃一劫,连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老猫先生!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污蔑小英雄!我不该忘恩负义!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条狗命!我现在就去澄清,就去翻供,告诉所有人陈榕是英雄,是我撒谎了!求您饶了我吧!”
“现在才知道错了?晚了。”
男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宣判一个死刑。
“背叛者,必须付出代价。”
“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我最不喜欢忘恩负义的人。”
“啊——!”
阿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朝着楼道的另一个方向冲去。
他不知道老猫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陈榕,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触怒了这个恶魔。
但他知道,留在这里必死无疑,只有跑才有一线生机。
阿彪跑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摔倒,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出乎他的意料,男人并没有立刻追赶,只是站在原地。
男人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最终定格在冷锋的脸上,嘴角的戏谑更浓了。
他俯身,像拎起一堆垃圾般,轻松地将地上的龙炎队员一个个扛起来。
他的动作看似粗鲁,却异常平稳,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仿佛只是在摆放一件件物品。
“这些人,留着还有用。”
他低声自语,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光。
“你们的队长不是我杀的,却要算在我头上,那这份‘恩情’,自然要好好回报。”
他将队员们整齐地丢回宴会厅的房间里,甚至还细心地将翻倒的桌椅挪到一边,避免压到他们。
做完这一切,他优雅地伸出手,轻轻带上房门。
整个过程,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与“暴力”截然不同的优雅,仿佛刚刚不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打斗,而是参加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朝着阿彪逃离的方向走去。
脚步依旧沉稳有力,踩在散落的玻璃碎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格外清晰。
他心里清楚,这些人杀了没用。
只能加重他父母的罪责,他需要他们配合,演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