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如行尸走肉（2/2）

门被推开，顾清风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寒气。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色长衫，面容依旧清俊，却难掩眉宇间的疲惫与一丝沉郁。

“大师兄，请坐。”兰煜雪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清风坐下端着茶水却没喝，“四师弟，明日我便会离开。”

“这么急？”

“有些事，我必须向师父在天之灵禀明，求得他老人家的宽恕与首肯。之后，我会回来。”

“回来接兰策？”兰煜雪接过他的话，虽是问句，语气却已笃定。

他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目光复杂地看向顾清风，“大师兄，你的心思，我明白。若是没这一遭，或许，他真会愿意跟你走。哪怕闹脾气，最终或许也会妥协。”

他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下去，“可现在，你也看到了。破庙里，他为了那两个人，可以毫不犹豫地打你，推开你。如今那两人已死，他把自己困死在那个壳里，拒绝一切。

他心里，恐怕早已没有师父，也没有，我了。”

兰煜雪重重叹口气，“你现在去跟他说要带他走，你觉得，他还会应吗？他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顾清风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兰煜雪的话，字字如刀，剖开的是血淋淋的现实。

他何尝不知？兰策心中那道名为顾清风的痕迹，早已被更深的伤痛与恨意覆盖、磨平。

沉默在书房内蔓延，良久，顾清风才缓缓抬起眼，目光清冽，透着一种历经痛苦挣扎后沉淀下来的、近乎执拗的平静。

“我知道。”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他现在不会应，甚至可能，恨我入骨。但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带他走。”

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看到兰策蜷缩的、了无生气的影子。

“留在王府，于他而言，是牢笼，是时时刻刻提醒他失去与背叛的地方。兰灏与他，旧日恩怨如影随形，而你，你夹在中间，又能护他到几时？又能，心无芥蒂到几时？”

他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兰煜雪脸上，“带他回山不行，那就去一个远离这一切的清净之地，哪怕他恨我，怨我，不肯理我，至少，我能陪着他，确保他的安全。”

“至于他愿不愿意……”顾清风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痛楚，“那是他的选择。但我必须去做我该做的。求师父谅解，是我对师门的交代。回来带他走，是我对自己也是对他的交代。”

兰煜雪看着这一向清冷自持的大师兄，心里突然有一个荒诞的猜测，又被立刻压下去，久久无言。

最终，他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罢了，你想怎么做，便去做吧。，我不会阻拦你，至于兰灏，他不敢。”

“好。”顾清风拱手，深深一揖，“多谢四师弟。”

兰煜雪轻轻叹气，站起身，“大师兄不必客气，既然要走，一起去看看他吧，回来之后还没去呢。”

“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