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域的回应（2/2）

他又落下一枚白色棋子，指向沈观脚下：“等你走到我面前时，她就会彻底变成完整的素娥，到时候，亲手杀了你，便是她回归神位的最后一步。”

沈观低头一看，脸色骤然一变。只见自己的影子与白鸢的影子在地面上相连，而白鸢的影子正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拉扯，一点点从他的影子中剥离，朝着棋盘的方向飘去。随着影子的剥离，白鸢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属于她自己的意识正在快速消退。

“不！”沈观猛地踏出一步，想要抓住白鸢的影子，可那影子却如同烟雾般无法触碰。地狱的防御还在继续，地面不断塌陷，火焰、冰锥、利刃从四面八方袭来，而他每避开一次攻击，每向前挪动一寸，白鸢的武器化就更严重一分。

司命星君坐在骸骨王座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棋盘上的棋子不断落下，十八层地狱的恐怖景象在天域中一一显现，而沈观和白鸢，正一步步陷入他早已布好的死局。

“啊啊啊——！”

就在白鸢的影子即将彻底剥离的瞬间，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突然从她口中爆发出来。这声怒吼不再是双重音调，而是纯粹的、属于白鸢自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不甘与决绝。

她的八条刀锯腿突然调转方向，不再朝着沈观逼近，而是猛地插入地面，锋利的锯齿深深扎进白玉岩层，如同八根坚固的锚链，硬生生将她的身体固定在原地。与此同时，她背后的骨翼剧烈扇动，一股黑色的气流从她体内涌出，与天域的善炁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素娥！你给我滚出来！”

白鸢抬起头，眼中清明的光芒重新占据主导，她对着虚空嘶吼，声音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千年前你亲手封印他，让他受尽轮回之苦；千年后，你还想用我的身体再杀他一次？你做梦！”

话音未落，白鸢做出了一个让沈观和司命星君都始料未及的举动。她伸出还能勉强控制的人类手臂，猛地抓住胸口的一块机械甲片，狠狠一撕！

咔嚓——

金属甲片被硬生生撕下，露出了一半机械，在心脏的正中央，用鲜血刻着两个小字，沈观。这是她在成为改造人之前，用尽最后力气刻下的印记，是她对沈观最深的执念与守护。

“沈观，照我！”白鸢转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沈观，将心脏的位置对准了他手中的孽镜，“用你最痛的回忆照我！让我尝尝你受过的苦，让我的意识变得更强，我不能被她吞噬！”

沈观心中巨震，看着白鸢胸口跳动的心脏和上面的字迹，眼眶瞬间泛红。他没有犹豫，握紧孽镜，将自己心中最痛苦的回忆，被素娥封印、轮回中被世人唾弃、被天域追杀的无尽苦楚，尽数注入到孽镜之中。

嗡——

孽镜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不再是幽蓝，而是带着血色的赤红。光芒直射白鸢的心脏，将沈观的痛苦记忆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白鸢浑身剧烈颤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可她咬紧牙关，始终没有松开。

她在承受着沈观曾经承受的所有痛苦，用这份痛苦来磨砺自己的意识，抵抗素娥的吞噬！

镜面上的素娥面容开始扭曲、模糊，发出刺耳的尖叫。取而代之的，是白鸢自己的前世景象，那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生活在一个平凡的世界，却被不知名的系统选中，一次次被碾碎、重组、再碾碎，经历了千万次的死亡与痛苦，最终才变成了如今的改造人白鸢。

“这才是真正的我！”白鸢对着孽镜嘶吼，“我不是素娥的容器，我是白鸢！是那个就算被系统碾碎千万次，也绝不会向命运低头的白鸢！”

随着她的怒吼，镜中的素娥面容彻底消散，白鸢身上的善炁开始退去，机械肢体的狂暴气息也渐渐平复。司命星君布下的死局，被白鸢用自己的意志和对沈观的爱，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司命星君面前的巨大棋盘突然布满裂纹，随后轰然破碎，化作漫天飞舞的黑色碎片。

骸骨王座上的光影微微晃动，司命星君的声音第一次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慵懒的冷漠，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与温柔：“有趣，真是有趣。没想到，一个被系统改造过的残次品，竟然能抵抗素娥的吞噬，还能唤醒自己的前世记忆。”

他的话音刚落，沈观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扇古朴的石门。石门由玄铁打造，上面雕刻着无数铁树开花的图案，透着诡异而神圣的气息。石门缓缓打开，门后是一座截然不同的花园，花园里种满了黑色的铁树，每一棵铁树的树干都如同钢铁铸就，树枝上没有叶子，只有尖锐的铁刺，而每一棵铁树下，都锁着一个身着判官服饰的身影，他们被玄铁锁链牢牢捆在树干上，脸上露出痛苦而绝望的神情。

“进来吧，沈青衡，还有白鸢。”司命星君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温柔得仿佛在邀请老朋友，“我给你们一个交易的机会，用十八层地狱的钥匙，换她一条生路。”

随着这句话，白鸢身上的机械肢体开始快速收缩、重组，八条刀锯腿变回了原本的双腿，背后的骨翼和肩膀上的金属花也渐渐消失，只剩下胸口那还在跳动的心脏，以及上面“沈观”二字依旧清晰。她的力量快速流失，身体变得虚弱不堪，软软地倒向沈观的怀里，气若游丝。

“别去……沈观……是陷阱……”白鸢抬起苍白的小脸，紧紧抓住沈观的衣袖，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他不会……那么好心……”

沈观低头看着怀中虚弱的白鸢，感受着她心脏的跳动，心中一片坚定。他知道这很可能是司命星君的又一个阴谋，可他没有选择，白鸢是他的底线，为了她，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十八层地狱，他也必须闯一闯。

“别怕，有我在。”沈观轻轻抚摸着白鸢的头发，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他抱紧白鸢，目光直视着门后的花园，一步步跨了进去。

就在他的脚踏入花园的瞬间，身后的石门轰然关闭，将天域的混乱与恐怖彻底隔绝在外。花园里静得可怕，只有铁树下判官们的呜咽声和铁树叶子的沙沙声。

司命星君的声音在花园中回荡，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如同跨越了无数时空的低语：

“欢迎回家，我的造物主。”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般在沈观耳边炸响，让他浑身一震。造物主？司命星君为什么会这么称呼他？这背后，究竟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花园深处，黑色的铁树微微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而十八层地狱的钥匙，又藏在何处？沈观抱着怀中的白鸢，站在这片诡异的花园里，前路未知，危机四伏，一场更大的阴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