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淬炼（1/2）

我赞成对那些亵渎神灵的拜龙教徒，施以最神圣的火刑。

火的神奇之处正在于它能集所有折磨于一体，予以罪大恶极之徒最沉重的惩戒：寒冰的冷酷、铁棘的刺痛、胆汁的苦涩、蝰蛇的剧毒、所有猛兽的凶残以及所有黑夜的阴暗……

——圣胡安·卡洛斯《答复希德尼尔大主教关于恢复火刑作为惩戒手段的议案征集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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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相信，他已坠入了九层烈狱。

除了火焰，他摸不到、看不到、也呼吸不到任何其他事物，他淹没于火海之中，仿佛一条游弋于水里的鱼。

这火不仅在他身体的四周燃烧，还窜入他的五脏六腑，将他百般折磨。他的身体似乎已化作炉壁，脏器灼烧着肚腹，心脏灼烧着胸膛，脑浆灼烧着头颅，血液灼烧着血管，甚至连骨髓也在灼烧着骨头……

他的意识在这剧痛中模糊，甚至怀疑自己不是安东·伍兹，而是栖木堡里的一座火炉，那熊熊烈焰舔舐的不是自己破碎的骨骸，而是一圈圈石铸铁打的炉壁。

接着……

咚！

咚！

咚！

沉重的锤击声，直接在他灵魂深处炸响，安东能清晰感受到，那巨锤在疯狂敲打着自己周身的每一寸，仿佛他不过是块烧红的铁胚，正被投入一场神圣而残酷的锤炼中！

每一锤落下，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剧痛随即席卷而来，涌向他的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经都在哀嚎，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血肉飞溅的惨象。

安东不明白，既然自己身躯已然破碎，为何还有如此清晰的意识存留？为何还要承受这碾碎重塑的痛苦？

他不明白，于是这痛苦便愈发纯粹，愈发深邃，几乎要将他最后的理智彻底吞噬。

“很疼吗？”

少女温柔的嗓音，如同清凉的泉水，忽然注入他沸腾的识海。

安东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那片燃烧的荒原上，但周身的火焰已温顺了许多。

塞西莉亚正静静坐在他身旁，双手托腮，琉璃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神情里满是好奇，仿佛孩子在观察沸水中挣扎的蚂蚁。

安东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浑身的剧痛却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逼得他动弹不得，只得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你的躯体受创太重，要不是被马蒂斯赐福加持过，加上血族强大的活性，早就一命呜呼了。”

少女伸出纤手，指尖萦绕着温顺的火舌，那火舌轻轻舔舐着安东额头，将汗水悉数蒸腾，“为了救你，爵士，我不得不动用神火，将你重新淬炼塑形。”

唔……

“唉，这份大恩大德你该如何报答呢？”她眨了眨眼睛，“要不，成为我的神选者吧？”

“还……还不是……为了你……”

安东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答应过的……要帮我……打败……”

“是塞西莉亚答应过你的。”少女摇了摇头，轻声打断道。

对啊……

安东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灰色的长发，琉璃色眼眸，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还有略显纤瘦的身材……完全就是塞西莉亚·卡特，分毫不差，“你……难道不是塞西莉亚？”

“是，也不是。”

少女将安东抱起，动作轻柔，随即，一股温暖的热流，汇入他枯焦的四肢百骸，那残余的痛楚竟被这暖流迅速抚平，再不复存在。

“谢谢，但……我不是来跟你探讨哲学问题的。”他皱起眉头，感觉身体已恢复了控制，但更深的不安却蒙上心头。

“我拥有塞西莉亚的全部——融汇了她的灵魂，遍览了她的记忆，能复制出她躯壳的每一处细节，能变幻出她最微妙的情绪波动。我当然是塞西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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