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暴露(1/2)
克洛克达尔身上散发着一种典型的、属于“反派胜利在望”的倨傲与从容。
他享受的从来不是简单利落的杀戮,而是如同猫捉老鼠般,从精神信念到肉体存在,一步步彻底摧毁对手、欣赏对方在绝望中挣扎的全过程。
所以,在此刻,看着脚下奄奄一息的“虫子”和泪流满面的公主,他的心情才会如此愉悦,仿佛在欣赏一出由自己亲手导演的完美戏剧。
“呵…咳咳……还没结束呢……”
一口几乎堵塞在喉咙里的、带着内脏碎片的暗红色淤血被猛地咳出。
白池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手臂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强撑着,一点一点,将自己那破布般残破的身体从染血的沙地上撑了起来。
“我……还没输呢……”
浑身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和剧痛,他的身形踉跄得如同醉汉,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栽倒。
但是,白池抬起头,那双染血的翠绿色眼眸深处,却没有任何改变,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钉在克洛克达尔身上。
“嗯?”
克洛克达尔似乎被这顽强的、不合时宜的挣扎引起了最后一点“兴趣”。
他缓步上前,带着一种主宰者的悠闲,一把狠狠抓住了白池那被血污和沙尘黏结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对上自己那双充满嘲讽和残忍的眼睛。
“弱者的……自欺欺人。”
他嗤笑道,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白池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但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甚至能够从那满是血污和沙尘、几乎看不出原本面目的脸上,硬生生扯出一个扭曲却充满极致挑衅意味的笑容。
“自欺……欺人……?”
此刻的白池,声音已经因为严重的伤势、极度的虚弱和疼痛而断断续续,气若游丝,但每一个字,他都咬得很清晰,如同钉子般,试图凿进对方的耳膜。
“那你……又在害怕什么?”
他死死盯着克洛克达尔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层傲慢,看到其深处可能存在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东西。
“害怕……我们这些你眼中的‘弱者’……那点微不足道的意志……最终会掀翻你那自以为稳固的棋盘吗?”
话音未落,他积蓄起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猛地抬起了那条尚且还有力气的腿,朝着近在咫尺的克洛克达尔狠狠踢了过去。
尽管身上每一个地方都仿佛在尖叫着要散架,但他依旧在用行动宣告——战斗,还未结束。
自己眼中的蝼蚁,在如此绝境下居然还敢做出如此徒劳的反抗,这无疑是对上位者权威最直接的蔑视和挑衅。
克洛克达尔甚至懒得动用果实能力元素化,只是极其随意地、带着一丝不耐地一抬手,就用那只安装着金色毒钩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格挡住了白池软弱无力的脚踝。
“冥顽不灵。”
此刻,他的声音已经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玩味”,变得冰冷刺骨,蕴含着风暴将至的恐怖怒意。
“看来……你需要一场更‘深刻’的教训,才能学会……什么叫绝望。”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突兀地在寂静的广场上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克洛克达尔面无表情地、带着一种冷酷的精准,缓慢而坚定地施加压力。
那坚硬无比、边缘锋利的金色钩子,如同敲碎一块脆弱的饼干般,毫不留情地碾碎了白池脚踝的骨骼。
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带有明确惩戒意味的酷刑。
目的不仅是彻底摧毁对方的行动能力,更是要从精神层面上,彻底碾碎那点在他看来可笑又可悲的抵抗意志。
“呃——!!!”
剧烈的、钻心刺骨的疼痛,几乎是刹那间就如同高压电流般窜遍了白池的全身。
他的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
但她死死地咬住了牙关,甚至能听到牙齿摩擦发出的“咯咯”声,将那声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痛呼,硬生生地、全部咽了回去!
只有无法控制的、如同破风箱般粗重而急促的喘息,从紧咬的齿缝间艰难地溢出,带着血沫。
汗水、血水、沙尘混合在一起,留下一道道泥泞的痕迹。
他依旧死死地盯着克洛克达尔,眼神因为那超越极限的剧痛而涣散、失焦了一瞬,但很快,那涣散的目光又重新顽强地凝聚、聚焦。
里面燃烧着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仿佛连死亡都无法将其熄灭的火焰。
这是一场无声的、残酷的精神对峙。
一方是施加痛苦的绝对力量,另一方是承受痛苦却不屈的意志。
直到——
“克洛克达尔——!!!我来打败你了!!!”
