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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驿馆请命:死亦归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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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捧着圣旨的手颤得更凶了,明黄绫缎被他攥出几道深折,指腹反复蹭过“赐死”二字的墨迹,像触到烧红的烙铁,烫得指尖发麻。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灰影,不敢直视宁无尘——

这位元帅三天前在金殿上辩伪证时,目光比北境的冰棱还亮,怎么就落得这般下场?

视线只敢偷瞄案上那樽羊脂玉杯,莹白的杯壁衬得乌色酒液愈发诡异,苦杏仁的刺鼻气味混着驿馆的烛油香,飘得满室都是,像极北冰原开春时的腐雪味,冷得人喉咙发紧。

“宁元帅。”

他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带着讨好的颤。

“陛下念您镇守北境十载,折了半条命护着国门,您若有未了心愿、要寻的人、想留的话,哪怕是给家眷求份恩典,都能提——陛下说了,必定酌情周全。”

宁无尘没接话,目光像钉子似的钉在圣旨“私通敌国”四个字上,仿佛要把绫缎戳出洞来。

他左手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青铜兵符,“北凉”二字的棱边早被老茧磨平,兵符背面刻的“守土”二字,是当年初入北凉时,在雪地里用匕首凿下的——

那时自己的手冻得发僵,凿歪了“土”字的最后一笔,如今指腹蹭过那道歪痕,还能想起呵着白气笑骂的模样。

指腹反复碾过刻痕,眼底没有预想中的怒火,也没有辩解的急切,只慢慢浮起一层自嘲的雾,嘴角牵起的弧度极淡,像被北境的寒风冻得发僵,连笑都带着涩味,比黑石渡的冰水还凉。

他征战半生,十七岁披甲出郢都时,谢灵溪还踮着脚给她系这根红绳,说“红绳保平安,宁哥哥要活着回来”;

二十岁在雪国冰原冻掉半根脚趾,靠啃冻硬的麦饼撑到援军来;

二十五岁在妖兽谷被利爪撕开小腹,是燕翎用草药硬生生把他从鬼门关拉回;

三十岁在燕云隘口,他替燕无歇挡了一箭,至今后背上的疤还像条暗红色的蛇。

北境的炊烟、将士的鼾声、遗孀接过抚恤粮时的哭腔,甚至是雪地里新兵摔跟头的笑闹声,这些才是他实打实的军功章。

可到头来,换得的却是“私通敌国”四个字,荒诞得像秦红缨讲过的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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