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静愿遗愿·流殇断翼（2/2）
交首文郎那志在必得的一爪，仿佛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泥沼之中，速度骤降。他脸色剧变，感受到四周的空间正在向内塌陷，形成一个恐怖的、连光线都无法逃脱的“归寂”领域！这不再是困敌，而是拉着他一起，坠入永恒的空间寂灭！
“疯子！”交首文郎惊怒交加，再也顾不得击杀间月流殇，至尊绝品巅峰的力量全面爆发，双爪疯狂撕扯，试图在那“归寂”领域完全形成前挣脱出去。
漆黑的魔光与无形的空间坍缩之力激烈对抗，爆发出足以让皇境修士瞬间魂飞魄散的恐怖能量涟漪。空间如同摔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露出后面更深沉、更危险的虚无。
最终，在一阵让整个战场都为之震颤的、无声的剧烈闪光后，那片区域彻底化为一个不断旋转、吞噬着一切的黑暗漩涡，久久无法平息。间月流殇的气息彻底消失，而交首文郎的身影，虽然最终凭借着强横的实力强行冲出了那片死亡区域，但也显得颇为狼狈，气息紊乱，显然在最后的空间归寂中受了不轻的创伤，暂时失去了立刻加入核心战局的能力。
三、刹那喘息·血色前路
空言静愿与间月流殇的牺牲，并非徒劳。
空言的净化光羽，不仅极大地缓解了联军正面战场的压力，削弱了魔军的整体实力，更重要的是，那充满生机与愿力的光芒，如同甘霖般洒落在每一个幸存联军修士的心田，驱散了部分绝望，重新点燃了抗争的火焰。他用自己的死，为联军争取到了重整旗鼓、调整部署的宝贵时间，也严重干扰了封月败明的力量发挥。
间月流殇的虚空绝唱，则直接重创了敌方仅次于三大核心的顶尖战力交首文郎，并将其麾下最精锐的魔军几乎全歼。更重要的是，他用自己的陨落，制造出了一个连交首文郎都忌惮不已的、持续存在的空间混乱区，在一定程度上分割了战场，延缓了“暗渊”后续力量的投入速度。
两位并非主角团核心、甚至一度中立的强者，在这决定世界命运的最终时刻，选择了最壮烈的方式，践行了他们各自的道，为那渺茫的希望，献出了所有。
战场出现了短暂的、诡异的凝滞。魔军的攻势因为统帅受创和净化之光的影响而减弱，联军的反击也因为两位强者的陨落而带着悲愤与决死之意。
顾少无峰屹立在原地，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眼中精光爆射，周身原本有些虚浮的天罡战气彻底稳固下来，并且更加凝练、厚重，那丝暗金血色愈发明显，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帝威。他感受到了空言大师化光时那份无私的祈愿，感受到了间月流殇寂灭时那份与空间同葬的决绝，更感受到了怀中那枚玉佩传来的、书亦枫铭最后的期望……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牺牲，如同百川归海，在他心中汇聚、燃烧、升华！
“大师……流殇前辈……”他低声呢喃，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他没有流泪，因为眼泪在此刻已是奢侈，唯有将这份沉甸甸的传承与牺牲，化为斩断永劫的力量，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
迦南曦辰来到他身边，皇境气息与星辰之力与他澎湃的天罡战气隐隐交融，她轻声道：“他们的牺牲，为我们打开了通往深渊核心的最后一段路。但也……彻底激怒了剩下的敌人。”
祈以雪情也靠拢过来，冰魄琉璃相的光芒守护着三人周围，她看着顾少无峰，眼神坚定：“无峰，我们已无退路。”
顾少无峰重重点头，目光越过纷乱的战场，投向了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万劫深渊最深处，独孤南天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依旧矗立在那里，似乎对两位强者的牺牲毫不在意，反而对顾少无峰身上那愈发明显的、引动永劫之眼波动的气息，露出了更深的兴趣。
“前进！”顾少无峰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踏着前辈们用生命铺就的路，去终结这一切！”
他率先迈步，每一步踏出，身上的气势便攀升一分，天罡上品的力量与那丝初生的帝威融合，在他身后仿佛形成了一道虚幻的、顶天立地的战神虚影。迦南曦辰与祈以雪情紧随其后，星辰之力与冰魄寒光交相辉映，如同在血色与黑暗的炼狱中，开辟出了一条通往最终宿命的窄路。
远方，封月败明冷哼一声，周身幽蓝寒气再次大盛，显然准备亲自出手拦截。而刚刚挣脱空间归寂、气息不稳的交首文郎，也投来了怨毒无比的目光。
短暂的喘息已经结束，更加残酷、更加绝望的最终决战，即将在万劫深渊的核心上演。而空言静愿与间月流殇的牺牲，如同两颗陨落的星辰，用他们最后的光辉，为这终末之战，奏响了悲怆而壮烈的序曲。他们的遗愿，他们的断翼之殇，将永远铭刻在这片饱经创伤的天地之间，激励着后来者，直至永恒。
顾少无峰三人的脚步踏在焦黑破碎的大地上，每一声都像是为逝者敲响的丧钟，又像是向最终命运发起冲锋的战鼓。他们三人形成一个小小的三角阵型，顾少无峰为锋矢，迦南曦辰与祈以雪情分居两侧后方，如同利剑般刺向深渊核心。
空言静愿化成的净化光羽余晖尚未完全散去，点点莹白的光点如同夏夜的流萤，飘荡在血腥的空气中，触碰到魔气便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顽强地履行着最后的使命。间月流殇制造的空间归寂漩涡仍在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将附近的碎石、残骸乃至逸散的能量无情地吞噬，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危险屏障，也暂时阻隔了侧翼涌来的魔潮。
