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弑师惨剧（2/2）
他曾以为，自己会持此剑，与师尊并肩，匡扶正道，光耀门楣。
却从未想过，会有今日，以此剑，行此……弑师之事！
“师尊——！！！”
周子陵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呐喊，体内残存的所有灵力，连同他的生命本源，他的悔恨，他的痛苦，他的不舍，他对师尊最后的敬爱与……解脱之意，尽数灌注于这柄“守正剑”中！
剑身嗡鸣，清光大放！那光芒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悲壮、决绝、一往无前的气息！
他动了！
身化流光，人剑合一！不再是那精妙绝伦的遁术，而是最简单、最直接、最快的一记——直刺！
目标，直指周天胤那因为凝聚魔息而微微暴露出的、剧烈起伏的、布满魔纹的心脏！
这一剑，凝聚了周子陵的一切，快得超越了思维，超越了时空！
周天胤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楚小凡和即将喷发的魔息上，对于身后这个一直被他视为“控制者”、“供养者”的弟子，他并未投入太多防备。更何况，周子陵这一剑，蕴含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有一种让他那被魔气充斥的灵魂都感到悸动的、复杂难言的情感波动！
“噗嗤——！”
利刃入肉的沉闷声响，在能量轰鸣的洞窟中，显得异常清晰，也异常刺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周子陵的身影出现在周天胤的背后，手中的守正剑，已然齐根没入了周天胤那宽厚却已异变的背心，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剑尖，从前胸透出，滴滴答答地流淌着暗红色的、夹杂着黑色魔气的血液。
周天胤口中凝聚的毁灭魔息，骤然中断、溃散。他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赤红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其中疯狂与暴戾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深藏于魔气最底层、终于得以浮现的、属于“周天胤”本人的解脱与……欣慰？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看向身后那个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却依旧死死握住剑柄的弟子。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叹息。
然后，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周子陵看着师尊那最终归于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安详的面容（尽管依旧扭曲），泪水更加汹涌。他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剧烈耸动。
“师……尊……弟子……不孝……送您……上路了……”他哽咽着，用尽最后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下一刻——
“轰隆隆隆——！！！”
被刺穿心脏，生机断绝的周天胤，体内那积攒了数十年的、因为修炼《噬星魔典》而变得狂暴无比的魔气，以及刚刚吞食下去、尚未完全炼化的龙晶之力，失去了最后的束缚与控制，轰然爆发！
一股比之前恶蛟自爆更加恐怖、更加混乱、充满了毁灭与污秽气息的能量风暴，以周天胤的躯体为中心，如同核爆般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首当其冲的，就是紧握着剑柄、距离最近的周子陵！
“噗——！”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护体灵光在接触到那毁灭性能量的瞬间便彻底破碎，整个人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枯叶，被那恐怖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鲜血从七窍中狂喷而出，意识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他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握着那柄贯穿了师尊心脏的“守正剑”，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赎，也是他与师尊之间，最后的联系。
而距离稍远一些的楚小凡，同样感受到了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他刚刚将龙晶抓在手中，还未来得及感受其温润，那恐怖的魔气风暴便已席卷而至！
“不好！”
楚小凡心中骇然，几乎是本能地，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天阳血脉之力与混沌之气，毫无保留地注入到手中的龙息结晶之中！同时，他将龙晶死死护在胸前，身体蜷缩，试图硬抗这毁灭性的冲击！
他希望能借助龙晶至阳至刚的特性，抵挡魔气的侵蚀！
然而，他低估了这魔气自爆的威力，也低估了这魔气对至阳之物的污染性！
“嗡——！”
龙晶在楚小凡的天阳之气刺激下，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形成了一道凝实的金色光罩，将楚小凡护在其中。
魔气风暴狠狠撞击在金色光罩之上！
“咔嚓……咔嚓……”
仅仅一瞬间，金色光罩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那魔气并非纯粹的能量冲击，其中更蕴含着《噬星魔典》特有的吞噬、腐蚀、污秽的特性！它们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污染着龙晶散发出的至阳之力！
龙晶本身开始剧烈震颤，原本纯净无暇、内部仿佛有金色龙影游动的结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一丝丝黑色的、如同蛛网般的污秽纹路，从龙晶表面浮现，并向内部急速蔓延！那至阳至刚、充满生机的气息迅速衰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作呕的、阴阳逆乱、生机断绝的衰败之气！
“不！”楚小凡心中怒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中龙晶的“死去”，那是一种从本源上的污染与破坏！这枚蕴含不朽龙意、足以压制他体内寂灭指风、甚至可能让他因祸得福的天地奇珍，竟然在这恐怖的魔气污染下，灵性尽失，变成了一块……废品！
而更糟糕的是，失去了龙晶的庇护，那残余的魔气风暴，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利刃，狠狠切割在楚小凡的身上！
“噗噗噗——！”
护体灵力瞬间被撕碎，楚小凡身上爆开一团团血花，整个人如同破麻袋一般被狠狠抛飞出去，重重砸落在萧青鸾不远处的地面上，手中的龙晶也脱手滚落，颜色灰暗，再无丝毫灵光。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意识迅速沉入黑暗。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努力偏过头，看向萧青鸾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整个洞窟，在经历了这最后的、也是最猛烈的一次爆炸后，终于渐渐恢复了死寂。
只有碎石偶尔滚落的声音，以及……那弥漫不散、令人窒息的魔气与血腥味。
几根石柱彻底倒塌，锁链散落一地。周天胤那庞大的、异变的躯体，已经在自爆中化为飞灰，只在地面留下一个焦黑的、散发着恶臭的坑洞。
周子陵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柄贯穿了师徒情谊与无尽痛苦的“守正剑”。
萧青鸾倚靠在洞壁，气息微弱，看着不远处倒地昏迷、浑身是血的楚小凡，看着那滚落在地、已然报废的龙晶，看着这如同地狱般的场景，一滴清泪，终于从她眼角滑落，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滴落在地，悄无声息。
龙晶被毁，希望似乎也随之破灭。
弑师的惨剧，就在眼前发生。
而这一切的背后，那“魔功残卷是陷阱”的低语，如同鬼魅般，在这死寂的洞窟中回荡，预示着更大的阴谋与风暴，还在远方酝酿。
黑暗，笼罩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