一声如同惊雷般、充满了愤怒与决意的怒吼,从不远处轰然炸响!
像是终于完成了某种使命,像是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信号,白池那强撑着的、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般的意识,在这一刻,瞬间断裂、模糊。
他最后看到的,是那个戴着草帽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冲向克洛克达尔的画面。
然后,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
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被彻底抽空,他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如同一座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沙塔,软软地、沉重地砸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令人心碎的声响。
后续的战斗,无论是路飞与克洛克达尔的惊天对决,还是寇沙与国王军的和解,亦或是那场象征着重生的甘霖……
所有这些,都已经不是昏迷的白池能够参与和改变的了。
但他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做的一切。拖延了时间,扰乱了对手的心神,守护了伙伴的信念,并且……等到了真正的“王”归来。
他很好地完成了,在路飞归来之前,他为自己设定的“前哨”的职责。
……
因为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失血过多,加上精神和肉体的双重透支,白池这次昏迷得格外的久,也格外的沉。
在失去意识的漫长时间里,他需要有人为他清理伤口、更换伤药。
然而,最大的问题很快出现了——
他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因为大量出血和沙尘的混合,几乎已经和身上残破的衣物布料完全黏连、凝固在了一起,需要用非常小心和专业的技巧才能清理,否则会造成二次伤害。
本来负责协助医生的人员已经安排好了,但当医生在初步检查、需要剪开衣物进行清创时,却意外地发现了某些……与“白池先生”这个称呼不符的生理特征。
老医生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极其严肃,他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郑重地要求更换女性助手前来帮忙,并且委婉地向负责协调的薇薇公主暗示了情况。
于是,薇薇成为了草帽一伙中,第一个知晓那个一直以来强大、可靠、偶尔跳脱的“白池哥”,其实是一位女性的事实。
当老医生一脸严肃、欲言又止地对薇薇说出需要换人帮忙的要求时。
薇薇在最初的错愕与震惊之后,很快冷静下来。
她亲自参与了后续的清理工作,小心翼翼地用消毒过的剪刀,一点一点剪开那些被血污死死黏在皮肤上的、残破不堪的衣物碎片。
当那些触目惊心、纵横交错的伤口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她眼前时,她的心都在颤抖,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她亲自、确凿地确认了白池的性别。
那一刻,薇薇的心情无疑是复杂难言的。
有震惊,有恍然,有对白池一路伪装的不解与心疼,也有对她如此拼命保护这个国家的深深感激。
但她也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救治。
她只能强行将所有的疑问和翻涌的情绪压下,默默地配合医生进行清理和包扎,期待着白池醒来的那一刻,再亲自从对方口中,得到这一切背后的答案。
第二个发现这个秘密的,是船医乔巴。
小驯鹿在之前对抗克洛克达尔的战斗中消耗巨大,醒来之后,就立刻拖着疲惫的身体,忙着给每一个伤员进行检查和后续治疗。
在和负责照料白池的医生进行病情交接时,它也自然而然地知晓了白池的真实性别。
但心思纯净如同雪花的乔巴,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属于人类的弯弯绕绕的想法。它只是单纯地感到困惑。
在众人暂时休息、等待白池苏醒的房间内,乔巴一边低着头,认真地在一个小钵里调配着接下来要用的伤药。
一边下意识地、歪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用那双清澈无辜、不掺任何杂质的大眼睛,看向了旁边正在点烟的山治,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问出了那个问题。
“山治,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乔巴的声音带着纯粹的求知欲。
“为什么你一直要叫白池‘哥哥’啊?她明明是女孩子啊,害得我之前都跟着你叫错了。”
天真的乔巴完全没有发现,当它这句看似平常的问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陷入了绝对的、死一般的寂静。
“噗——咳咳咳咳……!!!”
乌索普刚喝下去准备压惊的一口水,直接以天女散花之势喷了出来,呛得他眼泪直流,他指着乔巴,声音都变了调。
“乔、乔巴!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娜美猛地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甚至不小心牵扯到了自己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但她此刻完全顾不上,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声音都有些发尖。
“等等……乔巴!你确定吗?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可不能弄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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