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空城计》（2/2）

电话听筒里，那细微的电流声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经过处理、听不出男女、却带着明显嘲讽与冷酷意味的电子合成音，清晰地传了出来，透过听筒，直刺陈山河的耳膜：

“陈山河，游戏结束。”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切入，不再是电子音，而是陈山河无比熟悉的、冷静而威严的嗓音——王建军！

他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同样清晰，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陈山河，耿大壮。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刻投降。重复，放下武器，立刻投降。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声音透过听筒，也在套房寂静的空气里隐隐回荡。

耿大壮也听到了王建军的声音，他猛地冲到窗边，看到楼下那令人绝望的景象，眼睛瞬间瞪得血红，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我操你妈——！！！”

他猛地转身，如同暴怒的犀牛，就要冲向套房大门，似乎想凭着一身蛮力杀出去。

“大壮！！”陈山河厉声喝道，声音嘶哑破裂，“回来！没用的！”

他比耿大壮更清楚眼前的局势。从他们踏入这个房间，不，从他们相信那个漏洞百出的计划、踏入这栋大楼开始，就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楼下的包围圈，是真正的天罗地网。别说他们只有两个人，一把枪，几把刀，就算再多十倍的人，硬冲出去也是死路一条，而且会死得毫无价值。

电话里，王建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陈山河，想想赵红梅，想想你妹妹。负隅顽抗，没有任何意义。投降，或许还能争取一线生机。”

妹妹……小雨……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陈山河的心脏，带来灼痛与更深的无力。他猛地意识到，对方不仅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很可能，对小雨和母亲那边的控制也早已同步进行！他之前的转移安排，在对方庞大的力量面前，可能根本不堪一击！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陈山河。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连握住听筒的力气都快消失。

空城计……请君入瓮……内外夹击……

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吴先生……杨文涛……王建军……

这些人，用一张他看不见却无处不在的巨网，将他和他身边所有人，都牢牢罩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那片闪烁的红蓝光芒，光芒倒映在他死寂的眼眸中，如同地狱的业火。

电话听筒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昂贵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里面的电子杂音和王建军重复的劝降声，变得模糊而遥远。

耿大壮喘着粗气，看着陈山河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又看看窗外那令人绝望的阵势，最终，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充满了不甘与暴戾的咆哮，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坚实的墙体发出闷响，灰尘簌簌落下。

套房内，重新陷入了死寂。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警笛呼啸，以及楼下那片无声却压迫感十足的红蓝光芒，提醒着他们末路的降临。

空城计的帷幕落下，露出的是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插翅难飞的绝境。而导演这场大戏的人，甚至不屑于亲自露面，只是用一个电话，就宣判了他们的失败。

陈山河缓缓闭上眼睛。

输了。

这一次，是真的，彻彻底底地……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