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百壹拾:【九霄红鸾劫】(2/2)
那绝非属于“许渊神尊”的眼神!
那分明……
分明是烙印在她灵魂深处的“凌归”才会有的眼神!
凤弥心头如遭重锤猛击,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瞬间冲上鼻尖,灼热了眼眶!
她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被刺痛的自卫般,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倔强地、近乎仓皇地别过头去,不再看那个轻易就能搅乱她心湖的男人。
(‘骗子……!’)
她在心中咬牙切齿,翻涌着怨愤与委屈,(‘既然选择戴上‘许渊神尊’这冰冷的面具,又何必……露出那样的眼神?!’)
她未能看见,在她转头的瞬间,许渊眼中那强撑的、摇摇欲坠的平静彻底分崩离析!
无尽的落寞与孤寂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微微垂眸,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掩埋于长睫之下。
待他再抬首时,冰封的湖面已然冻结,恢复了一贯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冰冷淡漠。
当凤弥终究按捺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再次瞥向那个方向时,那道深蓝色的身影,已然杳无踪迹。
他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未惊动一片云彩,仿佛从未踏足此地。
(‘走了?’)
一丝莫名的失落如羽毛般掠过心尖,旋即被更汹涌的恼怒取代。
(‘连只言片语都无,果然还是那个惹人生厌的许渊!’)
她未曾察觉,自己握着琉璃酒杯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临昭将这一切细微变化尽收心底,了然于心。
他轻叹一声,踱步至凤弥身侧,状似随意地开口:“许渊那家伙,似乎有急务缠身,先行离去了。方才瞧见他接到了羽界的传讯。”
凤弥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刻意地漫不经心:“他走与不走,与本尊何干?”
说罢,仰首,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仿佛要借此浇灭心头那簇无名之火。
临昭并未戳穿她的口是心非,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啊,自是不相干。不过……”
他话锋倏然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引导,“听闻,他近来在暗中查探一件东西的下落——天枢印。”
“天枢印?”
凤弥眉头骤然蹙紧,“那不是神界失落已久的至宝?他寻它作甚?”
临昭耸耸肩,故作轻松随意:“这便无从知晓了。或许……是为了开启什么了不得的物事吧。”
他意有所指地飞快瞥了凤弥一眼,旋即移开视线,仿佛只是随口提及一桩闲事。
然而,这寥寥数语,却在凤弥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枢印、四大神器、开启神界……
这些尘封的线索在她脑海中飞速串联、碰撞!
一个惊悚的猜测,如同狰狞的巨兽,破开迷雾,在她心中骤然成形——
许渊!
他竟想独自一人,去开启那个尘封千载、纵使主神在世亦不敢轻易触碰的、九天之上的神界封印?!
(‘他疯了不成?!’)
惊怒如岩浆般在胸中翻腾!
(‘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嚯!”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引得周遭仙神纷纷侧目。
“阿鸢?”
子露关切地望来。
凤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掩饰着内心的惊涛骇浪:“无事,只是……忽然想起一桩急务需即刻处置。你们且尽兴,不必顾我。”
话音未落,不等众人反应,她已化作一道撕裂喜庆氛围的赤色流光,决绝地冲出了庆典现场。
临昭凝望着凤弥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有些事,点到即止便好。)
以凤弥的烈性,一旦疑窦丛生,必会穷追不舍。
至于能否在一切无可挽回之前寻到许渊,解开那千丝万缕的误会与心结……
便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他仰首饮尽杯中残酒,目光投向天穹深处那轮虚幻的明月。
而此刻,无人察觉的云海边缘,那道深蓝色的身影静静伫立,遥望着那道远去的、如同燃烧流星般的赤色流光,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混杂着诀别意味的深深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