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疗养院的“诡异”,人迹罕至!(2/2)
苏晨缓缓放下望远镜,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混杂着愤怒、悲悯与寒意,在他的胸腔里冲撞。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父亲留下的“宝藏”,到底隐藏着怎样一个触目惊心的秘密?
而就在苏晨心神激荡之际,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在疗养院中央那块巨大的圆形水泥平台上,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苏晨猛地将望远镜调转过去。
镜头里,一个同样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身影,正站在平台的中央。与刚才那个“人”不同,他没有低着头,而是抬着脸,正对着苏晨藏身的这棵大树的方向。
他脸上戴着一个老旧的、完全遮住了五官的防毒面具。
在惨白的月光下,那两个圆形的、黑洞洞的镜片,仿佛正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与苏晨的目光,死死地对在了一起。
望远镜的镜筒冰冷,紧贴着苏晨的眼眶,像一块寒铁。
视野里,那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圆形水泥平台的中央,仿佛一尊从地狱里升起的雕像。那两个黑洞洞的圆形镜片,穿透了数百米的黑暗与摇曳的枝叶,精准地钉在了苏晨藏身的这棵梧桐树上。
没有威胁的动作,没有叫嚣的言语。
仅仅是这样无声的对视,就带来了一种比刀锋架在脖子上更强烈的窒息感。
苏晨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了一下,随即,他强行控制着自己的心率和呼吸,让整个人进入一种近乎假死的状态。他知道,对方在等他动。只要他有任何一丝因惊慌而产生的位移,就会彻底暴露自己的确切位置。
这是一场意志力的较量。
“系统,锁定目标,进行气运解析。”苏晨在心中下达了指令。
“指令收到。目标锁定:未知生命体(佩戴认知隔绝面具)。”
“正在进行气运解析……解析受阻!目标佩戴的‘面具’具有强烈的气运屏蔽与混淆效果,无法进行精准分析。”
“正在尝试绕过屏蔽……”
“初步解析结果:该生命体气运场极为稳定,核心呈现一种深邃的、不含任何情绪的‘幽蓝’色。外层缠绕着与此地环境高度同化的‘封存’与‘遗忘’气运。未检测到‘暴力’、‘狂躁’等攻击性气运。”
幽蓝色?
苏晨的眉心微微一跳。他见过的气运,有代表权势的金色,有代表罪恶的黑色,有代表秩序的蓝色,还有代表怨恨的灰色。但这种不含任何情绪、纯粹得如同深海冰川的“幽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代表着绝对的理智,和绝对的冷酷。
这个人,不是被情绪驱动的莽夫,而是一个冷静到可怕的布局者。
就在苏晨飞速分析的时候,平台上的那个身影,动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没有再看苏晨这边一眼,仿佛刚才那穿透黑暗的对视只是一种错觉。他迈开脚步,用一种精确得如同钟摆的、毫无偏差的步伐,走向了东侧的那栋白色小楼。
他的背影,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孤寂而又强大。
吱呀——
小楼那扇紧闭的铁门,被他从外面推开,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他走了进去,身影消失在门后的黑暗里。铁门又缓缓地自动关上,再次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呀”声,最后“哐当”一声,彻底闭合。
整个疗养院,又恢复了那种令人发疯的死寂。
苏晨趴在树杈上,一动不动,但紧绷的肌肉却在微微发颤。
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示威?警告?还是……邀请?
“我知道你来了,门已经为你打开,敢不敢进来?”
苏晨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这样一句潜台词。这比任何直接的挑衅,都更让人心底发寒。
他没有动。
他继续观察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院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突然,南侧小楼的三楼,一个窗户亮起了灯。依旧是那种惨白色的冷光。灯亮了不到十秒,又熄灭了。紧接着,西侧小楼的一楼,一个窗户亮了。然后是北侧……
一盏盏灯,在四栋小楼的不同位置,以一种毫无规律、却又仿佛遵循着某种神秘仪式的顺序,交替亮起、熄灭。
那些惨白的光斑,在荒草丛生的院子里,像一只只鬼眼,在轮流眨动。
苏晨举着望远镜,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这里不是废弃之地,这里是一个“活”着的、正在运转的巨大囚笼,或是一座祭坛。那些在窗边一闪而逝的、穿着病号服的身影,就是囚笼里的困兽,是祭坛上的活祭。
而那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就是这一切的主宰。
不能再待下去了。
苏晨很清楚,自己今晚的目的只是侦察,而不是决战。现在,他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信息:疗养院的诡异氛围,被洗脑的“看守者”,以及那个深不可测的“主宰”。
再待下去,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后挪动身体,准备从树上下来。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确保不会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脚尖轻轻点在树皮上,双手稳稳地抓住树干,身体像一片枯叶,悄无声息地向下滑落。
就在他的双脚即将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一阵若有若无的音乐声,忽然从院子里飘了出来。
那是一段小提琴曲。
曲调悠扬而又悲伤,像是从一台老旧的留声机里播放出来的,带着“滋滋”的杂音,在死寂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格外诡异。
苏晨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听过这首曲子。
那是父亲最喜欢的一首,叫《沉思》。在他小的时候,父亲经常在书房里,用那台老旧的录音机,一遍又一遍地播放。
音乐声,正是从刚才那个戴防毒面具的身影所进入的东侧小楼里传出来的。
苏晨的牙关,死死地咬在了一起。
他能感觉到,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
这是最恶毒的攻心之术。
对方在用父亲最喜欢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敲碎他的理智,引诱他踏入那栋小楼。
苏晨闭上眼睛,将脑海中所有翻涌的画面和情绪,强行压了下去。他没有回头,没有片刻的停留,落地之后,立刻矮下身子,像一只敏捷的猎豹,钻进了来时的荒草丛,悄无声息地朝着来路退去。
他的背影,决绝而又冰冷。
小提琴的曲调,还在夜风中断断续续地飘来,像一只无形的手,在他的背后轻轻招动。
苏-晨没有回头。
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被“遗忘”的区域。回到车里,他没有立刻发动汽车,而是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到冰冷的空气灌满肺部,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才稍稍缓解。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新的信息。
他发动汽车,调转车头,沿着原路返回。
车子驶出土路,重新汇入国道,远方城市的灯火,像一片温暖的港湾。苏晨紧握着方向盘,脑子里一片混乱。父亲的遗嘱,求救的短信,窗户上的“救”字,戴防毒面具的人,还有那首《沉思》。
所有的线索,都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一起,指向那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他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踏入了父亲当年未曾走完的战场。
嗡——
就在这时,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苏晨的心猛地一紧,他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刹车。
依旧是那个“空号”。
这一次,不是照片,也不是图片,只有一行简短的、冰冷的文字。
“你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