然而，正前方的道路，却已被更加深沉恐怖的寒意所封锁。
封月败明动了。
她并未像交首文郎那般暴怒嘶吼，只是轻轻一步踏出，脚下便蔓延开一片蔓延数里的晶莹冰莲。天地间的温度骤降至无法想象的低温，连声音仿佛都被冻结，战场上的喧嚣在她周围诡异地沉寂下来。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不含任何人类情感，如同万古不化的玄冰，锁定了疾驰而来的三人，尤其是气息正在不断攀升、引动永劫之眼微微震颤的顾少无峰。
“蝼蚁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她的声音清冷空灵，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威严，“交出永劫之钥，赐你等全尸。”
话音未落，她纤纤玉指凌空一点。
“玄冰葬魂指！”
一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幽蓝寒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顾少无峰的眉心之前！寒光所过之处，空间被冻结出一条笔直的、细微的黑色痕迹，那是连空间结构都被瞬间冰封、失去活力的可怕景象！这一指，蕴含了圣境绝品巅峰的至寒法则，足以轻易葬送一位寻常皇境修士的肉身与神魂！
“小心！”迦南曦辰与祈以雪情同时娇叱。
迦南曦辰的反应快至巅峰，“万象星神相”骤然扩张，亿万星辰虚影在她身后浮现、流转，汇聚成一片微缩的宇宙星图。她双手结印，星图核心处，一颗主星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辉——“星耀·守护壁垒！”一道由纯粹星辰精华凝聚的、闪烁着无数符文的光壁瞬间横亘在顾少无峰身前。
与此同时，祈以雪情也将冰魄琉璃相催动到极致，她深知自己的寒冰之力远不及封月败明，但此刻并非硬碰，而是迟滞与干扰。“冰晶镜反！”她清喝一声，身前凝聚出无数面棱角分明、光滑如镜的冰晶，层层叠叠，试图将那缕葬魂寒光的力量进行折射与分化。
顾少无峰更是怒吼一声，不退反进，刚刚稳固的天罡上品力量与那丝初生的帝威毫无保留地爆发，暗金色的战气如同燃烧的火焰包裹全身，他并指如刀，凝聚了自身不屈意志与战场煞气，悍然劈向那缕寒光——“破！”
“轰——咔咔咔——！”
星辰光壁在与幽蓝寒光接触的刹那，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瞬间覆盖上厚厚的冰层，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仅仅支撑了不到一息便轰然破碎！迦南曦辰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血，星神相一阵剧烈摇晃。
紧接着，祈以雪情的冰晶镜面接连爆碎，折射分化效果微乎其微，那缕寒光只是略微黯淡了一丝，依旧带着葬灭一切的威势袭来。
最终，顾少无峰的指刀与寒光正面碰撞！
一股无法形容的极致寒意瞬间顺着他的指尖蔓延而上，手臂的血液、经络、乃至骨骼都仿佛要被瞬间冻裂！暗金色的战气与幽蓝寒光激烈交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和冰晶碎裂声。顾少无峰浑身剧震，整个人如同被太古冰山撞击，向后踉跄倒退，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覆盖着寒霜的脚印，持刀的右臂更是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蓝色坚冰，暂时失去了知觉。
然而，他终究是挡下了！凭借初生的帝威、天罡上品的雄厚根基以及两位同伴的拼死辅助，他硬生生扛住了圣境绝品巅峰的含怒一指！
封月败明冰封般的脸上，第一次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她没想到，这三个在她眼中不过是强壮些的虫子，竟然能接下她这一指。尤其是顾少无峰身上那股越来越明显的、与永劫之眼同源却又带着截然不同意志的气息，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
“倒是小瞧了你们。”封月败明语气依旧冰冷，但杀意却更加凝实，“看来，需要认真一些，将你们彻底碾碎了。”
她缓缓抬起双手，周身幽蓝光芒大盛，整个战场的寒气再次飙升，天空开始飘落黑色的雪花，每一片雪花都蕴含着足以冻裂神魂的阴寒之力。更庞大的攻击，正在酝酿。
顾少无峰甩了甩震麻的手臂，覆盖的坚冰在暗金战气冲击下寸寸碎裂。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中的战意却燃烧得更加炽烈。他看了一眼身旁脸色苍白的迦南与祈以雪情，沉声道：“她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了。下一击，必须冲过去！”
迦南曦辰擦去嘴角血迹，星辰之力再次汇聚：“星辰，永不寂灭。”
祈以雪情紧握手中的冰剑，琉璃相光芒流转：“冰封之心，亦可燃火。”
三人的气息再次联结，如同在暴风雪中相互依偎取暖，又如同三柄即将出鞘、宁折不弯的利剑，准备迎接下一轮，或许将是决定生死的冲击。前方的路，被圣境绝巅的冰雪覆盖，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但他们已别无选择，唯有向前，直至燃尽一切，或……斩断永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