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名与实的拷问（1/2）

“小店宝”在批发市场和小微商户圈子里的名声，像初夏的藤蔓，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用户数突破八百，虽然增长缓慢，但用户活跃度和黏性出乎意料地高。那篇由李教授团队主导、提及“小店宝”案例的学术论文，在一场行业内有影响力的研讨会上宣读后，引起了更多关注。几家本地财经媒体甚至做了简短报道，虽然篇幅不大，但“本土科创企业助力小微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标签，让“基石科技”和林凡这个名字，开始进入更广泛的视野。

声名，像潮水般涌来，裹挟着机遇，也暗藏着诱惑。

最先嗅到气味的是各种名目的行业协会、商会、创业园区。邀请函雪片般飞来，什么“年度创新企业评选”、“优秀创业者沙龙”、“数字经济峰会”……名头一个比一个响亮。孙浩拿着这些制作精美的邀请函，兴奋不已：“林哥！咱们总算熬出头了！这些活动得多参加，混个脸熟，对品牌推广太有帮助了！”

林凡看着那些邀请函，心里却有些迟疑。参加这些活动，意味着要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去社交、应酬、包装故事，而这恰恰是他最不擅长也最耗费心力的。他更愿意待在铺子里，和赵磊一起啃技术难题，或者跟着孙浩去用户那里解决实际问题。

真正的考验，来自一场“捷径”的诱惑。

一天，之前接触过的那位投资人张总，再次约见林凡。这次，他不再是试探性的“关注”，而是带着一份清晰的意向书。一家他主导的早期风投基金，愿意给“基石科技”投一笔数百万的天使轮资金，条件是出让20%的股份，并要求团队将重点从“服务小微”转向“快速扩张，抢占市场份额”，甚至建议将“小店宝”改个更“互联网范儿”的名字，包装成“SaaS新物种”，以便讲出更吸引资本的故事。

“林总，现在是风口。”张总语气笃定，带着资本惯有的强势和效率，“小微市场天花板太低，故事不够性感。拿了这笔钱，你们可以迅速组建销售团队，砸钱做推广，先把数据做漂亮，下一轮融资估值就能翻几倍。这才是互联网的打法！埋头苦干，太慢了。”

数百万！这对于还在为服务器费用和员工工资精打细算的林凡团队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可以立刻改善办公环境，给赵磊、孙浩开出有竞争力的薪水，大规模投放广告，用户数可能指数级增长……成功的蓝图，似乎触手可及。

孙浩听得两眼放光，呼吸都急促了。连一向沉稳的赵磊，也推了推眼镜，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凡。

巨大的诱惑，像伊甸园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那晚，林凡失眠了。他站在窗前，看着城市的霓虹，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接受投资，意味着快速摆脱眼前的拮据，踏上一条被资本助推的“快车道”，或许能更快地实现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但代价是什么？是放弃服务最底层小微商户的初心，是可能被资本绑架，疲于奔命地追求数据和估值，是变成自己曾经不喜欢的那种、只会讲故事的“风口上的猪”。

他需要倾听内心的声音，也需要一个能让他保持清醒的锚点。

第二天是周末，他推掉了所有事情，关掉手机，对苏晚晴说：“今天什么都不干，陪你和阿桂。”苏晚晴看了他一眼，没多问，只是笑了笑：“好。”

他们去了郊外的湿地公园。天气很好，蓝天白云，水草丰美。阿桂像撒欢的小马，在栈道上奔跑，惊起一群水鸟。林凡和苏晚晴并肩慢慢走着，微风拂面。

“最近……是不是遇到难处了？”苏晚晴轻声问，她总能敏锐地察觉他的情绪。

林凡把投资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纠结，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没有隐瞒，没有修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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