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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路见困局伸援手.心藏良善护民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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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泽湖下游的暑气凝滞在1983年的夏末,沉甸甸如浸透了滚烫棉籽油的旧棉絮,死死捂在东双沟乡的上空。

姬永海蹬着那辆老旧的“永久”牌自行车从工业办公室出来时,正午的毒日头直射而下,粮站门前那条柏油路早被晒得软塌塌的,车辙印里汪着粘稠发亮的黑油渍。

空气里新碾稻谷的清甜香气,混着远处砖窑厂飘来的浓重硫磺味,闷热粘稠地裹住人——这是独属于那个年代苏北乡村的浓烈气息。

车胎碾过路面,发出“吱呀”的呻吟,像背负着看不见的重担。车把上晃悠的帆布包,左边袋角露出半截《工业会计》的书脊,边角磨得起了毛。

右边则塞着红星水泥厂用电报表,纸张边缘卷成了波浪——公文油墨的微苦与课本纸张的清香,日复一日交织成他生活的底色。

刚拐过粮站墙角,一阵喧哗便撞进耳朵里。

几个挑着空箩筐的农民围在路边,像临时扎起的一道肉篱笆,对着圈内指指点点。

姬永海捏紧车闸,滚烫路面发出刺耳摩擦声,车胎与柏油摩擦的焦糊味瞬间混入热风。

他支起车梯,摘下被汗水浸透的草帽,额头上深深的勒痕嵌着细沙,宛如黝黑皮肤上镶了一道突兀的白边。

人群中心,一个穿褪色蓝布褂子的青年被一个黄毛小子死死揪住衣领。

蓝布褂子肩上搭着根磨得发亮的竹扁担,竹节处被汗水浸成深褐色,地上散落着半袋稻谷,黄澄澄的米粒滚得四处都是,像撒了一地碎金。

“你眼瞎啊!扁担往人身上招呼?”黄毛小子捂着胳膊,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声音像被粗砂纸打磨过,“今天不赔老子医药费,别想挪窝!”

被揪着的青年高出黄毛半头,黝黑脸上沾着几粒稻谷,如同落了几颗倔强的星子。

他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手背青筋蚯蚓般暴起,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却硬生生将骂声咽了回去。

他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粮食,又落在对方胳膊上那道浅浅的红痕——

像条刚爬过的血蚯蚓,拳头骤然松开,声音紧得像被强行捏住的芦苇杆:“是我没挑稳,对不住。

你说,要多少钱?或者我陪你去乡卫生院检查,医药费我出。”

“检查?老子没那闲工夫!”黄毛梗着脖子,下巴抬得老高,“一百块!少一分都不行!”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如同疾风掠过八月的芦苇荡。

1983年的东临湖乡,一百块是半头肥猪的价钱,是普通庄户人家一个月的嚼谷,是姬永海这个副乡长近两个月的工资。

他下意识摸了摸帆布包夹层里准备给昊佳英买红糖的那几张薄票子,心里雪亮,这数字对一个复读生来说,不啻于天文。

“我……我没那么多钱。”

蓝布褂子的青年急得鼻尖冒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汇聚,“啪嗒”一声砸在胸前汗湿的衣襟上。

他慌忙去解裤腰上系着的蓝布带,里面小心裹着几张毛票和角票,展开来像只翅膀蜷曲的枯叶蝶:

“我先给你三十,剩下的……剩下的我打欠条,明天一定还上。

我叫杜明,就在乡中学复读,你可以去学校找我。”

黄毛一把打掉他手里的钱,纸币散落一地,被热风卷着打旋:

“谁知道你明天跑哪儿去了!欠条顶个屁用!”

说着扬起拳头,活像只蓄势待发的螳螂。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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